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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撩我,小心热搜(34)+番外

作者: 三山蓝 阅读记录

晚红情绪一下被打乱,泪水夺眶而出。她拼命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晚红想等,可是她的爸妈等不及。

隔壁村的波仔三十五岁了,还是娶不到媳妇。村里的晚红生得美,波仔便打起她的主意。

波仔家里有人在城里工作,波仔从亲戚那儿搞来一台电视机,拿到手就往晚红家里送。

这可是电视机!与其让女儿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还不如嫁给波仔,兴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家还能有缝纫机、石英手表!

可比阿辉实在多了。

是,波仔是丑了点,还大晚红十五岁。可人家送来的是别的人都没有的电视机,有这样的女婿,脸上也有光!

晚红她爸拉着她妈一商量,也不等女儿同意,等着她倒在村口后,直接把她绑了来,扔到波仔的床上。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两年前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不回来?”晚红泣不成声,情绪上头,她不再拘谨,肩膀一甩,挣脱开阿辉的手。

阿辉本该四年就回的,可他在学校表现太好,又深造了两年。

阿辉拽住晚红不再滑腻的手腕,手下的触感凹凸不平,松开手,是一道道可怖的疤痕:“他打你了?”

他几下挽起晚红的袖子,她的手臂上全是青紫一片的淤血。

阿辉语气发怒,拉着她要离开这里:“跟我走,我带你走。”

晚红的哭声渐歇,她一愣,呆呆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嗫嚅着,说不出话。

真的可以吗?她还可以再回到阿辉身边吗?

屋子里突然跑出来两个两三岁大的孩子,他们哭着扑到晚红怀里,喊着:“妈!妈!”

两个孩子稚嫩清脆的声音像一记棒槌,敲在她头上。晚红猛地清醒过来,她甩开阿辉,死死咬着下唇。她盯着他,然后缓缓摇头。

为了两个孩子,她不能走。

阿辉看着她摆出母鸡护犊子的姿势,挡在两个孩子面前,与他对峙。

他怔怔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变成这样了呢?

“卡——”

很好,厉寒对两个演员的表现很是满意。

温慈从片场下来,全身都透着疲累。

冬青表情有些凝重,温慈看懂冬青脸上的担忧。她故作轻松,向冬青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一面拿过帕子擦汗,一面往片场外走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顿住步子,背对着冬青,问:“有酒吗?”

从冬青的角度看温慈,她化了特效妆,宽厚臃肿的双肩微微有些颤抖。

冬青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温慈笑了笑,转头解释:“放心,我不喝。”

剧组到底没拍完原本计划的内容,工作进度还剩五分之一时,台风如期而至。

这周的台风来得猛,剧组不得不停工,收了片场的帐篷,全员回到酒店里待着。

窗外乌云沉沉,明明还是大白天,却黑得像晚上。

酒店电视放着新闻,画面上是被台风压折的行道树。配合着窗外呼啸的杂物,黑色垃圾袋疯狂旋转,广告牌被刮断,重重拍打在地面之上。

海边的渔民农民一年的盼头随着台风的袭来,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那感觉,就像是末世。

