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解药(35)
周舒言冲奶奶笑笑，说了些下次一定再来看她的话，也跟着离开。
出去要经过一条狭窄的小巷，藤蔓跟长了眼睛一样一路爬行过来，那人笑了两声：“我不管你是真要回学校还是找的借口，只要你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也从来没遇到过我，保证对一切守口如瓶，我也不是不可以放过你。”
“哟，耗子，这你女朋友？长的不错啊，你小子运气可以啊。”巷边开了一扇门，有人正倚靠在门上扒饭。
“滚！关你屁事！”
“你为什么要加入血荆棘？”周舒言突然问。
那人侧首饶有趣味的看周舒言，好似她问了个很有趣的问题，嘴里吊儿郎当的回：“为了什么？当然为了钱呗！不然还是为理想啊。”
“像你这样的异能者，只要备案进入特管中心，不仅可以在异能者学校学习，所有费用全部免除，每月还可以领到国家特殊补助。”
那人脚步顿了下，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然后呢？你要好心把我上报上去？”
他停下来，转头看周舒言：“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永远无法开口。”
“是为了奶奶吧。”周舒言说，“一旦备案进入特管中心，未成年的异能者几乎再也无法接触到普通人，连亲人也不行，就算是在成年以后，也必须生活在东区。”
“嘶——”那人仰了下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嫌。”
周舒言一愣，摇头：“没有，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我。”
“恩。”那人点头，“现在你知道了，你真的很烦。”
周舒言虚拢了一下拳：“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初参与的百伦百货恐怖袭击，一旦实施成功了，有多少亲人要承受骨肉分离的痛苦，又有多少个奶奶会因为失去至亲痛哭。”
“老子不知道！”那人表情凶狠，声音也高起来，“我他妈根本就不知道叫我去是做什么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看上去瘦弱的身躯突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那些一路跟过来的藤蔓一下立起，纤细的根茎骤然凝成钢针一般，在空中虚晃着要齐齐扎向周舒言。
然而钢针终究还是久久没能落下，那人鼻息有些喘，嘴里哈了一下，翻了个白眼：“送你到这里差不多了，你赶紧走，别让我再看见你啊。”
“血荆棘是一个专门针对普通人实施恐怖袭击的异能者组织。”
那人揉了下脑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别废话，赶紧给老子滚。”
“据不完全统计，血荆棘实施的恐怖活动已经有上千起，造成的伤亡人数更是达到上万人，他们热衷于以极其血腥的方式杀害普通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获得金钱的方式有很多种……”
“哈——”那人嘴角咧开，喉咙里发出古怪的气音，“获得金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但对于我这种既无权又无势，没有出生在有钱人家，还要小心翼翼掩藏起来，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不能被人发现异常的小混混来说，获取金钱的方式可能就只有加入一个傻逼组织，会白白给会员发钱，只需要时不时参加一次傻逼活动而已。”
“那些是恐怖活动。”
那人耸肩：“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参加的第一个活动就已经被你们给搅黄了。”
“那奶奶呢？”
“什么？”
“奶奶会希望看到你成为现在这样吗？成为这样一个……人？”
“所以她不会知道。”
周舒言站在原地没动。
那人烦躁的看她：“你怎么还不走？！”
“你愿意成为一个卧底吗？”
“哈？”那人看周舒言的眼神跟看傻逼差不多了。
“一个帮助收集血荆棘犯罪证据，提前通知恐怖活动避免普通人出现重大伤亡，打入敌人内部的重要的……卧底。”
“你傻还是我傻啊！”那人嗤笑道，“上次被掏肺那个可做了视频给循环播放的，怎么着，想看我成下一个？”
周舒言垂了头，声音轻缓：“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今天见过你，但如果下次你再参与血荆棘的恐怖袭击，我也绝不会对你手软，谢谢你送我到这里。”
等周舒言走远了，那人才转身，走了一会儿突然蹦出两个字：“傻逼！”
☆、梦
“言言……言言……”
这呼唤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周舒言在无尽的黑雾中奔跑又跌倒，她累极了渴极了，回首四顾，到处都是黑黢黢朦胧靠近的影子。
“爸爸！”她坐在原地恐惧地大喊一声。
黑雾边缘变的浅淡了一些，呼唤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有人朝她走来。
周舒言自己爬起，她穿了一声白色的连衣裙，湿冷的水汽打湿了裙摆，上面尽是黑黄的污泥，但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爸爸……”她赤脚踩在泥地，前面已经隐隐出现一个明显的高大的人影。
“爸爸！”周舒言提起裙摆跑去。
离得近了，那黑影愈发清晰，四周的黑雾渐渐消散远离。
那是一个成年男性的背影，穿着周舒言记忆中爸爸最后穿着的那件衣服，背微微躬起，手上似乎拿着个什么，听见周舒言的声音，他所有动作都停下来了，仿佛断电的机械。
周舒言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快要奔到人跟前时，她却突然紧张的慢下来，爸爸……不会不认识她了吧……
“言言。”那背影发出爸爸的声音。
周舒言提起的心立马放下，爸爸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爸爸你为什么不转过来？”
“我怕吓到言言。”
明知那背影看不见，周舒言还是急切摇着头：“不会的，我不会被爸爸吓到的，不管爸爸变成什么样子，都是爸爸啊！”
那背影终于一点一点的转过来，还是周舒言记忆中的样貌，岁月似乎没能在上面留下一点痕迹，那总是微笑着的温和的眼睛，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有软软的半耷下的头发。
周舒言的鼻子立刻酸涩起来，她倔强的站在原地：“爸爸，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爸爸来不了。”
周舒言抹掉眼泪：“爸爸你遇到危险了吗？！”
周盛笑了笑：“爸爸来了才会有危险。”
“那爸爸不要来了！”周舒言忙道，“我过的很好，小夜也对我很好，爸爸不用担心！”
周盛笑的更温柔了，他张开手臂，是要拥抱周舒言的动作。
周舒言眼里带着泪水，快活地笑出声，一头扎进爸爸的怀抱。
噗嗤的入肉声响起，周舒言觉得有些异样，白色的裙摆上不停有黏腻的水液往下滴，嘀嗒嘀嗒，滴在她的脚背，脚拇指动了动，有些痒。
周舒言不由垂头往下看，胸口上正正插了一把刀，刀刃已经完全没入身体中，只有刀柄留在外头，血水顺着刀口汨汨流出，一路蜿蜒向下。
而爸爸的手正稳稳握在刀柄上，他突然扯出刀刃，扯到一半，又再次捅入。
周舒言抬起头：“……爸爸。”
周盛的脸像蜡烛一样开始融化，同一个脖子上突然长出了一个脑袋、两个脑袋、三个脑袋……
这些脑袋都顶着周盛的样貌，不同的表情不同的神态。
“怎么啦言言？”几个脑袋齐齐笑眯眯发问。
“爸爸！”周舒言大叫一声，一下从床上惊坐起。
她浑身都是汗，胸膛不住起伏，呼吸分外急促，她下意识用手去摸心口处，心脏正在有力跳动，裸露出的皮肤有些烫，但让她觉得很舒服。
旁边伸出一只手臂来，那手臂揽过周舒言的腰，脸颊跟着贴过来蹭了蹭：“姐姐做噩梦了吗？”
随后顾夜开了床头的小灯，灯光是暖黄色的，只投射到一小片地方，他跟着坐起将周舒言拥进怀里：“姐姐梦到了什么？”
周舒言也开始努力的回想……到底……梦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