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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子的为官路(224)

作者: 戚华素 阅读记录

“日后总归还有机会,”谢笙不以为意。就像是谢麒夫妻成亲之后,要返乡祭祖一样,谢笙日后也会有这么一遭。

想到这里,谢笙再看手中书册,便有些看不进去了。

“捧墨,把我的颜料拿出来,我要画画。”

“这会儿已经这么晚了,烛火伤眼,不如少爷还是明日再画。”

捧墨知道谢笙来了兴致,可在这种健康问题上头,他是半点不肯让步的。

谢笙何尝不晓得烛火伤眼,可他此刻来了兴致,勉强烘干了头发去休息,也是闭着眼睛,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多,只怕还要更睡不着一些。

“那便研墨,”谢笙到底是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烛火下头调不好颜色,我先打个底稿。”

这回捧墨没再拖延,依言去准备。

谢笙来到书桌前头,提笔勾勒起来。

前两日谢笙便画了一副给温瑄的图,可今日却有了新想法。

人往往如此,有了新想法,便只觉这个更佳,再看以前的,就总有诸多不满。

谢笙这一次画的,是温瑄手执纨扇,倚在栏后的情形。栏外姹紫嫣红开遍,总不如一身粉衣,淡妆素抹的温瑄。

因没用颜料,谢笙便只在纸上大致勾勒了位置布局,温瑄倚在何处最佳、纨扇半遮半掩最是动人,扇上双蝶恋花起舞,身后牡丹如何能不夺了美人颜色。

捧墨来催了三四回,谢笙才勉强安排下所有的位置,安心睡了。

接下来几日,谢笙一心在屋里画画,二郎则神神秘秘、忙忙碌碌。

捧墨早得了谢笙吩咐,半点不去打听,只每日变着法儿给谢笙打点吃食。

为了画好那画上牡丹,谢笙每日在牡丹园中待到傍晚才回。

画完了给温瑄的,谢笙又画了给母亲和姐姐的。

等到三张画都摊在面前,连捧墨都不由震惊画中传神。

“若不是知道这是画,只怕我都要以为是夫人与两位小姐亲临了。”

捧墨真心实意的恭维道:“若是少爷您愿意将画拿到外头,只怕不知多受追捧!”

这会儿的画普遍重意境,弃写实,画的人物虽然也好,却总叫谢笙难以认出谁是谁。谢笙的画写实和意境并重,真要说起来,更像是唯美摄影。

捧墨这么一顿夸,谢笙可不会就这么当真。

“我这充其量只能算自娱自乐,拿到外头去却是不能的。”

等晾干了画,谢笙叫人收了起来,只等得空送回去。好几日不见的二郎便拿了一张帖子进了门。

“我听说你这几日为了画画,连门都不曾出去,都画了些什么?”二郎仍旧穿着一身锦衣,眉宇间俱是少年英气。

“一些不能叫你看的画,”谢笙见他进门,不由问,“这是谁家的帖子?”

“是洛城文会的帖子,”二郎随意的将帖子放在了谢笙桌上,“他们知道你在我这儿,便托我转交了。”

谢笙拿起帖子,所见与二郎所说倒是没什么差别,不过这地点就稍稍有些耐人寻味了。

“曲水流觞?”谢笙继续往下看,若是他记的不错,这条小溪距离那个村子可不算远。若是叫谢笙去准备,可不会叫这样的地方离了自己的监控范围之外。

谢笙看着二郎,挑了挑眉,将请帖放到了桌上,只等着二郎解释。

“果然瞒不过你,”二郎也不理会捧墨还在身边,便直接对谢笙道,“这个文会,算是我一力促成。徐渭和秦兄也帮了不少忙。”

谢笙往椅子上靠了一下。这两日他在屋里呆着,半点没关心这件事情的进度,倒是没想到,二郎竟然和徐渭秦方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你带他们去了你的院子?”谢笙试探性的问了这么一句。

“这会儿可不行,”二郎摇了摇头,“他们又不是你,怎么也得等到这件事了结之后。”

谢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这是想钓大鱼?”