温慈把头埋在两膝间,倒在床上。

翻了几个身后,她钻到被子里,摸到一罐酒。

她瞒着冬青买的。

温慈指尖搭在罐盖上,慢慢拉开拉环。

“嘶——”易拉罐里的气释放出来,被子里一瞬间溢满酒的味道。

她迟疑着,把酒凑到鼻子下晃了两下,再伸出舌头舔了舔口沿。

温慈叹口气,从被子里钻出来,把酒放到床头柜上,翻身陷进床垫里。

以后再也不接这样的剧本了。

难受得想喝酒。

***

台风天一过,剧组立即开工。

温慈做好造型,坐在当地的板壁厝里。

南方天气暖和,墙壁不厚,在木板或竹编外面刷一层泥草浆,作夹泥墙。

剧组找的这间板壁厝年代久远,墙外的泥草浆掉落了,露出里面的草编。

镜头对准这里,光从草编的缝隙间照进去,落到晚红的脸上。横横竖竖的光影交错,像给皮肤穿了层衣服。

晚红发丝凌乱,一只眼睛肿起来,怀里抱着大儿子的尸体,双眼无神。

屋外的阳光也丝毫进不了她的眼睛,全被那双幽深的瞳仁吸进去。

波仔打骂她,她的孩子哭闹着过来,不让男人打。波仔红了眼,顺手将孩子一拉,把他撞在柜角。

血从孩子太阳穴处汩汩流出,他趴在地上,再也不动弹,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晚红把孩子抱在怀里,他的身体,是凉的。

从草编缝隙看出去,屋后种着红色扶桑花,那花红艳艳的,红得像地上的血。

原以为红扶桑是她少女时代最美的意象,却没想到,也是这些花,将她永远地困在了这里。

“卡——”

厉寒笑得合不拢嘴。

有的人演什么都是自己,也有的人演什么是什么,而温慈是在重新塑造角色。

看完她的表演后,会让人觉得,这个角色就该是这样。

别人演戏用的是技术,温慈用的是代入角色后的情感。大多数人演出来的是皮,温慈不是,她演的是血肉。

厉寒拍拍温慈的肩,语气欣慰:“恭喜杀青!”

多亏南泽那一句话,才让他没有错过这根好苗子。

第29章

【番外】

沈著十五岁那年,皇后借着太后寿辰的机会,邀请各家女眷进宫,为他选妃。

那是个好日子,杨柳晓岸,春雨杏花,园中莺啼婉转,池水映着天光,日头融融的。

各家的姑娘打扮作最美的模样,三三两两,四散在皇宫花园。说话轻声细语,姿态矜持。

据说待会太子殿下会亲自过来,可得留下好印象,千万不能失了礼数。

沈著刚从演武场下来,汗都没来得及擦,换了身素色滚金边的常服就过来了。他是懒得擦,也懒得收拾。

出了殿门,要去到皇后安排的花园,得先穿过一片梅林,再上一座石桥,过了石桥,又是苍翠欲滴的竹林。

这是他请温太傅替他造的。

贵女们人比花娇,或坐或立,都保持着最美的姿态,视线有意无意,全落到园口。

沈著没从园子正门进,穿过那片竹林,有条直通园子的捷径。

甫一进来,就看见假山后头踮起脚够桌上糕点的小女孩。

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模样,估着是来凑热闹的。

他不由得往高处的假山看了一眼。假山之上建了亭子,亭子里坐着皇后,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对下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沈著摊开双手,看了看掌心。他叫人拿来张手帕,沾了点清澈的茶水,将手上余留的汗擦了个干净。

园子里未出嫁的贵女们轻轻交谈的声音渐渐止住了,除了桌旁的温慈,女孩们都已经注意到了这突然出现的少年。

沈著走到温慈身后站定,低头看她蹬着小短腿,使了吃奶的力气挂在桌沿边上。

他笑了。

接下来的动作似乎不受控制,他在温慈身后蹲下,伸手替她拈起一块玫瑰花糕,看着她掬手接过后,转头冲他一笑。

那笑容让人心软。

皇家众多公主帝姬,没一个比她好看。

他摸着她的脑袋:“以后来东宫陪哥哥,好不好?”

沈著是有私心的。既不想用这样的方式选太子妃,又不能拂了皇后的意。母亲一定要他今日选出一个女孩,成为他的太子妃。

那行,他就找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这样小的年龄,自然不能做太子妃,也算是圆了场面。

更何况,那是太傅的女儿,平日里正好与太傅一同进宫。他向太傅说东宫清寂,有个小姑娘来,也能热闹些。

原本他是打算只让她待一个春天的,可当春天过去,连秋天都到了,他却开始舍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