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解药(53)
周舒言根本就没注意听他说啥。
过了好几道关卡，终于叫她瞧见顾夜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样貌让周舒言扑簌簌地往下落泪。
“小夜……”她低低喊了一声。
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哎。”苏耀文要去拉她，管理员一下扣住苏耀文的手。
“别动。”管理员低喝道。
管理员正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关押室内部异能能量图谱。
这东西和异能探测器一个道理，不过是改进版的，此前他们进来时还是代表高能量逸散的橙色图谱，居然在极短时间内就变成了低能量的深蓝。
这样收放自如，管理员险些要怀疑这位QJ089号怕不是一直都很清醒吧？
难不成前些时候都是伪装出来的？
关押室无法越狱，但被强制销毁的场所在另一处，因而需要经过地面一段路程，事实上，这段路程对于异能者来说，确实是能够逃脱的最好机会，不过思绪混乱的异能者丧失了策划的能力……
没等他继续思考，那边周舒言已经顺利进入了关押室，果然毫无异状。
“呵——”苏耀文低笑了一声，摇头：“我怎么忘记了周舒言的能力呢。”
“她不是普通人吗？”
“她就是阻断药剂能产生的原因，她是普通人，但她的能力是屏蔽一切异能，甚至可以短暂消除异能。”
管理员点头，又看了眼能量图谱，难道……是他想多了？
“小夜，你怎么成这样了。”周舒言声音哽咽，触手处全是一把骨头，顾夜瘦得太厉害了。
本来安静垂头的顾夜突然暴起，他一下将周舒言锁在墙上，五指屈起牢牢卡住周舒言的脖子，长发搭在他身后，使他五官显得有些奇异的妖邪扭曲，渐渐，他的眼睛也红了，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野兽一样的嘶吼。
站在外面的苏耀文都快吓尿了。
“快快快！电击！”
管理员也在咒骂：“电击个锤子！那种电伏是专门针对异能者的，你没看他们两个靠一块儿吗？！我这一按下去，那女的没被掐死也被电死了。”
周舒言眼角流出泪，奇怪的是她似乎并不很恐惧了，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一样，疼的厉害。
泪水滴在顾夜手背，他突然被烫到一样，手一下就松开了。
“松开了松开了！赶紧电击，周舒言你快出来！”
然而下一秒，周舒言却突然主动朝顾夜扑抱上去：“是我害你成现在这样的吗……是我错了吗……”
“你总是骗我，这次也骗骗我好吗？”
“姐姐……”顾夜艰难地喊出这两个字以后，突然将怀抱收紧，他的骨头硌地周舒言生疼，“我没有骗你，我再也不会骗你，不要离开我。”
苏耀文：“周舒言，你快出来，顾夜现在神智不清醒，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你先出来！”
顾夜力道大得险些要把周舒言勒断气，与此同时，他偏头去看苏耀文，眸子里含了极浓重的血腥杀意。
周舒言轻轻拍了拍顾夜的背：“小夜，松开一些，我快不能呼吸了。”
“你要走是不是？！你又要离开我了是不是？！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明明说过！”顾夜剧烈地喘息，“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
“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小夜！”
顾夜发出低低的笑声，像哭一样的笑声，他用委屈到了极点的声音问周舒言：“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一个怪物，你也想要扔掉我吗？我乖乖听话，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我刚才……我刚才伤害姐姐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舍得伤害姐姐呢，是……是这只手对不对？”顾夜一边说着作势要去掰断自己的手腕。
“不要！”顾夜大叫道。
20岁的周舒言已经经历过了寻常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如果是14岁的她，可能会被这个样子的顾夜吓得尖叫，这样可怕的人，有多远离多远，这辈子都不愿意跟他哪怕有一点交集。
但20岁的周舒言，母亲早逝，自己的出生可能就是一场预谋，她往常以为的慈爱的父亲或许披着另一副面孔，她在痛苦中煎熬太久了，心被炼成了钢。
顾夜的爱真挚、灼热又扭曲，但她自己，也是孤独、痛苦和绝望。
或许只有这样的周舒言才能够接受这样的顾夜。
☆、骚
“不要。”周舒言又喊了一声。
顾夜跟着垂头去看周舒言，他用手去触碰周舒言的脸，指下肌肤有些温热，他闭了眼，几乎是享受一般地喟叹出声：“姐姐，你舍不得我吗？你舍不得小夜受伤。”
“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周舒言说。
“姐姐是担心我痛吗？我不痛的。”
“可是我痛。”周舒言说，“你不要这样，我心里不舒服。”
顾夜的脑袋低下去，缓慢朝周舒言凑近，他不错眼地打量着周舒言的表情，似乎是在试探和审视什么一样：“姐姐心疼我吗……”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倾身吻过去。
关押室外还站了苏耀文和管理员，周舒言当然还做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坦然和顾夜亲密……实在是太羞耻了一些。
当初她离开顾夜并非是因为不爱，她没有办法判断顾夜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周舒言一直以为顾夜的能力虽然是操控意识，但对自己却起不了作用，她当时还觉得很庆幸，假如她的喜欢和爱恋都只是□□控的结果，这该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但顾夜并不需要对自己使用异能，他展现的可怜乖巧，乃至依赖，可能都只是另一种伪装，更令周舒言感到恐惧的一点是，就算她明明知道，却还依然会一步步走向顾夜希望到达的地步。
她只是有些迟钝，并不是傻，等想清楚那些有意无意的细节后，周舒言明白自己可能是无法离开顾夜的了，假如他再一次故技重施，周舒言毫不怀疑自己又会乖乖入套。
一个人可能很难说清楚爱情里该不该带上这些小计谋小手段，但当时的周舒言是不赞同的，在她看来，爱情是神圣纯洁和美好，为什么喜欢一个人都要带着算计，都要费尽心思的谋划。
所以她选择在顾夜猝不及防时离开，她甚至是带了些报复一样的心理，你以为你掌控了我，攫取了我的心神，你骄傲你自满，但事情并不会样样都如你的心意。
她带着一身疲惫离开，也做好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准备。
可是谁知道事情兜兜转转的，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周舒言之前淋了雨，现在湿衣紧紧贴在身上，有些冷，顾夜凑过来的时候她偏开了头，顾夜眼神一暗，又要发疯，恰在这时，周舒言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顾夜立即慌张地紧紧抱住她，好似这样就能把自己身上的热量传过去一样。
苏耀文的神情经历了恐慌、惊讶、尴尬等一系列情绪后，现在已经转为麻木了。
“她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感冒，如果发烧就不好了，得让周舒言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现在你愿意跟我出去了吗？”
顾夜终于正眼看他了，苏耀文不禁生出一种流泪的感动，不容易啊。
小岛上空余房间还算富余，给周舒言腾一个出来不算什么，就是顾夜非要跟着一起这事儿有点难办，毕竟他身份太特殊了，还是个危险分子。
“算了，由他去吧。”苏耀文说。
“这……这不合规矩啊。”
管理员刚说完这话就觉得身上汗毛立起，一种恐怖的氛围激地他头皮阵阵发麻。
苏耀文又看了眼脸颊已经有些潮红的周舒言，笑了下：“没事，他不敢乱来了。”
周舒言脱了衣服正在冲热水澡，滚烫的水淋过她的面颊，顺着颈侧一路蜿蜒向下，她闭了眼，再睁开时，居然瞧见淋浴室半透明的门外靠了个黑乎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