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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论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养成(120)+番外

作者: 植物组的白石君 阅读记录

他想一辈子都陪在她的身边,陪她看从繁花似锦看到满城白雪,陪她吃糖糕喝烧酒,还要陪她一起看着不疑慢慢长大。

日子若是能这样细水长流,该有多好。视线渐渐地朦胧,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在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他发现,他一点也放不下她。

他动了动唇角,喃喃道:“疼……保重。”

他只说了三个字,对她,又像是对自己。

恍惚之间,他想起初到桑海的那一年,春日里,他看到过一朵开得热烈张扬的花,灿烂得叫人一刻也移不开眼。

后来他才知道,那并不是他的花,他只是途径了她的盛放。

多年以后,亲身参与过潍水之战的将士们已经老去,他们在谈起那场战争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齐王韩信,也不是太尉灌婴,而是那个年轻的龙且将军。

他们在谈论他的时候,仍会感慨,仍会唏嘘,他们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幕,那样风华绝代的少年,带着一生的骄傲与荣光,湮没在滚滚的潍水河畔。

作者有话要说:【后来他才知道,那并不是他的花,他只是途径了她的盛放。】——摘自网络,找了很久没找清楚出处,侵删。

第103章 年岁已高

很多人都说要陪我,可是他们后来都走了。

“……好久不见。”

他递来一碗药。

不冷不烫,我一饮而尽,味道不好,但我不怕药苦了。

我也知,良药苦口。

“龙且在哪里?”我擦了擦嘴角,将药碗放回了他的手里。

“阿真,你睡了整整十天。”张良轻声道。

“……十天。”

“我以为你不会醒来了。”

他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手中的茶碗上,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抖落两扇清晖。

良久他一字一句道:“龙将军,战死不降。”

我干笑了两声道:“张良,我们都是老熟人,不要说笑了。”

我想从他脸上找出半点玩笑的踪迹,可是他的眼神却沉寂了下去。

我强装的镇静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下渐渐剥离。

战死不降?

战死不降!

我的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我晃晃荡荡从榻上爬了起来,然后又摇摇晃晃地向窗边走去。

外面不是什么好天气,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不大不小。

有股冷风吹面而来,我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真,你身体没好,莫要再受了风寒,”张良轻声道:“……龙将军也希望你平安地活着。”

直到此时,我才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我们有七年没见了。

七年里,我吃好喝好,过得比项羽都好。而他……不仅身子瘦了脸色黄了,连头发都干枯了,这不会打结么?

“三师公,我想回家。”

“……好,过阵子我带你回家。”

“过阵子是过多久?”

“战争很快会结束的。”

“龙且也这么说。”

鼻子狠狠地一酸,眼泪霎那间就滚出了眼眶。

“……可是他没有做到。”

他曾信誓旦旦,可是最后他食言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终张良妥协,带我去见了龙且。

我也终于面如死灰。

龙且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地躺在冰棺里,面色红润,头发依旧红得像是燃烧的火焰。我甚至觉得,我从来没有看过龙且这么安静的样子。

……是啊。从来都是他看着我,我没有看着他,更别提看着他安安静静地睡觉了。

韩信用水寒将龙且冰封了起来,张良甚至说,以后你若是想念龙将军了,我可以带你来看他。

我问道:“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他吗?”

张良摇头道:“这里太冷,你不能长时间留在这里。”

我又问道:“那小龙会不会冷?”

张良沉默了很久,道:“阿真,只要你记得他,他就不曾死去。”

这话,打死也不像是张良说的。

真的不像。

……但是也像。

他说话永远都是客客气气,很有道理,却又带着疏离。

“龙将军救了你,我很感谢他。”张良背过身说道,“阿真,我只要你活着。”

“我一直活着……”

而且怎么都死不了。

我比谁活得都久。

娘亲死了,老爹死了,墨鸦死了,晚歌死了,师父死了……现在龙且也死了,可我还是活着。

“若是当初我没有放你走,那你便不必置于这种危险之中。”

“说的好听,还你放我走?是本公子的智慧胜你一筹,才从虎口脱险的。”

“阿真,你做什么!”张良转过身,看到我一脸的悲愤。

我哆嗦道:“陪葬啊。”

“起来!”

“我不!”

我拍掉他的手,咬了咬牙道:“合棺吧。”

“龙将军拼死救你,难道是为了让你给他陪葬?”张良冷冷道。

“我欠他太多了,怎么也还不了了。”

“阿真,只要你记得他,他就不曾死去。”张良将我从冰棺里扯了出来,然后合上了棺。

他一路走一路拖,我最终是被他拖了回去。

我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哭着还没忘撕下张良的衣服擦鼻涕。

“咳咳。”有人在门口咳嗽,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只听他叹道,“我刚死了妻子,你又死了丈夫,要不我们凑合一下?”

一听这话,我立刻火冒三丈,将手里擦鼻涕的布往他脸上甩了过去。

他轻松地将鼻涕布挡下,似笑非笑道:“子房兄至今也没娶妻,你也可以选择和他凑合一下。”

“不知陈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张良面无表情地问道。

“子房兄不要这么冷漠,我可是来替你送儿子的。”

“……”

他说的是不疑。

不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白胖子的的确确是不疑,正睁着哭红了的双眼看着我。

“人我已经送到了,那就不打扰子房兄一家三口叙旧了。”陈平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张良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我还没来得及问候不疑,他已经亮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目标是——张良?

张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甚至眼睛都没眨。

我伸手握住了不疑手中的匕首。

鲜血顺着匕首蜿蜒而已,滴落在地面上。不疑呆住了,他的眼泪也一下子就出来了,只是他不敢大声哭,甚至连动也不敢动。

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打落他手中的匕首,最后却选择了最温柔的方式。

“娘,你……疼不疼?”不疑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水。

我点头,轻声道:“当然会疼。”

我伸手另一只手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那你……为……为什么要……呜呜……”

不疑终于哭出声来。

我抽出匕首,仔细端详着伤口,伤口处还在流血.

“很疼。”

我无比认真地对不疑说。

“娘亲只是被划了一刀,就觉得很疼了。可是不疑,当初有人为了救你的命,忍受了七七四十九刀,你说他是有多疼?”

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个温柔的男子为了救不疑的命,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那么刀……他有多疼呢?

我拖着不疑的手走到张良的身旁,张良道:“阿真先处理一下伤口……”

话音未落,我已经撕开了他的袖子。

“你看,这些都是因你留下的。”我捏着不疑的下颚,强迫他看着张良的手腕,“你说,他疼不疼?”

“你说啊,张不疑,你说啊!你给我说!”

“我不叫张不疑,我叫龙不疑。”不疑止住了眼泪,倔强着咬着嘴唇,狠狠地瞪着张良,“我这一生,都是龙不疑。”

“啪。”

这一巴掌,算是打碎了不疑对我所有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