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的解药(23)
晚上周舒言早早就睡下了，她悄悄定了个凌晨一点的闹钟，怕闹钟把小夜也一起给吵醒，调好后她就紧紧握在手里，睡的也很警觉，只要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动，她立刻就要惊醒。
这么迷迷糊糊的到了1点，闹钟响起的第一下周舒言就立即睁眼掐断了。
她不敢开灯，顾夜滚烫的皮肉紧紧贴着她，还有一种独特的属于男孩子的气息，周舒言悄悄朝床边挪，她挪一下，顾夜就要跟着挪过来一下，竟是连睡梦里都要贴着她。
周舒言又好笑又心疼，小夜在陌生的环境里一定很害怕吧，睡个觉都这么没有安全感。
她撑起身，小心把自己的枕头抱过来，屏着呼吸轻轻塞到顾夜怀中。
做完这一切，周舒言轻手轻脚摸黑去洗漱了，怕鞋子发出声音，她甚至打着光脚。
等她一出卧室门，顾夜安静的睁开了眼，他把头埋入周舒言的枕头中，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口鼻间全是周舒言的气息，他满足的蹭了蹭，盯着外面移动的黑影继续默不作声。
周舒言很快洗漱完毕，房门轻声吱呀一下，然后一切都寂静起来。
顾夜这时才慢悠悠起身。
凌晨一点的异能者学校非常安静，夜风有些大，吹来的时候脖子上会浮出细小的疙瘩，月亮是半遮的，看的见一些朦胧的黑云阴影，学校和白日里的模样突然迥异起来，到处都是黑森森的，仿佛会从哪里突然跳出个什么来。
周舒言有些发怯，拢了拢衣服，她把脖子遮的密不透风，埋下头就开始往前冲。
有鸟雀被她惊的飞起，发出咕咕地叫声，调子拉的又长又诡异，周舒言怕的抖了下。
去小后门的路太远了，路灯也只有零星的几处。
不怕……不怕……出去，出去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周舒言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加快速度。
“咔嚓”一声，是枯枝被人踩断的声音，周舒言脚下并没有异物，猛一听这声音，她简直快要吓晕过去。
“谁？”她几乎是气若游丝的问。
“姐姐……”顾夜从黑夜中慢慢走出，“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出去……”
周舒言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竟生出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小夜……你快吓死我了。”她上前拉住顾夜的手，两人相携着走远，这次果然不怕了。
等走到小后门附近，夏伟等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周舒言十分真诚的道着歉：“对不起，小夜半夜发现我不见了，出来找我……我保证他不会说出去的！”
“算了算了，快到两点了，我们先过去。”周涛说。
事实上夏伟简直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笃定，他走在周舒言后面，每每想要开口说个什么，顾夜仿佛能提前预知一样，总会及时转头警告似的看他一眼。
周涛用肩膀顶了他一下：“怎么了啊你，能出去还愁眉苦脸的啊”
夏伟惆怅的想，你根本不懂我的悲伤。
此时小后门那里简直称得上灯火通明，高瓦数的明黄色大灯泡就足足亮着六个，照的来往的人身上都在发光一样，那些装着肉类和蔬菜的板车被人从外面陆续推进来，聊天声，笑骂声，吹牛声，和周围的黑暗完全割裂成两个世界。
半小时以后，来往的人渐渐变少，又过了半小时，那边的人基本已经散完了。
周舒言腿都快站麻了，顾夜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姐姐，你靠着我。”
周舒言不明所以的靠过去，也同样凑到他耳边问：“怎么啦？”
“靠着我就不累了。”
周舒言心尖尖莫名一颤，这时却听夏伟说：“差不多了，走吧。”
小胖变成橡皮人的样子，他先是贴在墙上，几乎要把身体摊薄拉扯成墙皮了，毫不夸张的说，他的脑袋都是扁的。
顺着墙根，他终于挪到了监控器脚下，那里算是死角，他的身体吹气球一样立起来，四下打量一下，他朝这边比了个四的手势。
周涛惊呼：“我天，有四个……”
