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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长存(18)+番外

作者: 延音线 阅读记录

宝生织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湛蓝的眼睛里显然也有着迷茫疑惑,“可是仁王,你觉得我有什么办法吗?阳菜简直在考验我。”她摇了摇头,然后垂了下去,看着自己的手不明就里。

“究竟是消灭她还是毁灭妖怪。”

“……”仁王雅治莫名地吸了口冷气,略有迟疑地开口:“可是渡边さん是你的朋友。”

“就是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消灭她,所以我只能去消灭那些妖怪,尽管她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应该存在的。’,那又如何?”宝生织音猛一抬眼,明亮的眼睛看得仁王发慌。

“她还不是骗了我,她还不是逼迫我来做这种事?”

“所以说,”宝生织音用左手抹了抹眼角,缓缓地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的,我要全部消灭掉。”

仁王雅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看到宝生织音将自己的食指尖咬破,流出的血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依照她的安排进行排列,形成一串闪着莹蓝色光芒的字符。宝生似乎锁定了那幢鬼屋,似乎在仁王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相应的事情。

气流对撞,仁王不得不用手臂来遮挡这过于狂乱的气流,脸才不至于被刮得生疼。

“去吧!”宝生织音的眼睛泛着酸涩。

是风吹过的原因吧。宝生这么想道。

青色的火焰立刻烧遍整块土地,宝生织音能听到期间妖怪们痛彻心扉的嘶吼声。

那种燃烧灵魂的痛感,再无法感受到,那也就没什么属于‘终结’的意义了。

“你听到了吗,它们灵魂的呐喊声?”

宝生织音整理了一下被狂乱的风舞乱的头发,剔透的眼睛看向仁王雅治。仁王却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笑着。

宝生织音有点失神。

她忘了,仁王雅治是因为带上了眼镜才能接触到这个非比寻常的世界。他,不属于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

‘邦!’

房屋二楼的一个窗户被撞破,一只天狗迅速地撩动着羽翼踉跄地飞了出来。窗户的木材染着青色的火焰却也随之掉落。

“小心!”

宝生织音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推到了一旁,但这头蓄了很久的头发却被殃及到了不少。宝生温柔地抚摸上积攒了她如此多年以来的期盼的长发,下一秒铸建起了一个隔离罩又划过来几缕厉火,把长发烧成了短发,这头短发仅仅能勉强遮住宝生的侧脸。

“再见了……”

仁王雅治听到宝生这么说。

*

-It must have been love.

-But it’s over now.

作者有话要说:《It must have been love》--Maria Mena 有兴趣可以去搜一下_(:з」∠)_

☆、VOL.14 平衡与改变

[5月13日][炼金师说:世界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

如果愿望实现的话,照理说,逝去的人应该会因此成佛消失,即使用这双眼睛也再也看不到的世界。

“……这样好吗?”

“诶?”宝生织音眨了眨眼,没怎么听清楚刚才的话,反过来问仁王雅治:“刚才你说了什么吗?”

仁王雅治还是那副老样子,微驼着背,看起来很潇洒地双手插在裤口袋里,一头银发和白色的衬衫倒是十分相得益彰。他看着前方漫长的街道无所变化的街景,眯起了眼睛好心地再重复了一遍:“宝生你这样好吗?不知道的以为你为情所困才断的发呢。”

为情所困……

黑色的发丝在短了不少之后变得特别轻盈,不停地在风中扬起又落下。其实也可以算是为情所困的吧,亲情也是诸多情感中的一种。

“觉得清爽了很多,夏天不用担心中暑的问题了。”宝生织音绕开了仁王所提出的问题,笑眯眯地抚上耳边的头发。

走了几步后,仁王雅治才后知后觉似的又应了一声:“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语气不是一贯的轻松,反而是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在。

宝生织音歪过头,看了一眼浑身气场不太对劲的仁王雅治,眼中也若有所思起来。也就因此两人在一段路上都没有多少话,直到到了医院。

现在的阳菜,是怎样的状态呢?

宝生织音和仁王雅治默契地对视了一样,由宝生织音推开了房门。原本病怏怏躺在床上的渡边阳菜已经醒过来,看得出来还是很吃力地倚着靠枕坐了起来。

这边推门的声音让渡边阳菜察觉到了,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看到宝生织音立刻翻出了一朵花来一样,情绪变得开朗起来,“织音……”

下一秒,却让宝生织音宛若身临冰窖。

“我看不清了呢。看,不清了。”

全身的血液倒流结冰,浑身上下被净化得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咚咚的不规则心跳声。

*

——世界万物得以有序生长,全都是依赖着一个原则。

——原则?

——也可以说是规律。

——那是什么原则呢?

——等价交换,也可以说是「一物换一物」。

*

宝生织音突然从前几年的记忆中抽丝剥茧,想到了当年和渡边阳菜之间关于生命关于世界的浅薄的对话。当时的渡边阳菜笃定非常,金棕色的眼睛里比起现在显然少了很多东西。

等价交换……吗?

以一种环抱的姿势圈住渡边阳菜的宝生织音,轻轻地敛下眼中的悲悯。当年教会了自己一切的人,终究还是消失在了这一片光阴到不了的未来。

宝生和仁王从病房走出后,医院的人才陆陆续续地得知渡边阳菜已经醒了的消息,急急忙忙地在阳菜的病房和走廊进进出出的。

“你听说了吗?那个昏迷了好多年的孩子居然醒了!”

“诶!就是那个1221病房的吗?”

“对啊,当年主任可是亲自诊断的,说是成了植物人了,可这孩子一醒过来,身体机能却各项完好,连肌肉都没怎么萎缩,简直是奇迹!”

一小段沉默之后,又有人开口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触碰的事情,微微颤抖着声音。

“听说那孩子家……都是阴阳师啊……”

走到电梯门口的宝生织音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停下了本应该踏进电梯的脚步,回过头,幽兰的眼睛深深地看了眼护士台闲聊着的护士们。

仁王雅治为她挡掉了即将扣上的电梯门,不明所以:“怎么了?”

宝生织音优雅至极地转回了头,脸上的疲倦感少见地堆砌其上,语气轻柔得仿佛吹拂在空中的一个小气泡,一个不小心就会散在空气中。

“没什么。”她说。

宝生织音知道仁王雅治并不能听到距离如此远的声音,他也自然不会了解到自己在感伤些什么。

那种来自于对异类的歧视,不论是小孩还是大人,不论是普通人还是看似美丽的白衣天使,总归会成为他们口中津津乐谈的饭后谈资。

这种恶性,无形之中牵惹到了很多人。

宝生织音当然一直是其中之一。

这种一口气堵在心中,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被困在流言蜚语之中,是最大的不幸。而特殊的人,与生俱来地便处于其中,如同困兽一般,憋屈得探出手却碰不到一点天空。

不断下降的电梯很快到了底,宝生织音率先走出了狭窄封闭的电梯。

不过所幸,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

在之后的一周里,宝生织音都定时定点地去探望依旧需要留院观察的渡边阳菜。有一次宝生织音还遇到了渡边的母亲。那可真是位和蔼的贵妇人,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没比阳菜大几岁的姐姐。

渡边母亲总是来去匆匆,可是眉目中又是一片柔情似水,并不是在躲避阳菜。后来阳菜若有所思地解释,说是阿姨她的身体出了点问题,本就不应该走动的,能这么频繁地来已经是她很大的荣幸了。

宝生织音自动忽略了这段话语中可能蕴藏的更多信息,和阳菜唠起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