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性(2)
“我操，”程之珩搓了搓胳膊，“真他妈冷啊。”
馆长办公室也非常节约的没有开空调，程之珩站在办公桌前，简直恨不得冲馆长借床棉被裹身上。
“之珩呐，”馆长摸着下巴上星星点点的胡茬说，“挺准时啊。”
程之珩挤出一个笑容：“那不是。”
“我话也不多说了，指名要见你的人就在练习场上，你自己过去吧。”
“馆长，”程之珩搓着胳膊问，“到底谁想见我啊？”
馆长本来还笑眯眯的，听了这句话之后立刻不耐烦了，把桌子一拍，又是平时那副凶样：“啰嗦！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赶紧过去！”
程之珩为了五斗米，怒不敢言：“知道了，我过去了。”
馆长再次拍了拍桌子：“赶紧去！”
程之珩往练习场走的时候，脑海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已经炸开花了，大概全是是：肯定是钟莹！我等会儿见到她该怎么跑？练习场四个门呢，她不能都派人堵着吧……
可当他推开练习场的门时，他所有炸开花的念头蹦得更加雀跃了。
在场内等着他的居然不是钟莹！
是个背对着他正在练习发球的男生！
而且看上去还挺帅！
难不成是来表白的！
我操太意料之外了吧！
程之珩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来了。”
正在练习发球的男生停下手，转过了身。
程之珩在看清那个男生“五官出众”的脸后，差点心脏嘎嘣一跳就回不来了。
这个意料之外也太意外了。
——昨天在寻人启事上见过的人，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我是该离他远点呢，还是带着他去拿我的酬谢重金呢？
程之珩有些为难。
“程之珩是吗？”顾书对他轻轻地笑了笑，“我叫顾书，书香世家的书。”
程之珩出于礼貌，也回了个笑容：“我知道，昨天见过你。”
“见过我？”顾书突然上前一步，抓着程之珩的肩膀问，整个人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克制不住的上扬，“你在哪里见的！”
我操小娇气力气还挺大！
程之珩想直接拧着顾书的手腕把他的手给甩下去，但想想顾书是个被薅掉两根头发都能离家出走的小娇气，还是忍住了。
“自助情趣用品店，”程之珩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我在那……”
不可思议的是顾书居然听到一半脸红了，他还猛地打断了程之珩：“那种地方？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谁说你去那种地方了，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了，”程之珩说，“怎么说我也大你四岁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人权！”
顾书放开他的肩，活动着手腕：“你说。”
程之珩说之前先是一惊：我操他就大力的抓了一下我的肩膀他就手痛了吗？
这什么神仙顾黛玉啊！
实名惹不起。
“昨天在自助情趣用品店的墙上，看到了有关你的寻人启事。”
“他娘的那东西居然还有，”顾书啧了声，然后从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我他妈明明都让人去撕了的，居然还有漏网之鱼，一群废物点心！”
他骂完就低着头，掏出打火机准备点烟，程之珩眼疾手快，在他还没点火的时候就把他指间夹着的烟给抽走了。
“你干什么！”顾书抬头瞪着他。
程之珩出于习惯，顺手拿打火机在他头顶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教训道：“小毛孩子，这儿不许抽烟。”
他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敲得是谁。
顾书是低着头被他敲脑袋的，这会儿也还是个低头的姿势，程之珩就看不到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只能七上八下的担忧着。
“你——”顾书好一会儿才揉着脑袋抬起了头，好看的眼眶全红透了，里面还噙着细碎的水光，声音也浸满了委屈，“你居然——”
程之珩连忙哄人：“我错了，我不应该打你的，别哭啊，我道歉，我做什么都行，你千万别哭。”
顾书依旧是那个模样：“那带我回家好吗？”
程之珩：“……什么？”
“带我回家，”顾书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揪着程之珩的衣服，“你看了寻人启事，也知道的吧，我离家出走了，没有去处。”
没有去处？
能使唤废物点心去全城撕寻人启事，还能轻松使唤动脾气超凶的馆长，你跟我说你沦落到了没有去处的地步？
逗猫呢！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当面能不能说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程之珩脑子飞速运转着，想着该怎么委婉的拒绝这个娇气的少爷。
第3章 娇气哭包
“我家很小，”程之珩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停的摩挲着，“典型的单身老男人的家，不仅脏乱差，而且还肥宅，尽管对你这样一个陌生人说可能不太合适，但为了……我还是表明一下的好，我是同性恋。”
程之珩真心觉得，说到这份上了，是个正常帅哥都不能再想去他家了吧。
可顾书偏偏天赋异禀异于常人：“没关系，我不介意。”
程之珩震惊：“……”
你长这么好看都不对自己负责负责的吗？
但凡我要是个禽兽呢！
“我知道你，”顾书说，“你是怎样的人，我清楚。”
被他提起这点，程之珩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最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今天叫我来又是为了什么？我记忆里，应该是没有见过你的。”
“你经手教过那么多的学生，不记得我很正常，”顾书看着他说，“我找你，就是刚刚的事情，因为我没有去处了。”
经手教过的学生？
程之珩记性不好，可能确实是不记得了。
但是——
我操他不会是第二个钟莹吧！
我操那也不能啊，娇气小少爷都很有钱的，况且他还好看，肯定是看不上我这样不仅没有钱，还长得不好看的男人的。
程之珩觉得必须贵有自知之明，所以那种不必要不切实际的猜想还是得全打消：“真没有去处了吗？”
顾书无辜的点点头：“真没有。”
程之珩：“要去我家住多久？”
顾书：“不确定。”
程之珩：“手里还有多少钱？”
顾书：“银行卡全被我爸停了，就只剩微信里还有五千了。”
程之珩笑笑：“那够了。”
顾书：“什么够了？”
“你等会儿我。”
程之珩拿出手机走到了窗户边，给谭司打了个电话过去。
顾书盯着程之珩的背影，半晌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
“行了，”程之珩打完电话后跑到了顾书身边，“我有个朋友认识租房的，就中心医院那边的一个小区里，十一楼，是电梯房，两室一厅，熟人便宜，一个月两千就行。”
顾书：“……”
这他妈的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程之珩挑挑眉：“怎么样？挺好的吧？”
顾书咬咬牙：“不行，带我回你家，我把房租付给你。”
“为什么？”程之珩说，“我说了，我家很小还……”
顾书突然侧过了身，在十秒之内回想了一遍十岁那年人生中唯一一次被老爸扇了一耳光的事儿，然后瞬间委屈得泪眼汪汪了。
他趁这个时候，又侧身面向了程之珩，哭着说：“你说了的，只要我不哭，不生气，就什么都听我的，连程教练你，说话都是耍花腔的吗？”
程之珩手足无措了。
这种不仅娇气还小哭包的小少爷，谁顶得住啊？
“回家路上，”程之珩象征性的挣扎都懒得做了，“二十分钟，把你为什么离家出走，为什么要选择住我家统统说出来，能做到的吗？”
顾书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把眼泪迅速的仔细擦干净了，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可以。”
程之珩差点被他这笑容撩到心跳加速双腿一软，连忙别开了脸：“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