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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天影(51)+番外

作者: 松月凉墨 阅读记录

芙蓉帐暖,春意盎然。

云梦闲情,一场巫云楚雨。

待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阳光透过纸窗暖暖的照在帘子上,透过床帘映射出柔和的光芒。他揽她在怀,抚摸着她不加珠翠粉饰的秀发,她的头埋在他胸前,额间的汗珠捂湿了他的胸口,手搭在他坚实的胸腔上,倾听着他的心跳。

安静了许久,他终究先开口了,“若是这素色床帘与青色锦被都是赤红色,那便也算是新婚之夜了。”

“新婚之夜?这还没到晚上吧?”她抬头看着他,满眼赤诚。

“瞧瞧我的夫人还能与我调情,相想必不是很累。”他勾着墨眉深情注视着。

“我哪有……这明明才过了晌午。”

他装作听不懂,“璃儿的意思是本王得等到晚上才有着新婚之夜的欢愉可度?”

“我何时说过?我……”她还没有说完,就被翻过身覆上的他狠狠啃了一口,手欲要挣扎,却被他死死按在枕边。缠绵了许久才低声呢喃,“璃儿既然这样有精神,那本王就来打磨打磨你的精神。”语罢又猛地啃了一口,手沿着脖颈缓缓下滑,按住了身下要挣扎的娇俏人儿。

事毕她又是一顿昏睡,他却没有睡去,揽着熟睡中的她笑了许久。醒来一片晦暗,帐外燃起了红烛,已然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今日本王便破例为璃儿做一顿晚膳,权当犒劳本王的好夫人。”他抬起了她的下巴,贴近说道,露着不可言说的笑。

他拉开帘帐出了寝殿,欲要穿衣起身梳洗时,掀开被子看见了素色床帐上一点落红。

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便是守了十几年的自己,从此以后,她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了。

那个她等了许久的他。

月夜初升。用过膳后她站在亭台水榭痴痴望着远方,景翾冷不丁地从背后环抱住她,“璃儿,”

“嗯?”她扣着那双环住她腰的手。

“为我生个孩子吧。”

她懵地回头看他,茫然的双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一把又是一个公主抱,“哎,你又要干嘛呀!”

“本王乏了,要行周公之礼!”他沉稳有磁性的声音在廊间回向。

“你不是乏了么?喂——”

“景翾!”

“还没有拜堂成亲你就对我做这样的事,让我哥知道,你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呗,”他扬了扬头发,“他若是要打我,你可舍得?”

“怎么不舍得?唔——”

那一夜,他紧握她的手,始终十指紧扣。还好,流年飞逝与擦肩,我终究没有错过你,你依旧是我所留恋的一世繁华。

那一夜,她嗅到了窗外幽幽的杏花香,杏花瓣儿随风刮入寝殿,落在地上交织着的一席色潋滟的杏色长袍与青衣长衫上。浮生流离所幸找到了他。

从此,他的一世风月繁花,只为她一人驻足留颜。

她的一世倾情,终为他一人相守白头。

纸短情长,余生安好。

☆、浮生 · 二十七 『情灼』

三月初五,以一贯迎娶王妃之礼的纳采问名。

四月初三,迢迢迎亲队伍来到了摄政王府门前。

景琞没有忍心告诉她真相,但她知道,今日一同嫁入汮郡王府为妃的还有左相府的小姐,她想起昨夜,他偷偷溜进摄政王府,在窗前留了张纸条——汝心似我心。她明白他的心意,不论是梁凪沄还是墨姼,他的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人。

