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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神断(334)

作者: 桃之夭夭夭夭 阅读记录

如今见几位乡绅这般准备,心头自然高兴,酒席过后,便在此消磨了一顿春光。

眼看着时候不早,席庸这才穿戴好离开。

这晚有美人助兴,酒可没少喝,又是一番春风,着实耗费不少精力。席庸刚出房门,下人正要去搀扶他,却见他不知怎么脚下绊了一下,顿时蒲团栽倒,脑门儿磕在石板地面上,一声闷响格外清晰。

“老、老爷!”下人吓得不轻,赶忙把人搀扶起来。

几个来送行的乡绅见了,也纷纷变了脸色:“大人!”

却见席庸的脑门儿当即肿起一个大包,人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腿一软就昏了过去。

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神,连忙去请大夫。

正月十五元宵过完,年味儿渐渐淡去,各地衙门已经逐渐开始开衙办公。

月梁州的知州开衙第一件事,便是将年前席庸递上来的李大兴死亡案卷宗取来,走一遍程序,就往上送。卷宗就放在二堂,平素他就在这儿办公,因这份卷宗特殊,专门放在这边,怎知、竟不见了!

一开始以为是记错了地方,待翻找无果,冷汗就下来了。

卷宗丢失,这可是大事!

知州忙找自己信任的幕僚先生商议。

幕僚虽惊讶,倒是没慌,先说了一个消息:“大人尚且不知,桂宁县县令席庸,年初五出门吃酒,不慎摔倒,据说磕了头,摔得很重,人至今还躺在床上,看什么都模糊,只说头痛。”

“哦?居然有此事?”知州皱皱眉,又叹气:“唉,便是如此,事儿也推不到他身上。怪我,怪我,早知不为压他那一口气,早早儿将卷宗送上去就没事了。”

“大人莫急。若说卷宗当真是不知不觉遗失……”幕僚未尽之意,知州岂能听不明白。

那份卷宗,“凶犯”就是寻常百姓,唯一特殊便是曾为雪家村村民。寻常人是不敢碰这种事的,会出手将卷宗盗走,必然是想助郑家六人,那么、背后内情由不得人猜思。

知州越发后悔,他正是不想掺和此事,否则早将案子打回去重审了。

现下卷宗丢失,是他失职,可怎么了结?

又是牵涉到雪家村,就怕有人拿此做文章,弄不好不仅要丢官,还要丢命。

幕僚宽慰道:“大人,且慢,先听我说一说。”

“你说。”

“大人,这事儿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若卷宗是在我们送出后的途中遗失的,那就跟大人干系不大了。”那时虽说依旧有责任,但更大的责任却在送公文的公差身上。

且按照幕僚的意思,只要想个法子,引得公差在途中大意,直接把公文袋儿遗失,卷宗混在其中,便不显眼,也不那么刻意。

“这、这能行?”知州面露踌躇,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到底有些不忍。

“大人,州衙内人员参差不齐,咱们可以选个合适之人。如此,也算两全其美。”

知州来此尚不足一年,算是理顺了州内事务,但用人方面并非处处顺手。有些人明知不妥,只因没抓着把柄,也不好动作,依着幕僚意思,便是借这回的事儿,把最不妥当的那个做替罪羊。

知州此人为官之道偏于中庸,且性情有几分优柔,容易瞻前顾后。

幕僚对此心知肚明,又拿前途劝了几句。

“罢!就照先生意思吧。”知州又嘱咐道:“先生多费心,务必妥当!”

“大人放心。”

在幕僚拿牌之下,一份假卷宗就进了公文袋儿,带着其他几份不大要紧的公文,一起被州衙公差送往巡抚府。此后,两人便在等待。结果三五天过去,始终没有音信,但他们的计划是顺利的,公文袋儿的确是“遗失”了,办此事的乃是心腹,东西都带了回来,已被投入火盆烧成灰烬。

幕僚叹道:“人跑了!”

