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神曲(108)

瞧他可怜的模样,曲悦从储物镯里取出一顶假发,拽下他的帽檐,先给他戴上。

饮朝夕无奈:“往后缺胳膊少腿时,还要如何遮掩?”

曲悦道:“慢慢来,稍微给他一个接受的过程。”

饮朝夕点头:“说的也是。”

顶着假发跟在曲悦两人身后,进入别院内的覆霜居住区,逐东流闷头匆匆进屋躲着去了。

居不屈给曲悦预留了一处院子,天风有钱又阔气,院子比她在覆霜学院浮空岛上住的更大。

饮朝夕也在她的院子里住下。

听说曲悦回来了,江善唯立刻带着皮皮告别居不屈,回来自家师姐身边。

曲悦头一句话便是问:“这几日可感觉周围哪里不对劲儿?”

君执每天什么事儿也不干,九国联盟来请他都不去,神识逸散在整座别院里,可始终不曾发现那只恶果子精的气息,

“不对劲儿?”江善唯认真想想,摇摇头,“没觉着哪里不太对。”

“皮皮呢?”曲悦低头看向它。皮皮的警觉性一贯好。

“最近似乎出了许多事情,哪儿都不太对劲儿吧。”皮皮伸长脖子,看一眼天上。

天风闹出大动静,但知道具体情况的都是高层,中下层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且未免引发动荡,真实的消息封锁的很快,假消息散播的更快。

多数人得到的信息,与事实并不相符,只知唐家老祖转了魔道,被韦三绝等一众九品大佬们拿下了,国师原来是个世家公子,唐老祖转魔的事儿,还是国师的家人给捅出来的。

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覆霜新来的导师,与天风国师原来是亲兄妹。

曲悦道:“我是说围绕在你们身边之人,有没有看上去和往常不太一样的?”

皮皮立刻道:“有,逐东流,他今天早上……”

“逐东流可以忽略。”曲悦捏捏眉心。

“那没有了,我们整天被居掌院关在院子里,根本见不到几个外人。”皮皮摊了摊翅膀。

“是啊师姐,自从你离开覆霜,居掌院简直将我当犯人一样看管。”江善唯趁机告状,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样。

曲悦翘起手指,在他额头戳了下:“好心当成驴肝肺,被居掌院看管着,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江善唯心里当然明白,也感谢居掌院。

一点前辈的架子都没有,虽管着他,却待他非常和善。

好一阵子不见师姐,与她开个玩笑罢了,江善唯吐了下舌头,揉揉额头小声道:“我才不求,我喜欢在师姐身边待着。”

“少拍马屁。”曲悦数落归数落,还是禁不住笑了笑,指着一个房间,“夜深了,去睡吧。”

“好。”

言罢,曲悦丢下他们转身往自己屋里去。这几日她也操劳过度,得好好休息一下。

皮皮正准备在新院子里找处风水宝地睡觉,眼睛一瞥间,瞧见江善唯看向曲悦的背影,慢慢勾起唇角,面部线条有些僵硬的模样,稍微有点冷笑的意味儿。

在皮皮眼睛里,江善唯是个“凶巴巴”的混蛋,但他在曲悦面前,从来像是一头小绵羊,冷笑曲悦是不可能的,也不知是在冷笑谁。

“看什么看,贱鸟!”江善唯也准备回房,低头瞧见皮皮伸着脖子看着自己,立刻横眉以对。

错觉,刚刚一刹间,竟觉着江善唯那冷笑的小表情有些迷人,皮皮觉着自己该洗洗眼睛了。

——

几日后,王宫。

侍女匆匆忙忙入内,神色紧张:“娘娘,国师来了!”

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已是一分血色也无,看向唐嬴:“怎么办?怎么办?”

唐赢在下首坐着喝茶,淡淡然:“不是告诉你了,实话实说就好。”

刚从联盟回来,身披羽毛大氅的元化一跨过门槛,病态苍白的脸色,不必唐愫芸好去哪里,但步伐稳健,瞧不出身体虚弱。

他在殿中站定,也不行礼,先看向可唐赢:“太后那番义正词严的话,是你教的吧?”

