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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11)

作者: 花干 阅读记录

应该是歌曲的副歌部分,调很高,于一生跟只小耗子似的‘吱吱’叫唤。

“是闽南语吗?”归南桑伸手帮他按住翘起来的窗花边,让于一生方便贴上透明胶带。

“嗯!”于一生大力点头。

“真厉害,怎么学的?”归南桑手放下来问他。

“小时候的妈妈是福建人,她总唱歌,我喜欢听,瞎学的发音。”于一生有点不好意思,一字一句认真的给归南桑解释,绝不是故作谦虚。

“从头再给我唱一遍好吗?”归南桑退到离他一步远,于一生原地立定板着脸一字不漏的唱给他听。

金光布袋戏的‘回眸’。归南桑看过很多遍它出的墨武侠锋,这首ED他听过很多遍,但于一生唱的太好听了,糯糯的咬字,清亮的高音,百转千回的感情毫无保留全给了自己。

于一生唱完有些气喘,高音唱破了,很是尴尬。他正四处乱瞧躲避归南桑的目光,肩膀突然被人扶住,应激性的一闭眼,眉间传来温热的触感。

“去吃饺子,应该凉了。”归南桑揽着他往餐桌走,经过客厅的茶几时拿了两颗樱桃,一个塞给于一生,一个自己吃了。

于一生红着脸嚼,心情好到飞起。

饺子皮薄馅大,鲜亮多汁,肉馅饺子就着蒜泥最好吃,但是归南桑不喜欢,于一生干巴巴咀嚼着,吃了几个直犯恶心。归南桑抬头瞟了他一眼,没忍住乐出了声。

“傻不傻?”归南桑用酱油、醋和辣椒酱调好蘸料,推给于一生。

于一生忍着恶心又吃了大半盘,自觉地去厨房洗碗。

中午饭一过,外面的烟花声也小了下去,归南桑在客厅站着玩了会儿手机,等于一生遛食结束,和他一起上楼睡觉。

“到时间我叫你,不用设闹钟,手机不许放在枕头边。”归南桑带了些命令的语气,于一生乖乖点头,回房间后第一时间设好闹钟放在书桌上。

六点二十五,于一生迷迷糊糊的睁眼,抬手看了眼表,刚想猛地起身被身旁伸出的手按了回去。

“来得及。”归南桑放下手机,递给于一生一杯温度正好的水。

“嗯哼。”于一生嘴里包着水手脚并用的下床,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献宝似的举到归南桑眼前。

“从哪儿掏出来的?”归南桑每个字都带着笑音,同样小心翼翼地接过礼盒却没打开。

“走了,去换衣服。”

于一生鼓着的脸瘪下去,老老实实的将自己裹成一颗球。

俩人带着一黑一白的围巾出门,天完全黑了,远处传来烟火声,空气里倒处都是火药的味道。

兔向晚最近几天不太出去,窝在公寓里没日没夜的看偶像剧。“你这都是什么爱好?”兔向阳一边跟他津津有味地看一边鄙视他。

年三十的晚上,两个大小伙子谁都不愿意包饺子,于是煮了四桶泡面加了火腿肠和鸡蛋,权当年夜饭了。

吃过泡面,兔向晚转台看春晚,兔向阳没那个爱好,扭头去睡觉。关上门都挡不住他哥的大笑声,兔向阳骂了一句脏话,用被子蒙住头。

兔向晚守到十二点,点开许焰的微信向他发了一句‘新年快乐’还带了个表情符,依旧是红色感叹号,他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呆,默默关上手机屏幕继续看春晚。

依旧是难忘今宵,今宵有什么难忘的,如果可以,我想永远活在过去。

兔向晚跟着哼完歌,关掉电视,关掉灯,躺在地上数天花板上脱落了几块墙皮。

他隔几分钟按亮手机看一眼,隔几分钟看一眼,直到攥着手机睡着。

于一生全身连毛孔都是缩起来的,他此时此刻的状态完全可以用战战兢兢来形容。归南桑本想让他和归太太一起进厨房增进增进感情,见于一生踟蹰着,脸是朝向归太太的,身子却整个转向自己,归南桑哭笑不得的跟着两人一起去了厨房,站在于一生身边给亲妈和媳妇儿擀剂子。

