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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神断(212)

作者: 桃之夭夭夭夭 阅读记录

楼里姑娘不止可在楼中接客,若是有客人来接,也能赴局。

这些赴局的姑娘,身边都跟着好几个人,看似服侍,实则监视。

那几年里,正是林若兰供养着罗坚,才使得他一个穷小子万事不做,不仅生活无虞,还能不断科考。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道理都懂,可读书开销极大,哪里是一般人家负担得起的。林若兰自身遭遇这般残酷,也是罗坚的一片情意支撑着她,所以她也盼着对方高中,以后能脱离这泥潭,也为家人报仇雪恨。

可惜,人心易变。

当初的林若兰乃是富家小姐,才貌双全,于罗坚而言乃是天上明月,自然诚心渴求。后来林若兰成了烂泥里的落花,日日陪笑,且不提丰厚身价,便是对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清白也失去了,罗坚是一心想青云直上的,又能对她留有几分情意?

一场大火,把绝色女子变作可怖婆子。

“谭婆婆”确有其人,根本那个身份文牒,严朗找到了真正的谭婆婆。正如户籍上所记载的那样,谭婆婆早年丧夫,无子,她是户主,名下也无田地,只在村尾三间黄泥屋子过活。她住的地方离村子有点距离,较为偏僻,原本荒草横生,又是沟沟坎坎、碎石多,她一一整理出来,开成菜地,日常使费就是菜地里出。她又会调制胭脂膏子,色泽鲜艳、质地匀净,凭这手艺能换来足够她吃的粮食。

一见谭婆婆会调制胭脂膏子,严朗就上了心。

这胭脂膏子,一般女子都会弄,不同的是大多数人制出来的很粗糙,加上十分费事,又要耗费很多的新鲜花瓣才能制出一些,实在不划算,因此都是买来用。

谭婆婆能凭着胭脂膏子换粮食过日子,手艺自然不一般。

谭婆婆最初并非本地人,户籍中简略提了一笔,最初乃是流民,嫁与谭大山,在本地落户。弋阳府离广林颇有距离,加上时隔久远,再细致的就不好查了,所以也说不清谭婆婆的具体来历,只知道她姓“花”,说自己叫“花三娘”,不过这名字没什么人称呼,都叫她谭家娘子、谭婆婆。

谭婆婆也是命苦,早年颠沛流离,为安稳,嫁给谭大山。谭大山家徒四壁,又瘸腿,年近三十也没讨上媳妇。俩人日子倒是过的平静,后来还得了个儿子,可才四五岁,一场病就没了。没几年,谭大山进山砍柴,踩了毒蛇,人还没到家就死了。

“这个谭婆婆,三年前死了。”

想亲自从谭婆婆口中问出事情来,已是不可能。

再联系一下时间,也正是三年前,林若兰去了广林。

严朗曾查到,谭婆婆曾收留了个叫花婆子,说是见着可怜,留着做个伴。谭家偏僻,平时少有人去,那个叫花婆子似乎怕人,也不在外走动,村里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但见过的很少。

推测那人就是林若兰。

谭婆婆所在的村子,就在县城外四五里。

他们没有入县城,先去了村子。

一条弯折的土路蔓延向前,两侧都是良田,村落坐落在青山绿水之中,颇为恬静安详。几乎不用问,只看一眼就知道谭家旧址。村子颇大,房舍众多,仨仨俩俩的树木掩映,村头有池塘,左右是水田,在距离村尾三四丈的地方有个篱笆小院儿,院中三间黄泥房,似乎因没了人住,破败的厉害,半间屋子都坍塌了。

等到走近了,发现篱笆院子完好,院中有一群鸡在啄食吃。细看下,虽有半间屋子塌了,但另外两间尚算完好,房门开着,里头没什么物件,似乎被当做养鸡的地方。

另外,在院子旁边有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各样青菜豆角长得很好。

“你们是干什么?”不远处跑来两个男孩儿,大的十一二岁,小的六七岁,手里还拿着草根编的蝈蝈笼子。

穆清彦看看院子,再看小兄弟俩戒备的模样,笑问道:“这是你们家?”

大的那个点头。

“你家大人呢?”

