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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不为师(86)+番外

作者: 蓝风山 阅读记录

云老族长凝神看他:“……你不敢一试?”

“老族长说笑了,晚辈这般愚钝,哪来胆量如此一试?”晏欺平平淡淡道,“破印的方法可以有千种万种,但之前那种……必定致使自损三千,再严重些,难保不会得不偿失。”

况且,以他现在漏斗一般大量流失不断的修为,拿来镇镇场子是没什么问题,但真要叫他前去为劫龙印奋力一搏,怕是没一会儿便得让人知道,往日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晏姓魔头,如今就是只没了爪牙的纸老虎。

云老族长闻言只是微笑,半晌,也不知是否洞察到晏欺强势表皮下刻意掩盖的某种复杂情绪,他抬手将桌边瓷杯轻轻往下一叩,似轻描淡写地,从齿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一词:

“遣魂咒……”

晏欺攥握酒杯的手,微不可察地一僵。

“看来我没猜错——你年纪尚轻,却已沦至容色憔悴,满头白发……显然是修为枯竭,内息濒危的前兆。”云老族长捧起酒壶上下晃了一晃,意味深长道,“你命不久矣,何故不利用这点所剩无几的时光,尝试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众人听闻至此,皆不由面面相觑。眼前的男子发丝如雪,目光出尘,倘若说他是哪位存世千年误入凡俗的仙人,都不会有人不信——但要说他如今年纪尚轻,风华正茂,还真没人胆敢胡乱猜测,这样一个“轻”,究竟是有多轻。

“老族长慧眼独具,晚辈甘拜下风。”一杯烈酒仰头饮尽,晏欺神色如初,犹自镇定道,“只是……遣魂咒并非催命咒,晚辈再怎般无能,一时半会儿,也舍不得丢弃这条小命。”

云老族长半是调侃道:“秦老先生能舍得,你舍不得?”

晏欺斩钉截铁道:“舍不得。”

云老族长一时无言,显然不是他对手。然而片刻沉默过后,但见晏欺又伸手一把顺来酒壶,慢悠悠将面前空了的酒杯堪堪斟过一半。

紧接着,曲指抵着那酒杯缓缓推至一边,并未急着品尝。而是无声转头,若无其事地说道:“敢问云老族长——是什么样的意义,才值得我拿一整条命去做赌注的?”

云老族长眉梢微抬,眼底笑容骤然加深:

“你……想要多大意义?”

第66章 师父撩人

是夜。

入了秋的北域气候干燥, 亦在时常刮着不急不徐的微风。

尽管它已在竭力透出别样的安适与温柔, 却偏偏还是像刀子一样,笔直了,削尖了, 一股脑地往人脸上撞, 一时刮得隐隐生疼,也不知到底如何才叫收敛。

晏欺出门的时候,忘了往脸上招呼一层面纱,故而沿途回去的路上, 没少吃苦头。好在安排的住处顾及到了这一点,特地往原本厚厚一堵的砖石墙边又隔了一连数层长帘。好端端一间矮脚屋子,愣是从里到外裹得跟颗仙人球似的, 旁人不知道的,估摸着要以为他在屋中作法。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屋里头确实有个人正在窝着作法,却并不是他。

晏欺前脚刚踏进门槛, 还没机会点上一只蜡烛, 桌边突然稀里哗啦的,就地腾起一抹人影。

周围一盏明灯未燃, 大片漆黑模糊的视线遮挡之下,里外两人皆是吓一大跳。好半天过后,晏欺率先反应过来,抄起涯泠剑就直接砸了过去,连带着恨声斥道:“大晚上的坐这儿不点灯, 你吓唬谁?”

薛岚因正呆愣着靠在桌边出神,顺手抓过那剑鞘往回一抽,“嘭”的一下刚好就戳脑门儿上了,实实稳稳一声脆响,晏欺站大老远都听的一清二楚,一时愣得话都说不出了,赶忙走过去,扶上他后脑关切道:“薛小矛……你是在梦游?”

