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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153)

叶承淞:“如此简单?”

雪里鸿道:“不然呢,你的证据也无非是我与颜苓认识,认识怎么了?你与颜苓还认识呢,你也与她有私情?”

叶承淞恼道:“你……”

雪里鸿:“因我是个邪修便一定有问题?你就是靠着这样的逻辑执掌执法堂的?”

叶承淞抿着唇,脸都憋红了。

族老们面面相觑,也觉得雪里鸿说的有道理。

九荒是叶家的种,颜苓不可能派人杀自己刚出世的儿子。而雪里鸿救走这孩子不归还,很明显对颜苓又爱又恨。

族老们便换了个话题:“你将我们叶家的嫡系子孙带走,此事不能善罢甘休!”

九荒奇怪道:“被带走的是我,又不是你们,我都不计较,管你们休不休?”

族老们:……

一族老道:“孩子,我们是为你讨公道啊,你本不用受这么多苦,在叶家锦衣玉食……”

九荒伸出手:“讨公道别只用嘴,将我这五百年本该得到的锦衣玉食,全部折现给我,更实际一点。”

族老们:……

这孩子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哦对,的确是有毛病。

族老们说一句被怼一句,一个个都不吭声了。

叶承锡看着九荒这幅护着师父的模样,更是咬紧了牙,但他确实分不清雪里鸿究竟是恩人还是仇人:“荒山君。”

雪里鸿看向他。

叶承锡一字一顿:“我儿子这笔账,恩也好,怨也罢,咱们一笔勾销。”

雪里鸿笑了一下,并未说话。

叶承淞喝道:“二弟你……”

“但是!”叶承锡抬手打断,面沉如水,“五百年前你抽魂之事是真的?那些门派与家族告了上来,归海宗如今作为十九洲盟主,必须给交代。”

“没错!”身为执法堂的大长老,叶承淞更有资格说话。

厅外的曲悦一直在想这件事。

雪里鸿不露真容,可见他不准备暴露自己是纯血天工少主的真相,他说被自己抽魂的人都是死有余辜,谁信?

毕竟那些人都是出身世家大族和名门正派,一个个去调查他们是不可能的,都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岂料雪里鸿无所谓地道:“那就将我抓起来,只不过我要见到那些指控我的人。”

叶承锡:“放心。”

叶承淞:“押去归海宗天牢。”

“不必如此麻烦。”叶承锡摇头,“关进咱们家苦牢里去。”

九荒拽住雪里鸿的袖子:“师父……”

“滚。”雪里鸿嫌弃的甩了下袖子,将他的手甩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管我的事。”

“哦。”九荒真就不管了,看他师父这个样子,应是没什么事儿。

……

雪里鸿被两个族老监视着走出议事厅,他传音给曲悦:“曲姑娘,你每隔两天、最多三天要去一趟冰玉池里。”

曲悦:?

雪里鸿:“我基本上每天都要诅咒宗权那贱人,若一连三日不诅咒,他必定会起疑心。”

曲悦嘴角一抽:“您让我代替您去诅咒他?”

雪里鸿扔给她一个兵乓球大的铁皮圆球:“我教你一句口诀,红色那个展开以后是个项圈,你挂在脖子上,说话声音就会与我一样。”

这么神奇的,曲悦将圆球收下:“可晚辈觉得瞒不了多久?”

“不必太久,待此事了结,我自会随他回去。”

撂下这句话,雪里鸿便走了。

但叶家的族会仍在继续。

叶承淞质问道:“二弟,你既说与他恩怨两清,拿下老荒山君就是归海宗的事情,你将他关押在叶家作甚?”

族老们也不解:“是啊,他若是逃了便是咱们的责任。他可是天工后裔,看守他不容易。”

“押去归海宗也是大哥管辖,出了事大哥负责,和关在家里有什么区别?”叶承锡从来都没弄懂过到底有什么不同,“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他看向叶承淞,目光锐利似剑,“大哥,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颜苓此时也冷笑道:“是啊大哥,兴师动众的扣个大帽子给我,怎么说?”