“平时往厨房剜都剜不动,今天终于勤快一回。”归太太给饺子里放了一个大杏仁,面皮在手心飞快地黏合成型,成为‘金元宝’。

于一生扯着嘴角艰难的笑笑,手心里的杏仁没拿住掉到了地上,他急忙弯腰捡起来还蹭了一头的面粉,杏仁扔也不是再包进饺子里也不是,最后让他吹了几下塞进嘴里嚼了。

归南桑去洗了手,回来脸上满是憋不住的笑意,他给于一生拍干净头发上的面粉,什么也没说,倒是归太太的态度明显变好很多,那种带着不自知的鄙夷情绪不再锋芒毕露扎得于一生心窝疼了。

归先生在自己的书房里等着,楼下来人叫他去吃饭他才下楼,慢慢悠悠的顺楼梯走下来,那个年纪上位者该有的气势收敛得恰到好处,遮不住的内涵与气度让人想要靠近却又忌惮着身份。

于一生端着盘子走到餐桌旁,看见归先生条件反射鞠躬九十度。归南桑从于一生身后跟着出来,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盘子冲着归先生点了下头。

“爸,吃饭了。”

“嗯。”

归先生坐在归南桑对面,于一生和归太太脸对脸,一餐团圆饭让于一生觉得度日如年。每个人手旁边的小碗里盛着几个牛肉丸子,于一生用勺子舀了一个打算吃,丸子挣脱了重力势能从勺底蹦出来一路滚到瓷砖上,他慌忙去捡,弯腰起身时‘咣’的一声后脑勺磕在桌沿上,疼得他直咧嘴。

另外三个人全部站了起来,归南桑帮他捂着脑袋轻轻地揉,归先生找了纸巾捡起丸子扔进垃圾桶,只有归太太一声不响的坐在于一生身边的位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于一生一叠声的道歉,归太太拉他坐下来,把自己碗里的丸子放在他眼前,细声细气的说话“这孩子,毛手毛脚的。”

“对不起。”于一生声儿都变了,如坐针毡的待在归太太身边。

“尝尝妈妈做的溜肉段,比外面饭店做得还好吃呢。”归太太用公筷给他夹了几筷子菜“吃东西时不许想东想西,对胃口不好的。”

“知道了。”于一生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回答,归太太也没生气,柔声跟他拉家常,决口不提家庭和收入,只是问于一生喜欢吃些什么,有没有忌口,沉闷又紧张的气氛被两人的一问一答冲散,归先生也开始和归南桑讨论公司管理上的小事,这个家里终于有了笑声。

于一生尴尬又自责的站在归南桑的房间中,他一遍一遍的在脑子里回放这下午的点点滴滴,心里唾弃着自己的鲁莽与失礼。

归南桑洗过澡从浴室出来,看到背对着自己抠衣角的人无奈的摇头。“向后转!”于一生立马转了身,看到归南桑眼睛里满是不甘与躲闪。

“瞧把我们委屈的。”归南桑打趣他,推着人去洗漱,自己换过睡衣站在床边等着。

于一生出浴室,拖拖拉拉的走到归南桑跟前,他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晚上要跟归南桑躺一张床,垂头丧气要死不活。看来今天的表现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归南桑一边想一边揉眉头。

“困吗?”归南桑问。

于一生摇头,坐到床边,不自觉的开始撇嘴。

完蛋玩意儿。

归南桑心里评价到,用手掌大力的搓于一生的脑袋“那精神起来,咱们说说你下午的表现。”

于一生浑身抖了一下,僵硬的点点头。

“包饺子时紧张是吧?”归南桑勾住于一生的下巴恶作剧式的不让他点头。“但是我们包的特别好,个个都立起来了。”归南桑松开手指开始拨弄手底下人的耳垂。

“但是...”

来了,于一生心想,赶着话茬一闭眼。

“下回掉地上的东西就不能往嘴放了,乖昂。”归南桑重新去揉他的头。“在餐桌吃饭时也表现得不错,有问有答,不卑不亢,就是下次说话要大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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