二郎走到软塌边,毫无形象的靠在了迎枕上头,对谢笙道:“可不是吗,原本我以为当家做主的,许是就那么几个,可后头才发现,应当还有大鱼。”

“这大鱼身份不一般,想扯上来还得费一番功夫,”二郎随意的拨弄着迎枕边上的香炉,“索性就先做个局,逗一逗他们,等到人手齐全了,再一网打尽。”

二郎目光幽深,连他都说这条大鱼的身份不一般,想必是真的得谨慎对待才行的。

“不过小满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二郎对谢笙道,“难得办一回文会,自然不能叫别人扬名立万,你可得好好表现。”

“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二郎单手撑着脑袋,“你这回考的名次,可关系着你能不能顺顺利利把媳妇娶回来的,若是栽在名声这一件上头,可是不能够的。”

“算起来,你比我还心急些,”谢笙摇了摇头,“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谢笙没有说多谢,而是知道你的意思,显然二郎真正说服他的理由,可不是刚才出口的那些。

二郎摸了摸鼻子,面上讪讪。

“其实你也用不着说那么多天花乱坠的,你便是直说,我也没有不去的道理,”谢笙说完,索性赶起人来,“你必定忙得很,我便不留你了,该干嘛干嘛去。”

“也只你这么赶我了,”二郎见谢笙应下,便索性起身,“我这两日就在城中住下,鲤童我要带走的,你若有什么吩咐,只叫底下人做去,你可是表少爷呢!”

“再多带两个人,”谢笙道,“鲤童一个,若用上调虎离山之计,你可不能有半点损失。旁的事情叫别人做去,鲤童只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才行。”

“我知道了,”二郎应了一声,也没说到底会不会照做 。

二郎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快,若不是那封请帖,只怕都叫人意识不到他来过了。

二郎走后,谢笙点了点桌上的帖子对捧墨道:“收起来,过两日记得提醒我一声,免得误了时候。”

被这么一打岔,谢笙也没了再作画的兴致。他看着门口二郎离开的方向,到底是叹了一口气。

“少爷这是怎么了?若是不想去,便不去就是了,想必表少爷也不会责怪的。”

谢笙闻言失笑,只觉捧墨有些天真。二郎亲自送了帖子来,还说了那么一番话,哪里是给了选择题。

谢笙在心里暗自盘算,只不晓得自己哪件衣裳看上去才叫自己最显眼。二郎方才的话,重点尤在出风头上,这个风头可不只是出名。

谢笙那日和二郎一道逮住那妇人,又早早脱身。

谢笙虽不知道二郎这些日子做了什么,但想必那些拐子是恨极了谢笙他们的,若是谢笙和二郎再次同时出现,他们必然要有所行动。

他们一动,内里自然空虚,那时再要派人去摸清他们的一些细务,防守自然不如现在严密。

得亏方才谢笙没在二郎面前说出自己的一番推断,否则二郎必然会发现,谢笙的猜测和他的算计几乎没差。

“捧墨,”谢笙叫了捧墨一声,“你说若是你发现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能将你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所作所为都极合你心意,你觉得如何?”

捧墨认真的想了片刻才回答道:“若是遇到这么一个人,我必然会觉得可怕。就像是我整个人脱光了衣裳被晾在太阳底下,虽然只有一个人这么瞧着,我也会觉得万分羞耻。”

“我也这么觉得,”谢笙对捧墨的话深以为然。

谢笙笼在衣袖里的手紧了紧,又很快放松,他对捧墨道:“你先瞧瞧过两日文会我穿什么衣裳合适,若有什么缺的少的,提前补起来,若果真到了文会那两日再准备,只怕就要浪费你表少爷特意给咱们准备的这个机会了。”

捧墨应了一声,见谢笙这里无事,便先下去了。

谢笙坐在屋里,手指急促的在桌上敲击着,显然预示着他内心的极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