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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低头(23)

作者: 又能吹胜出了 阅读记录

这话说得好,无名伏在房顶上想,还没问呢就主动透底。

只是后院现在有人,她不能过去。

“有劳顾夫人了,缪夫人呢?我带连兄先与她见见,”边淮开朗活泼,又是一副得体的样子,“她在销魂窟就说想听连兄弹琴,可惜当时师傅心情不好,匆匆就回来了。”

“在药园子呢,”顾夫人领着他们去了,“亏你有孝心,她却不知回报,不怪老爷生气呢,这次这么远跟出去,根本什么作用都没派上。”

人都跟着去了旁边的暖阁,无名给寸心二人挥手,三个一齐进了三门院内。

寸心动作稍慢,闪身时衣袂露了一角。

这小院里只有两个女孩正在摘药草。小的梳双髻,八九岁,额头一点红,非常可爱;大的梳堕马髻,压着金钿,也有十四五岁,和顾夫人差不多,只是没有顾夫人发育得快,五官都没长开。

戴金钿的似乎是个修仙者,眼尖,总觉得刚才有什么过去了。

“你看见什么了吗?”她问那小的。

小的把药扔下,直接走过去看。

无名已经在房上了,寸心站在假山后不敢动,溪北也不动,握着她的手。

小的一路跑过来,看到他们俩,疑惑道:“不认识啊?你们怎么不穿红衣服?”

“什么人!”金钿的紧跟在小姑娘后面,也看见了,不禁低呼。

寸心已经隔绝了声音,溪北动作飞快,将那金钿的制住。

“哇!”小姑娘吃惊道,“你们是贼,还是杀手?”

“嘘——”寸心取出绳索,捆住那个大的,又去捆小的,“别说出去,不会伤害你们的。”

“你们是好人吗?你是仙女姐姐?”小姑娘完全不害怕,还有些着急,“你会杀坏人吗?杀了那个拿云手?”

寸心看她可爱,点头道:“你别怕,姐姐给你出气。”

那小的一脸感动的表情,大的直接就哭了出来。

溪北将她们放到假山石后,寸心看着觉得痛心,转身向着无名的方向走去,就顺手将隔音的结界撤掉了。

结果溪北一走,那个大的就大喊:“来人啊!边大师!”

三人顿时一惊,寸心又撑起结界,小姑娘直接跳到大的身上,去堵她的嘴。

“你放开,你这死丫头片子!”大的竟然是因为害怕才哭的,边哭边喊,“你自己想死,不要拖我下水!”

小姑娘怕她喊出声,急得脸都红了。

但是这一声已经传出去了,外院有人应道:“又怎么了?”

无名决定速战速决,打了个信号叫寸心和溪北都赶紧过去,悄无声息地揭开房顶上的瓦片。

房内拿云手正在炼药,鲜红的十指在药鼎边扶着,一张老脸被红光衬得发黄,看着只觉丑陋不堪,不似人类。

无名与寸心对视一眼,前院人正好迈进后院,还没看到人,无名就直接踏碎房顶,进了药房。

拿云手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将药鼎踹翻,砸在他下巴上!

鼎向黑影身后飞去,摔在墙上。

拿云手被踹得倒飞出去。

紧跟着黑影就贴了上来,还没看清是什么人,两把匕首寒光一闪,齐齐抹向他的脖子。

拿云手下意识抬手去握,指尖真火流动。

只听到几声尖锐声响,他两手的指尖从手上指甲的一半处开始,全被削段!

十个鲜红的肉指落向两边,鲜血喷涌。

炼药的火温度极高,无名的双手手套已经烧成灰,皮肤都被重度烧伤。

可那两把匕首来势汹汹,左手的速度略微减慢,右手的鱼肠剑浴血不沾,遇火不化,眼看就要抹过拿云手的喉咙。

另一边,连吞进了药园子,与缪夫人寒喧两句,抱琴落座。

“在弹琴之前,容我多问一句,”连吞自然地说,“夫人帽裙上的金铃是否有什么讲究,会不会因风而起,扰乱琴音?”