唐赢仍是坐着不动。

元化一道:“你从前一直辱骂本座,是想惹怒本座,对你唐家心生不满,你想点醒本座。”

唐嬴开口:“对不起元大哥,兄长惨死,我势单力薄,为保全自己不敢告诉你真相。”

元化一“嗯”了一声,随后转眸看向唐愫芸,目光锐利。

殿内只有他三人,唐愫芸哆嗦着,直接扑过来跪在他脚边:“元大哥,我原本并不知情,是老祖为逼我嫁给先王,才告诉我你的身份,更拿你的命来要挟我,我才嫁的……”

眼泪涌出来,她哭的梨花带雨,“芸儿全都是为了你啊……”

元化一无动于衷:“唐嬴,这也是你教她的?”

唐赢摇摇头:“不是。”

唐愫芸闻言哭的愈发凄惨:“你想想也该明白,我从来想嫁的人只有你。后来,我不敢让你知道真相,是怕你仇视我们唐家,像现在这样,连我也一起仇视……我、我不敢想,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大殿里充斥着她的哭诉声,元化一一言不发,仰头看着气派恢弘的殿顶,突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恍恍惚惚间,他丢下唐家姐弟,转身离开了。

坐上独角兽车:“去九国别院。”

……

兽车在别院西侧门停下,这扇侧门靠近覆霜区域。

曲悦和饮朝夕从侧门出来,元化一才撩开帘子,从兽车里出来。

几日不见,曲悦见他气色比刚醒来时稍稍好了一点,心头也放宽了一些。

“前辈。”元化一施施然朝饮朝夕拱手,“本该亲自登门道谢,但晚辈身份不便,若入内,怕给您带来更多麻烦。”

“无妨。”饮朝夕提着天贤剑,“你来讨要你的剑?”

元化一:“恩。”

饮朝夕道:“再过几日吧,还没有完全修补好。”

元化一伸出双手:“晚辈的剑,晚辈自己来补吧。”

饮朝夕听他这样说,不再多言,将天贤剑横放,搁在他双手之中。

元化一本想将天贤收入意识海,奈何手中剑纹丝不动。

元化一无端一阵烦躁,生出想将手中剑撅断的冲动!

饮朝夕道:“与本命剑相处的秘诀,从古至今都只有一个字,‘忍’。”

元化一不做声。

曲悦请求道:“国师大人,可以帮我查查天街,找只海妖么?先前咱们一道去游天街的时候,我朋友幻波也在,它跟着一位拎着美人蛾的修士入内,随后就失踪了。”

耳坠仍在,幻波的法力没有消失,说明它性命无碍。

“好。”元化一点头,转为单手提剑,微微欠身:“再会。”

见他准备转身回兽车里,曲悦动了动唇,想再喊他一声,和他闲话几句家常。然而想起他刚醒来时的尴尬的场景,逼着她又将到口的“三哥”咽下了。

元化一自己的步子却顿了下来,一手提着剑,一手扶着兽车框,犹豫了好半响,侧目看向曲悦:“你,要不要去我的国师府住下?”

曲悦一怔,旋即想要咧开唇角说一声“好”。

可那颗恶果子精指不定还在别院里,而且她身为覆霜导师,不太方便吧?

元化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蹦出了这一句,曲悦思考的时间里,他已经尴尬的无地自容,飞速钻进兽车里走了。

曲悦见他落荒而逃的模样,突地有些哭笑不得,更有些心疼:“父亲也是怕他遭受这样的折磨,才以骨牌作弊的吧。”

“故而我才会说,我师门那十二柄神剑,天缺修炼起来是最简单的。看上去最惨,实则只伤身,不易生心魔,不像我们一样,容易折在心境上。”

饮朝夕轻轻叹息,“不信的话,往后若遇到其他剑的剑主,你问他们若能重来,非得再这十二柄剑里选一个,他们会选什么?我相信,多数剑主都会选择天缺。”

如此一说,曲悦瞧瞧自家三哥,再瞧瞧一次次心碎成豆腐渣的饮朝夕,天缺还真是最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