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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攻略病娇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穿书)(55)

他本不愿多嘴,只是想到药坊中那一幕,耿宣仁还是略有动摇。

沉着再三,他最终继续说了下去,“今日你等的那和尚是你的情郎?”

“那我不妨多告诉你一件事。就算我今日没将你绑来此处,你也等不到他了。”耿宣仁怜悯般地说道,“那和尚也在药坊中,同你二哥一道儿。”

惜翠沉默地垂下眼。

如此一来,高骞今早外出与卫檀生失约都已经有了答案。

是济善药坊吴怀翡那儿出了事。

她早该想到的,书中曾有这么一段剧情。

济善药坊再一次闹事,高骞与卫檀生都为护着吴怀翡,赶了过去。

当时两人为了女主针锋相对的修罗场,在评论区曾经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惜翠平静地收紧了手指。

亲疏有别,她不怪高骞与卫檀生,毕竟他们也不会料到她这儿发生的事。

只是,疲倦与尴尬好像浪头一样,又一次铺天盖地地卷来。

那药坊前遥遥的一眼,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同时被放在天平上的感觉,太难堪。

惜翠忍不住苦笑,突然就失去了挣扎求生的力气。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早该知道自己在别人心中的斤两。

“我也不想杀你,”耿宣仁可怜她,“你我之间或许还有几分相似之处,我在这世间已是孤身一人,而你,同我相比倒也没好到哪里去。”

“毕竟同时被你兄长与情郎抛下,世间倒是独你一人。”

“你要问的,我已经回答了,你在死之前可还有什么未竟的心愿?”

“毕竟此事确实不该牵扯到你身上,”耿宣仁道,“你若有什么遗愿,我会尽力替你完成。”

惜翠阖上双眸,吐出一口气,“在我死之前,你能否为我解开这绳子,再为我取纸和笔来。”

耿宣仁沉吟,“可,但在此之前,你须得喝下这杯毒酒。”

他回到桌前,一只手端起桌上的酒碗,另一只手攫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了嘴。

没法反抗,一碗毒酒硬生生地全都灌入了喉中。

被硬灌酒液的感觉并不好受。

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临近死亡的求生本能,还是使得惜翠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

呛咳出来的酒水,顺着嘴角流入了领口,眼中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

“咳……咳咳!”

喉咙中犹如火烧一般,惜翠趴在地上,费力地喘了口气。

毒酒生效没有她想象中的快,除了舌底发麻,喉口干涩外,她暂时还没有感觉到痛楚。

“我如今毒酒也已经喝下去了,你大可放心了。”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如垂垂老矣的妇人般沙哑不堪。

少女的眼,此时此刻,竟透着一股凉意。

并非冷,只是凉,淡而薄,是一种平静到极致的疏远。

被这么一双眼盯着,耿宣仁不知不觉间竟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现在,可否为我取纸和笔来?”

看着她的模样,耿宣仁倒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她以一个十分可笑的姿势趴在地上,唇角的酒渍甚至都没力气擦拭。

毒酒开始生效了。

惜翠的眼前渐渐开始模糊,化为两三个重影。

她用力甩甩脑袋,握紧了笔杆。

握着笔的手哆哆嗦嗦,已经再难使上力气。

每一笔都虚浮无力,歪歪扭扭,在纸上拖出了个长长的尾巴,看起来就像爬出来的。

短短二十个字,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就算她死,她也要在卫檀生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痕迹,让他不得安生。

惜翠哆嗦着又深吸了一口气,将腕上的佛珠取下。

颤颤巍巍地,她努力脱了好几次都没能脱下来,好不容易将佛珠取下,她伸出手,又去取发间的木簪。

终于将这两样一并取下来后,惜翠把它们推到了耿宣仁脚边,喘着气道,“烦请你把这些东西还给那位小师父。”

他本来就是一个普通人。

看到面前少女狼狈不堪的模样,耿宣仁心底的良知终于被引动,难得主动问道,“你还有什么想对你兄长说的?”

惜翠沉默了片刻。

她没什么能对高骞说的,但她这幅身体毕竟还和高骞有兄妹之谊。

惜翠:“你告诉他,让他多多保重身体,他……”

话说到后半句,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腹中渐渐漫起一阵绞痛,很快化为排山倒海之势朝她压来,好像有一只手在五脏六腑间翻搅。

这一次,死亡却来得格外漫长,痛苦也好似被无限地拉伸。

饶是惜翠,也不由得死死地掐住了手,疼得眼泪扑簌簌地掉。

指尖嵌入指腹中,留下深深的印痕。

耿宣仁似乎看不下去了,将臂弯中的白绫抽出。

轻柔的白绫抚慰般地绕上了她的脖颈。

“这一切,都是你二哥选的,”耳畔传来一声轻叹,“要怪就怪你二哥吧。”

伴随着脖颈前的白绫被收紧。

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被彻底切断了。

终于不用再受这折磨。

惜翠庆幸地松了口气。

第51章 一似火烧身

“六郎,已经一天了, 你快出来用些膳食罢。”

望着紧闭的屋门, 褚二娘忧心忡忡地曲起指节敲了一敲。

屋内, 安安静静的, 没有任何动静, 但正是这安静却使得褚二娘心中更加担忧。

前两天,高家三娘突然去了,而六郎得知此事后, 竟是面色遽变,回头就将自己在屋里锁了整整一天,任谁来说也不理。

那高三娘她不认得, 只依稀有个印象,似是高家才从外面认回来的血脉,不得家里看重。

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高家对外称她得了急病, 药石罔效。但褚二娘听旁人传言道高三娘的死另有原因。

似乎是死得得不太光彩, 高家这才借了急病的幌子, 赶紧挡了下来。

她晓得六郎与高家二郎交好,却从没听闻他还与那高三娘还有些干系。

眼见六郎已经有整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褚二娘急得原地打转。

她不肯放弃,仍继续扣门, “六郎——”

手指停在了半空。

门突然被人从内推开了。

褚二娘一抬眼, 就对上了弟弟的面容, 顿时愣在原地, 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六郎?”

她那往日神采飞扬的弟弟,此刻面色憔悴,就像换了个人,怔怔的,木木的。

他瞧见她,一开口,便问:“二姊,我能去高家看看吗?”

嗓音喑哑得厉害。

高三娘毕竟未出阁,只在家中停灵,不受旁人吊唁。

望着褚乐心,褚二娘一时语塞。

少年失魂落魄,秀美的眼中满是懊悔之意。

他自顾自地低声喃喃道:“都是我的错。当日我若陪着她,她也不会……我明明晓得的,却还是让她一个去了……都怪我……”

褚二娘小心翼翼地唤道,“六郎?”

“六郎?”

此时,褚乐心才蓦然回神。

他神采奕奕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光彩。

“我没事,二姊。”他涩声道,“刚刚我说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

言毕,竟是又回到了房中,锁上了门。

六郎性格纯善。

她虽不知晓此间缘由,却大概知道前两天京中行像时,正是高家三娘去的那一天。

六郎那天和高家人待在一起,想来,高三娘当时也去了。

他眼下定是将高家三娘的死全拦在了自己身上,此时此刻,正自责地无以复加。

褚二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知无法劝解他,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向了东北角。

=

京城东北角,高府内。

少女正安静地躺在床上。

她眼眸紧闭,鸦羽样的眼睫低垂,脸上并无痛苦之色,安静地宛若陷入了沉睡。

魂帛竖立在堂中,高高地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