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为了攻略病娇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穿书)(133)

没等惜翠询问,顾小秋已经暗暗地捏紧了灯笼柄,悄声解释道,“那是于自荣。”

“没想到今日会碰上他,吴娘子,你快些回去罢,接下来的路恕我无非再相送。”

那便是于自荣?

惜翠留意了一眼那蓝衣青年。

他样貌平平,但身上酒气冲天,神情浮浪。

于自荣醉的不轻,见他不答话,动了些怒色,“顾小秋,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伺候我?还是说,你见到我欢喜坏了?当初陶文龙那笔账我还没同你算呢,你在这儿给我拿乔?”

“你身旁这娘子是谁?”于自荣醉眼睨了过来,嗤笑道,“还是说你这雌儿也晓得抱女人了?”

这饱含侮辱意味的话使得惜翠不自觉蹙起了眉头,看向了顾小秋。

他眼睫轻颤着,灯影落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晕染出一片薄红,紧捏住灯柄的指节泛着些用力的白。

他没有看于自荣,而是转头看向惜翠,低声道,“娘子快些回去罢。”

于自荣见他不答,嘴里的话也愈发下作。

“怎么不答话了?当日是谁趴床上,求我饶你一命的?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惜翠没有动,只皱眉问,“你要上去?”

顾小秋低下头,摇了摇,“我得罪了于郎君,自然要上前赔罪。”

惜翠眉头皱得更深:“你不想上去。”

“吴娘子。”顾小秋难得失礼地打断了她的话,固执而恳切,神情卑微,“请回罢,这些腌臜话不值得娘子入耳。”

惜翠看着他,又想起了吴盛。

初中的小男孩,白皙秀气,文静内向,曾经被学校里的小混混欺负过,他也不知道反抗。惜翠到他家里去,就看到吴盛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

她隔着门安慰他。

“这些人都吃软怕硬,我们家虽然也不是那种有钱有权的,但谁家没两个阔亲戚,真闹起来又不是找不到关系,你还怕他们报复?”

惜翠:“我不回去。”

身旁有几个小孩追逐打闹着跑了过去,惜翠叫住其中一个大一点的孩子,从袖中摸出了些碎银,塞到他手里。

“麻烦你去一趟清河坊的蕙仙巷,巷尾有一户姓卫的人家,你就说是吴娘子有急事要找。话带到了,我这儿还有些银钱给你们去买些吃食。”

为首的男童听了,登时拍拍胸脯,飞也似地跑开。

顾小秋怔愣了片刻,搭下了眼睫,“娘子本不必为出头,平白地生出祸端。”

他的确不愿。

他并无龙阳之癖,每一次委身人下,以色侍人,都暗暗地咬紧了牙关,默默地承受,将那五指掐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

他地位卑贱,如无根的飘蓬,有些人他得罪不起,有些事他拒绝不得。顾小秋也想做些别的营生,能娶个温柔可人的妻子,和娘亲一起,平安和乐的过日子,即便日子过得清贫了些,也比现在要好的多。

于自荣终于不耐烦了,转头吩咐身旁的家丁们,靠岸将顾小秋带上来。

顾小秋将灯笼交给惜翠,准备登船时,惜翠拦在他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顾小秋愕然,“娘子?”

惜翠没看他,也没挪开脚步。

于自荣一看便笑了:“顾小秋我说你是雌儿你还真是个没卵子的,让女人护在你面前?”他笑道,“也是,哪有男人能在床上叫得这么欢?”

于自荣醉得神志不清,眯起眼看了眼拦在他面前的女人。

陶文龙他们是男女不忌,但他向来只爱男人,不喜欢女人,惜翠拦在顾小秋面前,他想要探头去看顾小秋的反应,也看不见,顿时大感败兴,心生不满,冷笑道,“你是哪家的?胆子倒挺大的,知不知道你得罪的人是谁?”

惜翠平静地说:“郎君醉了。”

于自荣嚷嚷道:“你是哪家的?”

