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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景宜无事(6)

作者: 半径0m 阅读记录

“灵魂,你懂吗?原画路休用了多少心血才画出来,哪里是赝品师可以模仿的。”苏翕愤愤地把画往地上一扔,“你们在这等我,我去找明月楼掌柜。”

相令仪捡起画,展开看了半晌,却仍是记不起在哪看过。

“此画也算是赝品中的上品,若是喜欢便带回去吧。”俞振鹭笑笑,“那丫头被她姥姥宠坏了,像这种前朝的东西,真品可遇不可求。比起灵魂,我倒是觉得作者想要传达的意义更为重要。”

“意义?”

“不错。气吞山河、心系百姓,不为权势折腰,都是路休的风骨。”俞振鹭言语间有些神往,“这些也是无事阁对于他的画作势在必得的原因之一。”

相令仪还想再做询问,房门便被一脚踹开,苏翕甩着钱袋,哪还有半分初见时的优雅自持。

“哈,气死我了,那掌柜明知是赝品还这样大肆宣扬,八成是不想混了,回去就派人揭了他老底。”

眼见苏翕瞄到相令仪怀中的赝品正要迁怒,俞振鹭赶忙将相令仪挡在身后:“真是不知死活。”

“对啊,鹭,你懂我。”苏翕见有人附和自己,语气稍作柔和又冷哼道,“放下正经生意不做,搞什么名堂,真是世风日下。”

相令仪欲言又止——无事阁也不是做的什么正经生意啊。他识趣地藏好画,拍了拍俞振鹭的背。

俞振鹭身形一顿,示意地点了点头,笑笑地推着苏翕往外走。苏翕见他这高兴的样子只觉诡异:“你那么高兴做什么?我还在生气呢,这次可是推了江北的生意特地来的明月楼。”

俞振鹭敲了敲苏翕的脑袋:“俗气。”

苏翕目瞪口呆——这人今天怎么回事?看来真的和明月楼气场不和,回去非得好好折磨那个掌柜一番。

第7章 第七章

俞振鹭出生于江南的俞氏一族。俞氏世代研究奇门遁甲,俞振鹭作为长子尚未出生便被给予了很大的期望。三岁时他尚可回应,可随着学习的深入,他越发觉得自己对此毫无才能。

五岁那年,俞氏次子俞霄涯出世。

七岁那年,父母发现次子的悟性远在长子之上,对着俞振鹭越发严厉,将他扔在阵中三天三夜不管不顾。

俞振鹭遇到五岁的苏翕便是在第四天,还记得她当时见到他的欢喜,也记得她将自己仅剩的一颗糖给了他。

那年无事阁刚遭大劫,需要利用阵法隐居山林,苏姥姥带着苏翕来寻,见此一幕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威逼利诱俞氏一族,带走了俞振鹭。

获得自由的同时,俞振鹭也失去了俞氏长子的身份。

潇洒惯了,突然收到俞霄涯的书信俞振鹭还有些不习惯。

信中先是嘘寒问暖,再是说了些自己的近况,最后是拜托俞振鹭往江北走一趟。

范攸宁接过俞振鹭递来的信,略过一遍嚷道:“天啊,什么东西。自己派的人陷在江北,借口孩子快出生没法去,倒让你这个八百年没往来的孤家寡人哥哥出马。嗯,脸皮真的厚。鹭,咱们别理他。”

离开俞家十几年,俞振鹭对狠心的爹娘毫无感情可言,只是他生平最恨信中所述之事,他晃了晃手中的银票:“去,为什么不去。”

“鹭,你变了。”

“……”

* * *

江北平县地处险要,四周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虽远离繁华,倒也算民风淳朴。

一月前,俞霄涯收到平县传来的求救信,听从父亲的吩咐派了同样出生于平县的弟子俞淏前去查看。俞淏刚到平县附近尚有书信,半月前称自己学艺不精恐进阵后难以脱身,之后便消息全无。

车马不通,到了平县附近一行人步行前进。山顶远眺片刻,俞振鹭便说有人利用地势在平县开了个奇门阵,进去了必须找到生门才能出来。

范攸宁皱眉:“尹枞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想做什么?”

