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妖艳贱货(穿书)(57)+番外
“就是你之前一直在找的永安当主。她本是佛祖脚下的一朵莲花,日日聆听梵音,开了灵窍。她犯下过两次天规,现在已不属天界之人。”
“因而,她可以帮你。”
姜眠的肌肤娇养了一段时日,因而被砂砾一磨,便留下了痕迹,看着甚是骇人。
她默默不语地一跪一叩首。
日头渐落,给这世间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淡光。
姜眠不知自己已经爬了多久,有一丝血迹从额顶蜿蜒过眼眸,滴落眼底,辣得她睁不开眼睛。
起风了。姜眠闭了会儿眼,继续往上爬。
双肢发酸,这次跪下时,她晃了晃身子,差点起不来。咬着牙站了起来再跪下,支撑着她不倒下去的便是想再见那人一眼的念想。
夜已深,两边的树叶婆娑,周遭静得仿佛无人迹。这般情况下,人或许更能看清自己的心吧。
再起身时,姜眠脚一软,仰面从楼梯上摔下,在这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云梯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滚了许久,身体才着了地,却是意志渐沉,陷入了昏迷。
……
“醒了。”
姜眠捂着头坐起身来,见那女子神色冷漠,怕她反悔,立时要翻身下床。“我马上就去……”
“不必了。”
此时的姜眠虚弱得不行,因而豆蔻只一手轻轻压在她肩上,便顷刻使得她不能动弹。
“我可以帮你。但代价是你的命。”
“好。”
豆蔻的眼里泛起一丝极浅极浅的笑意。“你既然有此决心,我也无话可说了。”
“不过我确实无法起死回生。”虽然她曾经救过一个死人,但那女子最终还是没逃过再次死亡的命运。她和那个叫魏延宁的男子一起死在了那场尧城之战中。
听说那天下了一场好大的雨,洗尽了这世间的污浊。
天道有序,她不能逆天改命。她无能为力。
姜眠垂头不语。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让她的心已经很难再起波澜。只是身体像被人戳了一个洞似得,呼呼漏着风。
“我可以送你去他的来世……也算是再续前缘了吧。”
“谢谢。”姜眠的眼底又燃起了一点光,正欲要跪,被豆蔻拦住了。
“好生休息吧。等你精力恢复了,我再送你去。”
“谢谢。”除了这句话,姜眠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
不论前世今生还是来世,只要能够见到他,就好了。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虽是他的来世,但性格爱好会完全不一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姜眠点头。
不多时,豆蔻端了一碗粥回来,还是温热的。
“喝了早点休息。”
虽然姜眠没有什么胃口,却还是强迫着自己将一碗粥都喝完了。
这一夜她几乎是睁眼直到天明的。
“送我去吧。我已经好了。”
“你……”
“我真的已经好了。”姜眠起身,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
豆蔻瞧见了她发白的唇色,看得出来,眼前这人曾得过一场大病伤了身子,但豆蔻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能送去的只有你的魂魄,因而你会附身在其他人的身上。我说的以命为代价便是这个意思。”
她顿了顿。“离了魄,你这世的身体马上就会死去。现在,你还想去吗?”
姜眠迟疑了。系统君在最后跟她说了实话,原主已死,因而她回自己的世界后,这个身体的原主也不会复活。
系统君之所以会骗她,本是想要让姜眠了无残念地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输在了那个人身上。
姜眠想起了孟听雪,姜致远,姜炳,祖母,想起了九九,堂兄,婉娘,唐皎皎……
她舍不得他们,可是她有更加放不下的人。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
“姜眠,以后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脑中闪过一抹残影,是只不过匆匆一别便生死两隔的康乐。
姜眠突然有些想笑,自己和谢家兄妹的缘分竟这般深。还未来得及想好告别的时刻,他们竟是一一离自己而去了。心底一圈又一圈的苦涩像涟漪般荡开,就像贴着锅底的锅灰般。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送我去吧。”
“好。你躺下。”
闻言,姜眠躺上了床。后来有一股霸道的力道将她与这个身体逐渐剥离。姜眠飘在空中,看见了安详躺在床榻上的自己,睡颜沉静。
而后脑中一股刺痛,再无知觉。
豆蔻收了手,此时姜眠的魂魄已然不见了,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温暖的就像初春的日光。
她以毕生灵力送姜眠去了她心爱之人的后世。
自从师父离开后,她已许久没再这般身心舒畅过了。之所以会帮她,也许是因为在她身上看到了白露和魏延宁的影子吧。
豆蔻自己也说不清。
“真好。如此,他便能安心地入轮回了吧。”
豆蔻的眼里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又慢慢被悲伤所沉浸。
站着的那人不见了。原地却出现一朵粉色的莲花,缓缓绽开,开到极盛时光芒万丈。那光芒慢慢淡了下来,莲花突然化为一片片白色碎屑,随风而去。
……
史书记载,昌平二十六年,皇长孙出生,云上麒麟,满天祥瑞,视为大吉之兆。四岁能属文,七岁诵数经,十岁以文章知名,被大齐百姓誉为“神童”。
可惜慧极必伤,天才少年本该意气风发,身却突患残疾,从此意志消沉性孤僻,泯灭于众人,史书自此不提。
“动作快些,殿下已经醒了。”
姜眠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跟着前边的人走在廊上。为首的那人年龄约莫三十出头,此时正转了头仔细地叮嘱着后面的几个小丫头。
走了一会,来到了一个院中。几人站在屋外,透过屏风的缝隙,可以看见床榻上正端坐着一人。
“殿下好俊啊。”身边的小丫头低低惊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雀跃。
立时就被带她们进来的那个妇人低声喝止了。“忘了我跟你们说过什么了!”
她们的对话,姜眠没有在意,只死死盯着床榻上那人。他和谢怀舟长得完全不一样,唯一像的便是那双桃花眼,此时却正带着几分阴郁。那是她从来未曾在谢怀舟脸上看到过的神色,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可以确定面前这人是他。
“你去扶一下殿下。”
妇人瞧着姜眠站在一边没掺和刚刚那个丫头的话,应该是个知趣的,所以指了她去伺候那床榻上的男子。
姜眠点了点头,慢慢走向妇人口中的殿下。
她绕过了屏风,短短的一段路,她走得慢而郑重。
那妇人已推了一旁的轮椅过来,和姜眠一人掺着一边,将那男子扶到了轮椅上。
那男子面色冷清,妇人替他脱了刚刚的那件素色外衣下来,又换了一件黑色的外衣。
有什么东西落在手上,滚烫而湿润。男子抬眼看向了自己的手,手背上遗留着一颗水珠。
他淡淡抬头,对上了一双饱含泪光的眼眸,与他目光相撞时,那眼里染上了一抹仓皇。
那眼眸圆而大,像是小时他陪着父皇去狩猎时被他射中的那只小鹿。湿润润的,心底莫名有一种想要让她哭得再厉害点的躁动。
顾知淮有些心烦地转过了眼去。
门口进来了两个守卫打扮的人,将轮椅抬到了院里,那轮椅上的人转着一旁的把手,车轮轧过青石板发出“吱吱”的声音。
那身影转过月门,清冷而决绝。
妇人松了一口气,对姜眠几人道:“你们也是运气好,在殿下面前又哭又笑,竟然没有被发卖出去。”
“不过,来时与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殿下面前露出大喜大悲的情绪来。”她话题一转,开始斥责起几个丫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