惜翠答:“婢子是卫府上的下人,奉主人之命,请顾郎君到府上唱戏,还望郎君能行个方便。”

这文绉绉的话听得于自荣不耐烦起来,“我管你什么卫府不卫府的,今天我还偏就要请顾小秋上来了,你要是知趣,还不快些闪开?到时候我若生气,可就不像现在这样客气了。”

惜翠曾经打听过于自荣,他家在京中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只是有对宠溺孩子的爹娘,这才由得他胡作非为。于自荣也不是全然拎不清,知道什么人该招惹什么人不敢招惹,碰上地位比他高的,则又是乖乖地点头哈腰,伏低做小。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醉得不轻,更是懒得去听什么卫府不卫府的。

这些顾小秋却不知道。

这京城里人人都能将他踩在脚下,哪一个人他都不敢得罪,更不敢连累惜翠。

听到于自荣这么说,知晓他是认真的,顾小秋往左转了出来,掩藏在袖中的五指默默地攥紧了,低眉轻声说,“郎君息怒,小秋这便上来。”

惜翠转头看他,冷声道,“日日忍让,你能忍让到何时?你现在过去,是想让于自荣将你作践死吗?还是说你以为我连你都保不下来?”

顾小秋长得和吴盛实在太像,惜翠望着他,眉宇间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几分冷厉。

月色灯影下,少女深深地拧起了两条秀眉,眼神清冷明亮,看得顾小秋一时失神。

眼看着顾小秋本来都要上来了,又突然被那女人拦住。

望着两人僵持着的模样,全然将他冷落在了一边,于自荣心中邪火顿生,更觉那女人容色可恶,便招了招手。

画舫上应声走出来几个健壮的家丁,于自荣冷笑道,“去,把那贱人给我丢河里去!”

那几个家丁得了吩咐,已跳下船来。

惜翠往后倒退了一步,厉声道,“谁敢?!你们可晓得我家主人是何人?你们敢这么对我,便是落了卫府的脸面。到时候,你们主子自然是没事,”惜翠目光一一扫过,“但你们这几个替死鬼不定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听她这么说,几个家丁倒是犹豫了一瞬。

眼前这少女打扮得虽然素净了些,但他们跟着于自荣久了,也能看出来料子是上好的料子,再看她脸上未露半分怯意,明显是有所依仗。这些大户人家的婢女,虽说是婢女,但论身份排场,有时候还不输小门小户的正经闺女。

郎君虽醉了,他们却没醉,若真是个在主人面前有几分脸面的丫鬟,到时候算起账来,倒霉的恐怕还是他们。

只是郎君吩咐,他们却不敢不听,一时间,不由得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于自荣见他们犹疑,高声叱责道,“还愣着作什么?舍不得了?谁要是怜香惜玉,我就让谁代这贱人受过!”

他们几个毕竟还是要在自家郎君手下讨生活的,郎君的心眼和手段他们又不是没见识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下便不再犹豫,走上前去,成了个合拢包围之势。

这几个家丁生得人高马大,墨色中看来犹如山岳倾斜而下的暗影,饶是惜翠,这个时候心里也不免有些焦急,拧着眉头往人群外看去。

河岸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渐渐吸引了不少人看了过来,河上其余的画舫小船,也慢慢地挨近了,想要看个清楚。

就在这几个家丁即将动身之际,只听见临近的大船里,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冷声道,“你们谁敢?”

话音刚落,一抹高大冷肃的身影也随之从船舱中迈步而出。

那几个家丁抬头看去,只见这大船上挂了高灯,一阵河风吹来,灯影微斜,照出了来人的模样,高天冷月般的矜贵,但自眼角一直延伸到耳根的刀疤,在灯影中,遥遥看去,却犹如一尊煞神。

惜翠看得愣住了:“二……高骞?”

高骞他怎么会在这儿?

站在船头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微微颌首,目光中却多了几分暖意。这一眼停留得极短,转而又看向了于自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