“我爹娘在家呢。”

抬头看看日头,将近正午,正是做午饭的时候。谭家旧屋显然不是住人的地方,家里让两个孩子过来看着鸡群,防止有人偷鸡。

穆清彦没再说什么,站在篱笆门外,扫视了一眼,回头看向闻寂雪。

闻寂雪会意,知道他要开始回溯。

这回只是看三年前的事,倒是不必紧张。

第184章 林若兰

这次回溯时间很短,穆清彦并没有确切的回溯时间点,而是确定和谭婆婆同住的“叫花婆子”就是林若兰,便收回了异能。

这二人在一起住了四年,谁知道哪一天说了重要的话,一天一天去翻实在不现实。再者说,谭婆婆救了林若兰,还配合的将消息瞒的密不透风,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事,指不定两人早有渊源。

“是她。”穆清彦确定了早先的推测,又道:“先去村里问问。”

即便谭婆婆跟村里来往再少,同村那么多年,村里总会知道一些事。严朗查谭婆婆的时候,并没亲自过来,而是委托了人,未必事事查的妥帖细致。

早先两个男孩儿仍旧站在那儿。

“你们家在哪儿?我有事找你们爹娘。”

“最后那家就是。”男孩儿抬手一指,正是村尾那户。

这户人家姓郭,家中院子颇大,正中乃是三间青砖瓦房,两侧各有两间旧屋。厨房里有妇人在做饭,院子里两个四五岁的孩童奔跑嬉戏,一株大枣树下坐着父子四个,堂屋内还有女人在擦桌子摆碗筷。显然这家人口多,屋子住的紧张,也怨不得又寻了谭家旧屋养鸡种菜。

穆清彦几个一来,郭家人很是惊讶,却还是热情招待。

“不必忙,正用饭时来打搅,实在失礼。我是来问点事情,关于谭家的。”穆清彦没什么隐瞒,开门见山的就说了来意。

“公子问谭家的事?”郭老爹四五十岁,黑瘦,却精神健旺,手里摸着旱烟袋,额头层层皱纹:“那谭家都绝了户了,没人了,有什么可问。”

“谭婆婆你们了解吗?”

“谭家婆子?”郭老爹眯着眼将他们看了一遍,说道:“我说呢,若说谭家,也就她能让人说一说了。他们家都没人了,况且都是些旧事,说了也不碍什么。谭婆子是三十多年前来的,当初报给官府说是流民,其实是个讨饭的。她那时候啊,才二十来岁,模样俊俏的很,不过穿着破烂衣裳,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抹了不少灰,看着就是个脏婆子,若不是这样,她也不能平安的走到这儿来。

也巧的很,她是走到谭家讨水喝,大概是饿了久了,日头又毒,人就晕了。谭家那时候就大山一个人,大山比我大六七岁,我家老大都能下地了,他还没娶上媳妇呢。他家太穷了,又没地,就在城里打短工,勉强填个肚子,谁家也不愿把姑娘嫁给他,他也出不起彩礼。唉,他那情况,连寡妇都不愿跟他过日子。也是运道,谭婆子正好倒在他家,他心善,当即把人抱进屋里,喂水时才发现是个姑娘家,后来还是找我家婆子去给照料的。

我家婆子是个热忱人,总看着谭大山一个人冷锅冷灶不是个事儿,正好来个姑娘,不是天作的姻缘嘛。她就给两人说合,谭大山有什么说的,能娶媳妇就行,姑娘也爽快,只要谭大山对她好,她就留下。就这样,两人做了夫妻,日子过得也安稳。”

本来是两个可怜人,好不容易凑在一处过了几年好日子,谁知先是丧子,又是丧夫,最终只剩谭婆子孤身一个。

“几年前,谭婆婆收留了个一个人,你们可知道?”

“知道。那是个乞丐婆,好像脑子有点问题,白天从不出门,晚上还会大喊大叫,谭婆子养了她大半年才渐渐好转。谭婆子一个人就过的艰难,又养个白吃饭的,别人劝她,她只说看着可怜,权当是个伴儿。谭婆子不种地,种的菜不少,偶尔天快黑的时候,我见过那捡来的婆子给菜地浇水。大概还是怕人,一看到有人就吓得跑回屋里去了。三年前谭婆子死了,年纪大了,病了一两个月,没撑住,人就病死了。那乞丐婆跑到我家来拍门,后事还是我们帮着给办的。下葬之后,那乞丐婆就不见了,倒是给留了封信……我们家没个识字的,拿去给村里读书的小子看,这才知道,信里说把谭家房子托给我们照看,又给留了点儿银子,年节给谭家上个坟烧点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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