“小胖能不能行啊，得把手都劈叉了吧？他试过吗。”
事实证明，就算是橡皮人，手也不能劈叉，但脚可以同样灵活。
萌萌驮了四个人，一点都不吃力，完全让人忘记了他只是个六岁的小不点。
就是速度太快了，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因为这个带颠的，还没有安全带。
幸好顾夜在后面死死箍住周舒言，她才能够稍微保持冷静的不叫出声。
“过来了！我们真的过来了！”
“嘘！小点声！”
周舒言刚帮萌萌恢复成小孩的样子，小胖也贴着墙蹭过来了。
周涛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小胖看不出五官的头部咧开一条缝，发出嘿嘿的笑声。
夏伟说：“你们都准备去哪里，是回家吗？”
又转头看周舒言，视线掠过顾夜时不自觉颤了下：“那什么周舒言你看，这么晚了，你要怎么回去啊？你是女孩子，不然我们先一起送你回去吧。”
周舒言摆手：“没关系没关系，胜利广场很热闹的，我跟小夜打车回去就可以了，我爸爸应该在家，萌萌最小，你们先送他回家吧。”
夏伟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周涛已经一手揽他的肩，一手去牵萌萌了：“就按周舒言说的来吧，过完周末我们还是在这里集合，到时再一起回去，四点吧……一点半有点早。”
夏伟扭着脑袋的朝周舒言看，差点被带的跌倒，周涛嘲笑了他几句，夏伟终于转过了头。
顾夜主动上前拉住周舒言的手：“走吧，姐姐。”
胜利广场围了一圈的夜店酒吧，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音乐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有些嘈杂，有醉汉扶着门口的墙正阵阵干呕，周舒言不敢看第二眼，拽着顾夜赶紧远远跑开了。
上了出租车，周舒言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她甚至心情颇佳的用手指轻触窗口，头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倒是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了他们很多眼。
出租车很快到了小区门口。
“六十四块。”
“叔叔，我上去拿钱，很快就下来，你等一会儿可以吗？”周舒言说，“我爸爸也在家的，我一定马上就下来。”
“那不成，你走了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我不就白跑这一趟吗……而且你年纪这么小就去胜利广场……”
周舒言解释不能，恳求道：“叔叔，我真的会付钱的，不然我让我弟弟留下，我上去拿完钱就下来接他，你看行不行？”
“……行吧，你快点儿啊。”
周舒言点了头，又去安抚顾夜：“姐姐很快就下来接小夜，小夜不要怕，就等我一小会儿。”
顾夜自然应了，周舒言下了车后就一路火急火燎跑着上楼。
司机打开驾驶室的门，点了一根烟。
“……你……是你！你终于回来了！”一醉汉拎着酒瓶踉跄走过来，激动的指着顾夜又喊又叫。
短短几周不见，这人的胡子又长出来了，比先前更加浓密，正是之前帮顾夜监视的那个络腮胡。
顾夜皱了下眉。
司机抖了下烟灰，问顾夜：“这人你认识？”
那人抢答道：“认识！我们认识的。”
“哦，那要不你给下车费？六十四。”
络腮胡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来：“给，不用找了。”
“真的认识？”司机又问顾夜。
这次顾夜终于不咸不淡的恩了一声。
等司机开着车远离，络腮胡在顾夜面前脚一下软了，他似乎被夜风吹的酒也醒了，白着脸先是期期艾艾问候几句，最后下定决心说道：“我听说你被送去了那……那里，今晚能看到你可能就是连老天都在帮我……我帮了你那么多次，你也帮帮我成吗。”
“什么？”顾夜淡淡问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有人要害我！”络腮胡眼中陡然爆发出希望，他气急败坏地叫骂，“那个人无意中闯进我房间……他说要去报案，要告到我单位去，他要真这样做了，我的工作、生活，全都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