那人也不蠢,知道自己身上本就背着事儿,知州容不下他。如今又丢了公文袋儿,真要发落,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人也是狠绝,干脆偷偷跑回来,跟家里交代几句,就此去别处隐姓埋名寻活路去了。

知州拳手捶桌,同叹:“如今只能再等。”

等时间长了,本该返回的公差始终不回,他们才好“追查”。

第285章 重审

公差出门办事有州衙提供的快马,来回走一趟省城,最迟二月就该返回。知州两人等到二月初二,终于派人去寻找,又特意差人去巡抚衙门询问。巡抚衙门那边自然是没见过月梁州的公文,如此来,便可以料定是出事了。

知州自然受了巡抚训斥,但公文丢失是大事,尤其是那份卷宗。巡抚宁愿做最坏的猜想,命人严查。

另外,巡抚令知州尽快补上卷宗,重新提交上来。

为此,知州就得去跟桂宁县县令打交道。

案子是桂宁县审理的,按照惯例,是要留档的。如今丢失了一份,若要补,还得从桂宁县抽调底档补上一份。

尽管丢失卷宗的事儿要在知州身上记一笔,却比原本结果好多了。

知州的人到了桂宁县,并未见到席庸。

师爷茂丞叹道:“县令依旧在病中,公务都无法料理,实在不能见客。”

“无妨,我奉命前来乃是为公事。”

“请稍等。”茂丞亲自去准备。

底档好取,但补上一份卷宗,县衙还要再留一份底。别的都好说,誊抄一份即可,但那些证人证言、犯人口供等,都有画押,这个却是要安排下去,重新找到当事人补上再落档。

怎知茂丞这一去,却是白着脸却见席庸。

“东翁,大事不好了!”

席庸比起年前,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脸色也不好,半躺在软椅里,额头裹着风帽,嘴里不时呻吟两声,显得十分不好过。那晚摔了一跤,后遗症太严重,脑袋就像裂了口子似的隐隐作痛,听不得吵闹,整日烦闷暴躁,吃不下、睡不着,衙门事务全都丢给师爷茂丞料理。

这会儿见茂丞大呼小叫的进来,就似一道雷炸在头上,也顾不得是倚重的心腹,恼火呵斥道:“叫嚷什么!天塌了?”

茂丞擦着汗,苦着脸:“东翁不知,方才州衙来人,说年前送去的李大兴死亡案的卷宗在送往省城的路上丢失了,如今知州得了训斥,要我们桂宁县再补一份。我本打算稍后再禀报东翁此事,怎知去档房取底档,却发现底档没了。”

“没了?”席庸觉得眉头直跳,头更痛了。

“是,恰恰丢失了其中最要紧的一份。”

“没了就再重新弄一份!”先前怎么弄的,再照做一遍,有什么难的?

茂丞迟疑道:“东翁,怕是不好办,丢的是药铺老板的证词,以及那份记录。那砒霜的来源……先前那家药铺,年前便歇业,至今不曾开门。”

李大兴一案被定为投毒报复杀人,那么毒药来源是关键。因着砒霜出售有记录,他们便找了一家药店,软硬兼施,伪造了一份郑家祥购买砒霜的记录,以此作为最重要的证据,抓了郑家六人。

那药铺老板心里害怕,毕竟是六条人命,尽管不敢跟县衙作对,但此事后,却更不敢继续在月梁州待下去,干脆把药铺一关,带着家眷离开了。铺子虽在,但药材都弄走了,这一走也没人打招呼,就怕再惹来麻烦。

茂丞年前便听说了此事,那他不以为意,毕竟案子卷宗都提交上去了。

谁知,如今会出这种意外。

席庸这下也傻眼了。

早先那案子虽没开堂审理,但衙门去那家药铺取证,外面都知道。现在总不能再换一家药铺,否则岂不是把柄递了出去?尤其是知州先犯了错,巡抚又盯着,他再闹点儿动静,肯定会被知州捅出来。

“岂有此理!”席庸气的站起来,接着哎哟一声,扶着头又跌坐回去,嘴里咒骂不停:“该死的庸医!吃药吃药,吃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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