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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羊花同人)无巧不成书(14)+番外

作者: 写经换鹤 阅读记录

那李修缘惺忪着睡眼,半梦半醒似的眯眼瞅着他,笑道:“不错,这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叫你这么喜欢我,才会闹得这样儿。你要自在,快别喜欢我了罢。”

傅倾觞起先一怔,旋即后悔得想把被子卷巴卷巴塞进李修缘嘴里,好叫他别有的没的说这些浑话。这下倒好,本欲问清楚图个心安,却平白把下半夜的好梦一并赔了进去。

有李修缘看着,傅倾觞没了折腾的心思,系带也只是随手打了个活结作罢,余下几个包裹皆堆在一处,腾出床沿一方空处坐了,又招李修缘一块儿。

李修缘求之不得,连忙喜滋滋地过来。屁股刚挨着床,便被傅倾觞摁住了肩膀,犹犹豫豫地凑将前来。先盯着额头,而后看着鼻尖,最后这犹疑目光竟又落在唇角。一张俊脸叫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却迟迟无从下口。

李修缘怎会不知他的心意,眉开眼笑地点点自个儿面皮,还把脖子使劲儿往前伸了伸。傅倾觞便一横心,两眼一闭,用嘴唇轻轻碰了碰李修缘的脸颊。

一吻毕,却还不算完。傅倾觞平定下呼吸,又问:“吃莲子羹还是豆腐脑?”

李修缘笑道:“想吃多加了糖的绿豆糖水。”

傅倾觞道:“我去买。”

话音未落,他已逃也似的抽身而走。李修缘的嘴还未张开,便听见房门被摔出震天价响。分明只是寻常走路,却快得好似使了轻功。

李修缘笑笑,重又踱至窗边倚着,居高临下看傅倾觞在各色商贩间来回转悠,却一个字也不同人家讲。看了有一会儿,他便推开窗,轻轻叩了叩窗棂,唤道:“来罢?”

他自然不是在与傅倾觞说话。而是在唤一只鸟儿。

这鸟儿不惧人,从善如流地自窗口飞进,在地上神气活现地迈着步子。

这是一只鸽子。约摸经历了长途飞行,身上有些脏污,精神头看起来倒是好得很,在李修缘伸手捉它时,还有力气对着他的指头狠狠啄了两下。

李修缘倒抽一口冷气,却仍一把将其抓住,从腿上的信筒里抽出一卷薄纸来。才打开看了没两眼,便嗤嗤笑道:“话说得倒是漂亮。赚得盆满钵满的好事轮不到我,遇到这捞不着半分油水的差使就想起我来。这不屋里刚添了个人,光指派我做这些,叫我怎么养家糊口?”

他一面说,一面将薄纸末端半指宽的一截撕下,仍旧叠好放进信筒,挥手让鸽子出去。余下这截拿在手上捻了捻,便也掐诀烧了。只是这火燃得极慢,若有旁人在场,定会看清那纸上粗粗写着三个小字:

——李云山。

☆、有缘再会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李修缘既决定这回当个好人,少不得要替人家扫尾善后。

傅倾觞一走,李修缘自然也不会在此地久待。只是他并无甚么好带,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连同余下半包碎银,通通交与店小二送往城郊,也算不负他仨一场队友情谊。

李修缘惯来如此。钱财于他好似烫手的烙铁,巴不得早掷早开怀。可这样一个不为银钱发愁的人,如今却打算向要饭的恭恭敬敬讨上些东西。

他要去君山,上那丐帮总舵打一壶千金难换的猴儿酒。

仗着名剑大会混出的三分脸面,李修缘竟也安安逸逸在君山吃了个把月的白食。成天不是折了桃枝削些玩意儿,就是与游手好闲的小丐子假模假式比划两招,权当省得筋疏骨懒。

偏生这小丐子与他臭味相投,不消几日便成了忘年的哥俩好。有好吃的带,有好酒也带,就连见着俊俏姑娘也不忘往这院儿里来说嘴。

可他今儿却来得蹊跷,两手空空,就连腰上系着的葫芦也空空。

甫一跨过门槛,这小丐子便嘿嘿笑道:“没菜,没酒,只有个笑话你听不听?”