陆进凌接话道:“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惊世宝藏啊。”

俞振鹭轻笑:“进去问问他就明白了。”

“已经有把握了么?”相令仪从未接触过奇门八卦,不禁有些疑虑。

“没有,许久不接触,生疏得很。可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俞振鹭说罢便领头下山入阵了。

尚在午后,屋舍、路桥皆空无一人,田间杂草丛生似是许久无人打理。俞振鹭指指远处山顶——奇门阵中央,与周遭风景全然不搭的华丽建筑。

“疯了,想占山为王不成。”

四人走到那华丽建筑附近,近处看竟觉得有些眼熟。

陆进凌看了好一会,恍然大悟道:“这是仿的皇家宫苑?”

范攸宁扶额:“尹家祖先若是见此情形,非得被气活了不可。”

俞振鹭看向建筑附近寥寥无几、木然种地的村民:“可真够滑稽的。”

“要不我去问问?”

“最好别,看那样子是被困久了都麻木了,问不出名堂来的。”范攸宁阻止相令仪道,“鹭,你和令仪先去找找破阵的方法,我和进凌进去找找俞淏。”

俞振鹭“诶”了一声,嫌麻烦道:“破什么阵,抓了尹枞一切迎刃而解。”

“里头尚不知情形如何,有多少人,像这种地方,很难说村民会不会与那些人合伙起来对付我们。稳妥些总是好的。”

“那我和你们一起……”

话未说完,相令仪便拉着俞振鹭去观察阵型了。

二人相对无言走了一阵,趁着相令仪观察四周,俞振鹭使轻功跳上树干,居高临下地看着相令仪,没有半分破阵的意思。

相令仪被他这副样子气笑了:“俞少侠,这次可是你说要来的。”

“相善人,我七岁时便知要反抗、死不求饶,你瞧瞧那些村民的样子,哪个需要人救了?就让他们被奴役至死好了。”

相令仪眯了眯眼:“是,俞少侠说得对。可并不是人人都那么有骨气,反抗也是要讲求时机的。”

“哈,时机?可若是那时机永远不来呢?你莫不是在无事阁跟范相处久了,学了他那处事圆滑的一套。”

相令仪只觉火从心起,不知俞振鹭今日是哪根弦搭错了:“那一套还用学?我从小便会!”

俞振鹭喑噎:“在跟你谈反抗呢,别挑错重点。”

“好,你说他们没有反抗。那我问你,当初向俞氏求救的难道不是人么?”

正争论得热火朝天,草丛中钻出一灰头土脸女童。

“求救的人是我娘。”

俞振鹭“哦”了一声,闭了嘴。

“你娘在哪?”相令仪想着总算有个清醒的大人可以询问情况。

“爹把她埋在了地底下,尹叔说她还会回来的。”小女孩手握拳、咬着嘴唇,似乎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就是你说等待时机的下场。”

相令仪不与他争辩,只是眉头紧皱——还是晚了么:“你爹现在在哪?”

小女孩想到父亲,眼神有些呆滞:“爹在下地。”

“可有陌生人到你家中找过你娘?”

她仰头略作思考:“你说的是俞哥哥么?他被尹叔带走关在小木屋了。”

小女孩带着二人前往小木屋的路上,俞振鹭跟在相令仪后头还嘀咕着:救了这个俞哥哥,带着小孩跑得了,无知即是蠢,看这孩子的爹也是蠢货一个。相令仪叹了口气,转身就用手捂上俞振鹭的嘴,眨了眨眼示意他闭嘴。

“……”

小木屋地处偏僻,四周无人亦无守卫,这个尹叔显然并没有将闯入者放在眼里。对小女孩的娘下杀手,恐怕是为了杀一儆百。

屋内人以为是送饭的来了,问了句:“今晚吃什么?”

俞振鹭觉得与屋内人同是出生于俞氏一族很是丢脸,转身要走被相令仪一把拉住。

“俞淏?”

屋内脚步声传来,俞淏透过门缝发现是不曾见过的二人:“我是。你们?你们是师父派来救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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