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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长存(34)+番外

作者: 延音线 阅读记录

话音刚落,方才褪下的黑暗再次席卷而上,言在宝生织音的面前消失不见,在这片黑暗之中,想要找到他无疑是难上加难。

听故事也需要代价,万物都成了可以用代价来换的廉价商品。只要能拿出来,不管是感情还是四肢躯干,亦或是悲悯的记忆,都成了可以互换的商品。

宝生织音皱皱眉,坐在床沿看着皎洁月光打在墙上形成的光影,而后郁闷地闭眼躺下。

睡觉!睡觉!

*

宝生织音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自己料理好早午饭之后也没见土御门莲的身影,所幸如此而不发一语地去了学校。

校门刚打开,门卫坐在保安室里喝着刚泡好的茶叶,咂着嘴看着宝生织音感叹道:“来得真早呐。”

宝生织音的心狂跳着,上次雨夜差点被抓的事情恍若近在眼前,生怕被这个门卫给看出什么端倪来。宝生织音本就低着的头垂得更低了,她仓促地回了句话就步伐匆匆地走进了教学楼。

门卫端着茶,吹了吹袅袅飘起的白色水雾,没有多想地再喝了一口,享受着早晨才有的难得清闲悠哉。

这边走进了教室的宝生织音一到教室便掏出了作业本,看着才写了一半的数学作业和尚未写的生物观察日记,不禁有些头疼。

数学倒是还好,可是这个生物观察可是胡诌都仿佛绞尽脑汁一般,让宝生织音为难。

抉择了一下,宝生织音决定从数学开始。翻开作业本解着方程,不知不觉时间便过去许久。前面的座位似乎有人坐下,不一会就传来了仁王雅治的调笑声音,“居然没做回家作业?宝生啊,这不像你。”

那句「这不像你」其实是班导的口头禅,就像「噗哩」是仁王的口头禅一样,几乎每时每刻都挂在嘴边。而仁王雅治这句话,说得惟妙惟肖,在课余时间经常能听到他人的调侃。

宝生织音手上的公式正写得顺手,无暇抬头的她低沉着声音说:“其实我被拖进了异空间刚刚才逃脱出来。”

仁王雅治闻言鼓掌,然后趴在宝生的课桌前,“啧,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是我带坏你的呢。”

突然写不出字,宝生织音抓狂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紧赶慢赶地从书包里掏出铅笔袋开始翻找起了铅笔芯。

仁王雅治看着宝生猴急的模样也不再和她调笑了,反而伸出了援助之手,“有我可以帮忙的吗?”

和铅笔芯奋战的宝生织音毫不犹豫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利索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生物作业本递给仁王:“拜托你了。”动作快而干净,让仁王联想起了宝生拿着符纸时的干练模样。

仁王雅治接过那本作业,无奈道:“喂喂,这个动作娴熟得不得不让我怀疑,宝生你是不是预谋已久啊?”当然仁王雅治知道这显然不是预谋的动作,知趣地转过身,拿出铅笔开始边模仿宝生的字迹边书写着。

而换好了笔芯的宝生织音彻底停顿下了动作,嘴角掀起一个弧度。她看向仁王后背耸起的蝴蝶骨轻轻动着,一派认真的模样帮着她写作业。

预谋已久……?

倘若宝生织音真的想完成课业的话,她昨天就不会那么干脆地倒下了。

所以也许吧,这是预谋已久的。

宝生织音笑意晕染开,胶着在仁王身上的视线迫于时间紧张也不得不移开。在听到身后悉索声再度响起,仁王雅治余光瞄了宝生一眼,嘴角也牵连而起一个微笑,明媚得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超时了15分钟我错了嘤!