也不待李修缘答话,这小丐子已挥着两手连比带划,又挤眉弄眼神秘兮兮道:“方才我看见一个人,右手拎棋盘,左手拎棋篓。棋盘那么大,棋子那样多。且见谁都是冷言冷语的,赢了也不乐呵,倒叫人疑心他是来寻人对弈还是打架!——你道好笑不好笑?”

李修缘道:“好笑。”

他的确笑了几声,却不似小丐子期待的那般岔了气的哈哈大笑。李修缘笑得三分愉悦七分得意洋洋,叫人忍不住想跳起来将拳头挥到他的脸上。

小丐子捏了捏拳头,觉得十年后再挥不迟,又道:“这事儿也怪。他来找人下棋,真正要找的却不是君山的人。”说着便转着眼珠儿将李修缘细细打量一回,好似头天才认识他。

李修缘明知故问道:“那是找谁?”

小丐子老老实实道:“就是道爷你。”

李修缘笑道:“我欲寻他,他反先来寻见了我。好巧,好巧!”

话音未落,他也不管小丐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近日来做成的小玩意儿尽数兜进袖中,便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留下小丐子一脸莫名地搔着脑袋,心里暗道:莫不是方才那个笑话着实过于好笑,让这李道爷乐得都失心疯啦?

他想了半天也不通,索性抛之脑后,自去寻别个玩儿。走至半路见左右没人,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悄悄从怀里的油纸包摸出一只还冒着热气的炸鸡腿,一面倚树大吃,一面美滋滋地想,今儿真是个大好日子呀。

☆、气花番外·撞鬼

烛摇影曳,茶暖酒香,叫花客栈里头灯火通明,热闹非常。扬州城内排得上名号的各路豪侠皆云集于此,或高谈阔论,或划拳对酌。都是横惯了没个轻重的老江湖,彼此间又相熟得很,不过二两黄汤下肚,便把白日里还勉强端起的架子混进卤牛筋一齐嚼碎了,正形儿也同瓷碟儿里盛的花生米似的,三四筷子下去,眨眼便没了个干净。

这客栈掌柜姓郭,单名一个穷字,原是丐帮出身,五湖四海摸爬滚打数年,到头来竟攒钱开了个客栈,就唤做叫花客栈,以示不忘本。

这叫花客栈虽比不上别家富丽堂皇,却经营着扬州城数一数二的美酒,馋得那些江湖客们如扑火的蛾子似的一股脑儿涌来。又兼郭掌柜为人仗义豪气,在店内切磋损坏的桌椅板凳一律不要赔款。久而久之,叫花客栈的名号越叫越响,在这叫花客栈内不时作兴个碰头酒会,竟也成了定例。

郭掌柜岂有不爱交游的道理,如今见自家店内豪杰满座,自觉面上生辉,咧嘴抱着酒坛转转悠悠挨桌敬酒,又连声催小二布菜布汤。一时间大堂内除了谈笑,便只余筷子与筷子的磕碰和酒杯相撞的铿响。

在这般喧哗吵闹下,执棋落子的动静自然显得分外微不足道。

眼下取乐众人皆身手不凡,却无一个留心到那冷清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人正冷眼旁观。

这人乌发紫衫,形容俊俏。任凭旁人如何大笑呼号,哪怕将酒碗豁啷一声掷碎在地下,他拈棋的手也未曾颤上一颤。

黑子通透晶莹,白字温润如玉,美则美矣,却只能算作这只手的陪衬,不过暗暗添上一二分风流。殊不知他握笔时更好看,哪怕上台打擂,也能招来些老不正经的编排甚么“纤腕比竹枝”等语逗他,有意叫他脸红。他倒也不负众望,虽听得耳朵长茧,却仍不免面皮发烫,忍不得几句便落荒而逃,以致生生练出一身好轻功,更是又为人添了伴菜下酒的笑谈。

这年傅倾觞不过十七岁,花间一杯倒的别号还未传开,却已被人口头心头颠来倒去念得熟稔热乎。他不喝酒,便好似少了些与人混熟的门道,余下交集也就剩了打擂和切磋。刀剑无眼,他下手是出了名的狠辣,又成日价冷冷淡淡的,连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机会都不肯替人留。认识他的人海了去,可若要拣出真正晓得他的明白人,恐怕花上五天五夜也寻不见一个。

傅倾觞将一局烂柯谱耐着性子步步参来,可心思却全不在纹枰上,三魂七魄早不知何时便游荡去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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