缪夫人如无名一般,在室内也不摘覆面的红纱,只露出一双忧愁的眼睛。

“只是平日用来听听风声的摆设罢了,不必在意,今日不会有风。”

连吞点头,但还是不弹,边淮也不催。

他们还听着里面屋子的动静呢。

缪夫人见他做思索状,不解其意,又补充道:“若是没有想弹的,不然弹一首《平沙落雁》吧?”

“哦?缪夫人也喜欢这首?”连吞来了兴趣,“我有一位朋友最爱听这个,她生性顽劣,喜欢登高望远,不畏风也不畏寒,越高越觉得刺激,是个奇人。”

缪夫人怔了怔:“我从前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性呢?”

连吞又道:“这正是我与她,与你的缘分啊,缪夫人不觉得吗?”

缪夫人神色不变,先看了看边淮,又看了看连吞,道:“正是。”

一旁等着听琴的顾夫人催促说:“有缘就弹吧,连大夫?”

连吞与边淮对视一眼,点点头。

边淮看出了他的意思:缘已经解了。

想要解开不解缘,只要被结缘者亲口承认,想要另与他人再结良缘。

这解法只有连吞知道,正是结缘者最初卑微的心意——如果你要走,我不拦你。

边淮与连吞两人完成任务,都懒得再装下去,一时无话。

缪夫人继续说:“顾夫人别催,我看连大夫不说,我们也没问,可能是我们接待不周了,老爷不在,也没有别的要人,除了大公子只有几个女眷,不如你去把几位公子、总管都叫来,连大夫也不平白弹一次琴。”

顾夫人恍然道:“也是,瞧我们,也听不出什么好听来,这样高雅的东西,又不是女人家庸脂俗粉只会唱个小曲儿能听出来的,还是得找些男人过来,才不算浪费。”

顾夫人叫下人挨个去请,没一会近的几个就来了不少。

全是红衣,满堂的红红火火,蓝衣的连吞坐在正中,这回拖不下去时间了,只好装作慢慢调弦。

调了几下,后院终于爆发出一声巨响。

“什么人?!”

众人纷纷站起,连吞又把琴抱在怀里,缩着高大的身躯,惊慌道:“边兄?!”

“都冷静!”

管家和公子们都要往后院跑,缪夫人抬手,红绸将药园子裹了起来。

“缪夫人,你这是何意?”

“大少爷,快让缪夫人放我们出去!”

“我先去看看,夫人?”边淮一问,缪夫人就给他开了个缺口,连吞紧跟着出去,别人再走,就又被拦住。

“边兄!”连吞无措地边喊着边走了。

众人察觉不对,却已经出不去了。

另一边寸心本来做的很好,房内静悄悄的,拿云手像个丧家之犬,在里面连爬带滚地躲着无名。

有木灵根,最方便的就是逃命时用以掩盖对方视线,刚才他就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一根巨木挡住了两把匕首。

无名是速战速决的类型,拿云手还没逃到木墙边,已经躲不过去,只得服了一丸黑色丹药,体内魔气大盛,鲜红的十指凭空一抓,那魔气便化作实体,从一旁的药鼎里抓出一把红云。

第一次见到魔气有这种用途,比魏岚和高义又更上一层。

溪北在屋外收拾了几个杂鱼,已经被红衣侍卫发现了,只能开门往屋里跑。

但是打开门后,整个房间红的黑的瞬间混做一团,什么都看不见。

寸心隔绝了门外的脚步声,无名闭眼听过,大喊:“东南!”

拿云手正往东南的墙角撞去,直接撞到一面透明的墙壁,帽子磕掉,头破血流。

这屏障一撑起来,声音就漏了出来。

溪北锁了门,外面“嘭”得一声撞进来,几扇窗户也被破开。

不少侍卫翻上房顶,寸心只能也跳进房中,溪北忙着护她,一时在挤满人的屋子里还真找不到拿云手的方位。

无名一边躲避侍卫,一边分辨声音,但拿云手的脚步、呼吸声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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