在这个杏花微雨的时节能嫁给他,亦是不负初心了。

摄政王府置办的嫁妆从王府门前一直排到街尾,铺撒着满地的杏花与玫瑰,门前的树枝上挂满了红绸,穿着红衣的喜娘不断往人群里播撒着红枣桂圆糖。

这一路,便是十里红妆。

红纱缠绵的梳妆台前,墨色水瀑似的三千青丝拢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似的盘成了鸣凤髻,发髻双侧簪着一对鸳鸯缀珍珠的长流苏金步摇,圆髻后萧珩亲手为她簪上了一朵金色镂空雕花,扫过黛青色的眉,两颊胭脂轻抹,晕染开来,白里透红平添几缕妩媚。口脂半含,朱唇轻染,最后在额间贴上一朵半生红莲的朱砂花钿,用狼毫抹些许胭脂轻点于眼角之下,那般闺阁少女的娇媚让人望着便能失了魂魄。换上流光溢彩的喜服,套上桃金缎彩流光霞帔,裙摆的孔雀翎泛着轻闪的微光,一如海上升起的一轮皎皎明月,华贵雍容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他没有像其他王爷娶亲那般在府外等待,而是径直进了摄政王府的闺阁,更加荒唐的是,他派了自己的贴身护卫首领沈溪去左相府迎娶侧妃,倒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满榆州城敢如此怠慢左相府的皇亲也就只他一人了。新婚之日还未入夜就叫左相家的小姐受尽委屈。虽说左相小姐位居侧妃,家中在朝堂的势力敌不过摄政王府,但他此举却是分明的划清了界限。左相府硬是要塞一个女儿给他,他便收下,就当做摆设便罢。而左相府就是再委屈也不能说什么,一来那是比岚逸长公主还要尊贵的摄政王府千金,二来那是正妃,三王爷的挚爱,位居正房,王爷亲自求娶旁人能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就算左相上表诉冤,皇帝也不过表面斥责两句说三皇子不懂礼仪,也就敷衍过去了,更不会为这区区左相得罪坐拥南玥半壁江山的摄政王府,即使墨氏一族再委屈也只能咽下。

他推门而入时,正巧对上她的蓦然回首,勾魂的红妆带着懵然的双眼,耳边晃动的金流苏遮掩了她的红妆,他的视线随着摇晃的流苏而摇摆不定,心间却猛烈地跳动,仿佛下一刻便要呼之欲出。他默然走近,蹲在她身前,撩起那流光满盈的喜服,亲手为她穿上那双鸳鸯石榴绣金鞋。取过妆台上的软烟罗,为她轻轻盖上,温暖的掌心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出闺阁。

喜服上的金丝与绣翎擦蹭,步履间簌簌有声。鞋底镂空雕琢一朵荡漾开的莲花,用朱砂浅琢描绘,填满那朵滢滢绽放的红莲。通向三王府的路,她脚下每一步都绽开一朵红莲,步步生莲,蹉跎光年。

足下红莲,纤纤素手,莞尔娇羞。

他抱着她上了喜轿,忽的觉得额间一点湿润,尔而似乎是他的泪水,她欲坐进马车的那一刻,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隔着朱红色的盖头,在她眉宇间轻轻一吻。正房王妃专属的金红色烟罗喜服布满金银华翠,随着旋转的力度在春风中回响着磕碰发出的清脆声。

一步步与她携手走出闺阁,将她抱上花轿,轿前含泪轻吻,成了满榆州城口口相传的一段佳话。

至此一生,万千锦绣江山,也不过相守白头。

迎亲的队列沿着皇城的主道一路从城东到城西,自然也路过了恭翊亲王府。谢渃洹坐在书桌边,心不在焉地勾勒着一副梅花图,不知不觉地想起那日在梅花林里的情景,手中寥寥几笔勾勒出她的轮廓。迎亲队伍一路鼓瑟笙箫,喜娘们沿途撒着鲜花,队伍最后的几名王府侍卫举着燃烧的鞭炮,震天响的炮声和喧闹声,他不是没有听到,可他没有任何法子。

心中不能平静,笔触颤抖,溅出的墨汁污了画作,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羊毫笔。彩楼招亲那日,他还没有出门就被王府的侍卫拦下,被老亲王锁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窗户都用钉子钉上了,一日三餐由侍卫送来,连亲王妃都不被允许探望。

他何尝不想去争一争,可老亲王是铁了心不会让他娶芳华郡主的。

父母之命不可违,他没有办法,大概这就是他的命了。

过了今夜,他的禁足就解了。

可过了今夜,她就永远属于别人了。

礼炮声渐远,缘尽于此,往后见面纵使心中再痛,也只能道一声三王妃。

待他们到王府门前时,左相府的轿撵已经在侧门等待。景翾亲自下马,扶着柏璃下轿,更是牵着手步入王府正门,将左相府的二小姐晾在了一旁。护卫轻轻敲了敲轿子,“侧妃,王爷已经进府了,您可以下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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