这兜头一下,戳得着实不轻。晏欺本来没想打人,是薛岚因自己一通乱抓给硬磕上了,偏偏这会子还打死不认,一面呲牙咧嘴地哀嚎不断,一面还要怪人家心狠手辣:“嘶,我的师父……多大仇怨,值得你这么对我,你是想杀了我泄愤吧?”

可怜晏欺一时眼瞎没能看清,还真以为是自己出手没个轻重。心里过意不去,又说不出口,只好反手点了支蜡烛,照明之下惊觉徒弟额头已红肿大片,不由得更添一层内疚心疼。

“别嚷嚷,我下次不这样了。”晏欺转身取过一张巾帕,就着茶壶汲了点水,拧干了轻轻贴在薛岚因额上。片晌之余,又似乎想起什么,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顺口问他道,“你一个人坐着想什么?灯也不点,给谁省蜡油呢?”

“我省个什么?你叫我别到处晃悠的,我这不是听话吗?”薛岚因凑上去,烛光下一双桃花眼里泛了点晕软的微亮,“倒是你,一群老爷子老太婆叫你过去这么久,都干什么了?”

晏欺拎着茶壶给自己满了一杯:“没什么……叫那姓从的小子一张嘴乱说,他们都以为我能破劫龙印,抓着问些乱七八糟的,很烦。”

“那……你能破吗?”薛岚因假装不经意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能。”薛岚因想了想,又拉过晏欺一只手,目光紧锁在他脸上,一字字重复道,“……你不能。”

晏欺怔然道:“那万一……”

“没万一,我说不能就不能。”

薛岚因将晏欺骨节分明的五指拢在手心里,握了一会儿,又低声道:“反正,我不准。”

晏欺哂笑道:“你说不准就不准,你当你是谁?”

薛岚因盯着他看了一阵,少顷,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伸手将他鬓间发丝拂开,探头前去轻轻啄了一下,道:“我们那天在璧云城外怎么说的来着?你打赌输了,以后都得由我跟着,今天我自己识趣回来了,你总不会又一个人偷偷打我脸吧?”

他眼睛总是亮得透彻,仿佛能将一切谜语洞穿。

晏欺定了定神,还是忍不住笑了,又拿白天那套揶揄他道:“……我拿什么打你的脸,乖徒儿?”

薛岚因微微偏头,似乎狠狠被酸了一会儿。再转过来的时候,便直接上来堵他嘴了。

狗徒弟要啃人的时候从来不打商量,想亲就直接下了口——晏欺并不适应这一点,平时克制惯的一个人,接吻只会条件反射地往回缩,偶尔心情好了,可能会张一张嘴,但现在明显不会。他心里哪怕装了一点事情,回应就会变的迟钝缓慢,薛岚因自然感觉到了,但他不说,只将唇上力道加重,唇齿勾缠之间,便更是多出几分逼迫的意味。

这样一来,晏欺自觉承受不住,下意识要将人往外推拒,然而方一抬臂,正巧搁在薛岚因胸前,圆圆板板凸起一块,不知藏了什么好东西,刚要顺势去勾,薛岚因提前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放开,反手拢起衣襟往桌边一滚,大有死活不肯放手之势。

殊不知他愈是这样,愈发引得晏欺心底生疑,二话不说,劈掌招呼过去,重重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冲天巨响,震得壶盖儿都飞了,薛岚因表情登时慌了大半,同手同脚地歪回椅子里,双手抱臂,将衣襟里那块小宝贝护得死死的,脸色又青又白,活像一只老母鸡护崽似的,眼神尖锐而又严肃。

晏欺忍无可忍道:“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

薛岚因咬了咬唇,生怕他又要多心误会,便打死不愿招供。

“拿出来,快点!”

薛岚因还是不说话,灰头土脸的,看着就是做贼心虚。

晏欺终于忍不住了,摊手将他胳膊往外一扯,又快又狠地,眼看就要将那东西直抢过来,薛岚因又是一个侧身,往旁边的床榻一个猛子扑腾上去,三两下踢开被褥,没了命就朝里钻,结果还没能钻进一半,右脚已让晏欺在外死死摁住,没一会儿,半个人的力量沉沉压制下来,瞬间将薛岚因围困在窄小拥挤的床角里,一度失去了挣扎的余地。

“……师、师父!”

“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非得这般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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