“二弟,对不住。”叶承淞并不去看颜苓,他只向叶承锡点头致歉,“当年九荒被抢走之后,我觉得奇怪,饶是你我都不在家中,叶家的防守岂会如此不堪一击?后来有人递了个消息给我,说了弟妹与老荒山君的事儿,我私下里去查,原来弟妹嫁来之前,曾有个邪修三番四次的闯入颜家抢人。”

颜苓面不改色:“是的,那邪修刚才不都说了么,他爱慕我多年,得知我要嫁人心中不满,跑来我家中大闹,有问题么?”

族老们没啥反应,他们都是修行中人,没那么多礼教约束,嫁人之前的事情和他们叶家无关,他们管不着,只要叶承锡不在意。

而叶承锡自然也不在意,他婚前还有个心仪之人呢。

“既然大哥调查出这些,为何不告诉我?”叶承锡看向自己的大哥,莫名一阵心寒,“就这么自以为是的,一直从旁看我笑话?”

“看笑话?有什么笑话好看的?那会儿你与弟妹又没有感情,家族联姻罢了。”叶承淞轻描淡写地道,“颜家人都知道弟妹被掳走的事儿,不是也瞒着么?身为家族嫡系,我做事儿需从家族利益出发,这不是当年弟弟教训我的吗?”

叶承锡脸色铁青,叶承淞还是叶家少主的时候,要娶老白羽王的长女,但羽人族不与外族通婚,除非叶承淞入赘。

叶承淞真要舍弃自己的少主身份入赘,差点被父亲打死,叶承锡是这么劝过他。

叶承淞继续道:“何况那孩子已经离开叶家了,我以为弟妹连亲生儿子都杀,必定是下了决心斩断旧情。得饶人处且饶人,那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捡回了一条命,就由着他去。”

叶承锡绷紧唇线:“既是如此,现在又为何说出来?”

叶承淞毫不犹豫地道:“我是真以为九荒不是咱们叶家的种,老荒山君旧事突然爆出,其中定有阴谋。你又执意要召开赏剑大会,我怕在宾客云集的大会上,有人当众戳穿九荒的身世,会令我们叶家颜面扫地,更影响到你的心境。故而得到消息后立刻出关,在族内揭穿此事,让咱们都先有个准备……”

……

曲悦竖着耳朵在外听,叶承淞这番说辞还真是有理有据,无懈可击。

正听着,却见九荒从议事厅里走了出来。

里头围绕着叶承淞的目的争执不休,没人注意到他。

他走到曲悦身边,张了半天的嘴,也没有喊出那声“六娘”,深深看她两眼,扭头往前继续走,准备去牢房里陪着师父去。

“韭黄?”曲悦原本没在意,准备等他喊自己之后,示意他闭嘴,自己还要偷听。

可他竟然丢下自己走了,这让曲悦很不习惯,反而快步追上去,“你怎么了?”

九荒摇了摇头:“没事。”

其实他大受打击,原本他以为自己是师父与颜苓的孩子,开心一阵子。

结果不是。

师父果然是个失败者,喜欢了颜苓一辈子也个没结果,只能帮心上人养儿子。

九荒觉得自己没指望了,师父教他的道理都是错的,亏他一直拿来追求六娘,这一刻,他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自己也帮六娘养儿子的未来。

“没事才怪。”曲悦怎么看他都像一根被霜打了的茄子,“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你师父说的没错,你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在我们华夏的神话传说里,人都是女娲娘娘用土捏出来的,何况你的血肉货真价实。”

“恩。”九荒点点头。

“说起来,你往后真得孝顺你师父……”

九荒:“没事,这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是师父呢。我当师父也会如此,师父常说这叫传承,做徒弟的将师父教的东西学会,完整的传给下一代,就是对师父最好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