☆、VOL.24 青天白鹭与莓

[9月16日][“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人。”]

两个人的合作之下,仁王雅治甚至都赶在了去早训前就做完了作业。第一次这么心虚地上交作业,宝生织音决定以后不论如何,都不要拖拉作业。

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校园,逐渐响起的校园像是从昏睡中苏醒了一般,悄然地放出明媚的朝气。宝生织音的朝气却因为补作业的事情已经消耗殆尽,她趴在桌子上靡靡不振。

刚来的木下一眼便瞧见了一蹶不振的宝生织音,诧异却又释然地问道:“宝生さん今天这么早啊。”

她在试图跟宝生织音打招呼。

木下其实是个尤为腼腆的人,她所处的圈子很小,基本上和她往来的就只有寥寥三人。那三人在木下被附身的时候,却一个也没有挺身而出,察觉到木下的不对劲。说起来她们之间的情谊,也就如此了吧。

宝生织音费劲地撑起自己的脑袋来,好让自己显得不是太过萎靡,看到木下顺手地就拿起黑板擦擦掉日期和值日生那栏,恍然大悟。“木下是今天的值日生吗?”

木下的背影愣了愣,拿着粉笔转过身,和宝生织音面对面道:“对的,和桃酱一起。”木下转回身去,语气间尽是落寞,“不过桃酱参加早训去了,所以只有我一个。”

落寞不甘交织在一块,木下还是一笔一划尤其认真地将两人的名字写好,工整的字迹在黑板上成为一点惹人注目的存在。宝生织音这下听得很是明白,木下她分明就是清楚的,她自己之于其余几人而言,只是个能帮忙打下手的人,而她是全心全意把她们当朋友的人。

不平等的付出换来的是几声虚假的客套话。

宝生织音不禁为木下感到不值,“当付出与收获不平等时就不要再付出了。”话语好似沉入了莹莹波光的水中,一时惊起了一片涟漪,涟漪无声晕开后归于平静。

木下将粉笔塞进粉笔盒中,向着宝生织音莞尔一笑,恰似春暖花开之时迎来的阵阵香味,沁人心脾,“可是她们是我的朋友啊。”

宝生织音是第一次认识到「朋友」这两个字是多么的有重量,她不做声地继续看着木下整理东西的背影,拧起了眉。

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她管得到的事。

光从窗户外透入室内,木下正拿起班级植物角的一盆不知名植物,细细地擦拭着桌上残留的盆土,那些光芒将她照得留下细细的一圈白色轮廓,好像她在发光一般。

宝生织音看着这样的木下,放开了攒紧的眉间。这是木下的漫漫心愿,只要那些人不是铁石心肠,终究会感受到的吧。

这如四月春风暖意洋洋的美好心意。

宝生织音舒展了神思,趴在桌子上又开始了晃神。脑中因为没睡醒而像重物积压的感觉挥之不去,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梦中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她只露出小半个侧脸和整片白皙后颈,紫色的眸子仿佛烂漫盛开的一大片薰衣草,她遥看着远方黑漆一片的虚无深渊,唇边是无尽的怀念。她淡然地开口,声音好似刻意调远了距离,变得遥远空灵起来,“我不想要和他们一样。”

“你说过我是自由的白鹭。”

“天性渴望飞翔。”女子的眼神忽而挑高,恍惚真能在这片黑暗中看见碧色蓝天。

“所以,我不要变得和他们一样。”

女子终于将脸蛋转过来,看着宝生织音的方向,或者说是透过宝生织音的方向在看什么人。只见她清冽一笑,眼中堆砌着点点泪光,几乎呼之欲出,破碎的声线叫着那个心上的名字,温柔百转,宛如初见。

——“莲。”

接着眼前的影像都仿佛被一个庞大的吸尘器给吸进更深的黑洞里,扭曲的画面像是印象派的画作。宝生织音像是跌入一个被黑幕包裹的笼内,无法逃出无法移动。

那个女子的呼喊声让宝生织音打了一个激灵,她也抬头看向漫无尽头的黑暗,恍惚的表情逐渐被欣喜给取代。她咧着嘴,却顿时潸然泪下,“妈妈……”

也许这是人生最后一次叫出这个称呼了。宝生织音如此想到。

*

感觉到耳蜗处传来的痒意,宝生织音逐渐转醒,朦胧间她看见一双翡翠色的眸子正距离自己不过5公分的地方,宝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