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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论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养成(113)+番外

作者: 植物组的白石君 阅读记录

不疑刚想走,张良突然开口问道。

以往他走的时候,张良从来不问。

不疑垂眸,唇角却轻轻地扬起。

背对着张良,他说:“……很快。”

Part 5 何求

张良回屋的时候,姬真正在昏暗的油灯下缝衣服。

她的速度一向很快,傍晚时候刚买了布,这个时候已经裁剪好开始缝制了。

张良颇为感慨。

想当年,她连一块手帕都绣不好,一双鞋也要重做很多遍,这个时候,替他做衣服的样子却如此娴熟。

姬真当年在郑音身边时,不知是被喂下了什么东西,多年过去了,容颜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而他却沧桑了不少,常被人当成是老夫少妻。

张良平生第一次有挫败感。

“不疑走了?”姬真抬起头问道。

“嗯。”他点了点头。

“这个死小子,一天到晚往外跑,才刚回来就走了。”姬真放下手里的活计,托着腮帮子说道,“如果张辟强敢那样,我就打断他的腿。”(正趴在墙角偷听的张辟强立刻把姬真和张良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不疑很稳重,你放心。”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希望他能留在我们身边。”

张良安慰道:“不疑说这次很快就回来。”

“真的?”

“不疑不会骗人。”

姬真立刻就满足了,洋洋得意道:“我给不疑也量了尺寸,你们父子俩就做一样款式的衣服吧……至于张辟强那小子,做条手帕随便打发一下吧。”(趴在墙角的张辟强顿时火冒三丈。)

“一切都听夫人的。”(张辟强:死张三,你这个妻控!)

张良把房间的隔间改了,用以煮茶和温酒。

这些年,他和姬真的兴趣已经完全相反,他爱上了饮酒,姬真却只饮茶。

他煮好茶,也温了酒。

“阿真,喝茶。”

“留侯大人真贤惠。”姬真接过茶,挤眉弄眼地揶揄道。

“……阿真。”张良无奈地叹了口气,贤惠这词能乱用?“别学辟疆那小子。”

“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姬真对于张辟强的作死也很是头疼,这小子作死的程度早就超越了当年的她。“这小子真的很欠揍,作为他爹,你为什么都不教训他?”

“不是把他送去掌门师兄那里受过教育吗?”对于自家儿子,张良仍是有点护短心理,况且张辟强还没有真正踩到他的雷区。“小孩子偶尔惩罚一下就可以了。”

“算了,你还是舍不得惩罚他。”姬真扁了扁嘴,喝下了一碗茶。

皓月当空,娇妻在怀。

张良饮下半壶酒,已经有了醉意。

“阿真,我想……”

他想做些什么,姬真当然明白。

两人已经默契到了只需一个眼神,一句点到即止的话,就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良辰美景,即时行乐。

只不过这次有情况发生了,随着一声惨叫,一个人影直直地撞开门摔了进来。

“爹啊,墙角有蛇啊!救命啊!蹲半天竟然没发现~”

张辟强终于踩到了张良的雷区上。

“张辟强!”

“……小的在。”张辟强小身板一震,哆嗦了一下,往门边爬去。

他从未见过张良如此愤怒的样子,难免有些心虚:“爹,我只是路过的,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是路过啊……爹你先把衣服穿上啊。”

“从现在开始,给我去扫门前的大街,不把整条街扫完,明日必有重罚。”张良将张辟强拎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抛了出去,然后狠狠地关上了门。

“现在是半夜啊!我还要睡觉啊!小孩子缺睡眠长不高啊!”外面是张辟强鬼哭狼嚎的声音,“那么大一条街,扫不完的啊!”

姬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抚额道:“那条街很长的,你真的让他——”

“我还没罚他把整个桑海的街全部给我扫一遍呢!”

“……噗——小良良,你发怒的样子真可爱。”姬真环着手臂说道。

“有吗?”这些年从姬真那里得到的表扬已经越来越少,留侯大人难免有些鼻子发酸,哀叹道,“我老了。”老了,你就不怎么夸我了,阿真你快安慰我。

姬真顺嘴道:“是老了,你看你眼睛这儿,又长了一条皱纹。”

“你——”张良所期待的安慰并没有来,迎面而来的是打击,“你嫌弃我了?”

“有点。”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无法淡定了。

“我很怀念你年轻时的样子,现在真的是……人老珠黄了,啧啧。”

“怀念也没有用,嫌弃也不行。”张良挑眉道,“已经嫁了就是嫁了,无法反悔了。”

“……说笑的说笑的,怎么可能嫌弃?怎么舍得嫌弃呐?”姬真伸手抱住张良的腰,轻声道,“怀中有良,真有何求?”

何求。

他眼神微颤,声音沙哑:“不喜欢被人打断,无论是谁……该做的事,总还是要做完。”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张辟强拖着条扫把在街上乱晃,看到谁家门口有垃圾,就捡起来将垃圾扔进人家的院子里,有灰尘的,就直接扫进人家的院子里,这么晃了一夜,他已经昏昏欲睡了。

终于,他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

对面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绿衣少年,身后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小不疑?……哦不,是大哥。”他扔下手中的扫把,飞速地向那人跑去。

原来大哥说的很快,就是指第二天。

“大哥!”

……欢迎回家。

第100章 旧日足迹

等。

等。

……等。

二月初三,他在雨里等了她很久。

可是她没有来。

他缓缓背过身子,最后看了一眼定岚山的日出。苍白灰暗的光透过蒙蒙的云层,春日里却有了秋日的萧瑟,凄清冷淡。

浑身被雨湿透的感觉很糟糕,两年来积累的期待落空的感觉更加糟糕。

项羽不是明君,张良明白,这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西楚霸王,早已不是当初的少羽了。

人都是会变的,或许就是这样为了生存,而一点点淡忘了最初的本意,然后背离了最初的自己。

渐行,渐远,直到变成完全陌生的模样。

张良想起了姬真,那个从少年时期一直追随着他的姬真。无论他如何冷脸相待,都百折不挠越挫越勇死缠烂打的姬姑娘,直到他从最初的反感厌恶到逐渐习惯,然后接受直至失去的姬姑娘。

闭了眼,他甚至都能看到少年时代的自己,走在新郑的某条街上,背后跟着满脸堆笑的姬真。

一前一后。她大步流星地踩着他的影子,重复踏碎了无数古道夕阳。

他在前面生气蹙眉,她在后面嘻皮笑脸。

她的笑容在夕阳里渐渐模糊。

他曾以为,这样走着,就是一生。

后来,他的身后没了那个人。他转过头看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影子。他扬起唇角,影子却不会对他笑。

两年的流亡生活,令他尝遍了无数辛酸挫折。他选择帮助刘邦,有他自己的深思熟虑,他不敢再走错一步——已经错过的人,走路都是如履薄冰。

只是他没想到姬真会与他站在完全对立的立场。她冲他摇了摇酒杯,脸上带着笑意,眼里却是一片极致的冷漠:“好久不见,要来喝一杯吗?……张先生。”

他沉默了片刻,终是点头道:“子房却之不恭。”

他们之间只有几步之遥,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还有琢磨心酸的沧海桑田。

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的味道很淡,愁绪却渐起,继而涌上心头的,是酸楚和落寞。

姬真舞剑,意在刘邦。

他不得不与她拔剑相向,既要逼开她凌厉的剑势,又要注意不能伤到她。

他对她剑剑留情,她却剑剑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