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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喻先生(7)

作者: 铮洺 阅读记录

时澜仰起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觉得事到临头,大概是瞒不过了,只好招认:“实不相瞒,其实我以前也找过男孩子的。”

时汐傻乎乎地看着他哥,目光里写满了钦佩:他哥真敢玩,还在老爷子面前招了,真乃壮士!

时父:“……”

时父觉得自己此时若是能行动自如,很可能会拔下鞋照时澜的脸扇过去。

然而他还躺在病床上,只好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地道:“这样吧,等再过几年,你就找个由头,多送人家一些股份,好聚好散吧。人家一个大男人,前途大好的……”

“老爸,你儿子这么入不了您的眼?”时澜挑起眉,“别告诉我你搞歧视哈!”

“我就是觉得怪怪的。”时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想想,你开头已经拒绝他的投资了,可转眼他就想出这么个计划来。要知道,在D市,比时氏更合适的联姻对象浩如烟海,人家凭什么选你啊?你连孩子都生不了……说不是蓄谋已久,我不信。”

时澜给他爸气笑了:“难道喻砚他生得了?不是,怎么就说到孩子了?就算我俩都生不了,那不是还有代孕吗?M国代孕机构了解一下?一百二十万M金还可以选男女和双胞胎了解一下?”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反正DNA也只有一半是父系基因。”时澜道,“再说,就算生下来,谁带?喻总日理万机,我也不会带孩子。”

“带孩子我……我呸!”时父下意识地接话,接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被这小兔崽子绕进去了,顿时怒了:“带个锤子,你快走吧你!”

时澜哈哈大笑,躲开时父往他身上砸来的一次性纸杯,顺便拎走了时汐,赶他回家写作业,病房里的事暂时交给了护工。

城市另一边,喻砚全神贯注地把电脑里的融资方案修改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拔出U盘丢给助理:“后面的事你处理一下。”

“好的,喻总。”助理训练有素地为他端上一杯咖啡,退了出去。

喻砚喝完咖啡,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来到办公室后方的房间。

总裁办公室配有单间,专供总裁休息和洗漱,里面有一张舒适的双人床,一面墙的衣柜和巨大的落地穿衣镜,还有一间设备齐全的浴室,内置按摩浴缸。

喻砚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结果差点因按摩太舒服而睡着沉底。

那就尴尬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因为在浴缸里溺水自杀而上头条。

大概是完成了一件梦想了很久的大事,喻砚心情十分放松,面上难得显露出了柔和的表情。他下身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浴室,发丝凌乱,水珠顺着肩膀滑落,滚过肌理分明的胸膛和腹部,没入浴巾边沿。镜中的他剥离了那层西装和眼镜铸就的外壳,年轻得不可思议。

喻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这才从衣柜里拎出一套新西装,重新变身精英总裁。他摸出手机,心情很好地打算给时澜打个电话,约定一下融资会议时间。谁知,他刚点亮手机,就被那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刷了屏。

他的手机静了音,来电一个都没注意到。

正在这时,电话又打了进来。

喻砚的眉头缓缓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及至电话差点因太久无人接听而自己挂断,这才按下通话键。

“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困成了狗……

第6章 第 6 章

“你回国了?”

电话那头,喻父冷冷地问道。

喻砚沉默了一瞬,简短地回答:“对。”

“听说,你还打算对时氏融资?”

“是的。”

“哼!”喻父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地道:“我记得公司今年的计划里并没有这一项。”

喻砚平静地道:“没错。”

“那你还这么做!”喻父怒道:“你知道这会给喻氏带来多大的工作量吗?”

“我很清楚,所以我不是用喻氏的名义注资的。”喻砚的态度恭敬有余,但寸步不退,“我用的是与时投资。”

“好、好、好!”喻父拔高了声音,“真是翅膀硬了心野了!”

喻砚依然从容不迫地道:“您过誉了。”

父子二人隔着看不见的信号互相较着劲。年长的狮子还未彻底衰老,他年轻的孩子却已经露出了獠牙。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通知您。”喻砚慢条斯理地说,“我要结婚了,对象是时氏的大公子。”

“你说什么?时家的大公子?男的?”

“嗯,男的,跟我同岁,D市有名的实业公司的大公子,”说到时澜,喻砚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向他求婚,他也答应了。”

“我、不、同、意!”喻父暴怒之下,音量反而沉了下来,他的火气几乎具现化,恨不得立刻把他儿子脑子里的水蒸干,好叫他清醒一点。

“我绝不会同意,一个男的做我儿媳!”喻父道,“真是太恶心了!喻砚,我以为你至少是个比较有分寸的人!”

“国家去年就通过并颁布了同性婚姻法案,父亲,你这是在公然藐视国法吗?”喻砚嘴角的笑意倏地冷下来,反手就给喻父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喻父年轻的时候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哪里会被这一句话吓住,他恶狠狠地道:“别人家里怎么样我不管,就是搞一夫多妻制也碍不到我头上。但是你不行!身为喻氏的继承人,我决不允许你爆出这种丑闻!”

喻砚嗤笑一声,颇有些意兴阑珊地道:“那您就撤了我这个继承人吧。还有,我这是告知,并没有征求您的意见。”

说完,他不顾喻父的怒气,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喻父被儿子先挂了电话,面子十分挂不住,再加上方才被喻砚顶得肺疼,他气成了个灯笼,于是一扬手,把手机当成儿子,在大理石地板上砸了个粉碎。

他的妻子韩静蕾就坐在他身边,把方才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笑翻了天,面上却不露声色,柔声劝慰道:“文光别生气了,你忘啦?上个月医生刚说你血压有点高,要控制啊。”

喻父坐在沙发上狠狠瞪了她一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韩静蕾一看这是被迁怒了,面色连忙多云转阴,眼见着就要梨花带雨,“这话怎么说的?小砚他十九岁才回到家里,还没待满两年就去了M国,这么多年下来回国的日子屈指可数,我就是想见见他都见不着,又能教他什么呢?”

韩静蕾不是喻砚的亲生母亲,而是喻父和喻母离婚后另娶的妻子,婚后和喻父生有一个女儿,娘家的公司近些年收益有些走低,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K市还是排的上号的。她比喻父小了八岁,今年不过四十有二,因保养得当,看上去和刚刚三十岁差不多,很是带得出去,喻父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尽管这么多年来也没少在外偷腥,但终归没有让人威胁过她的地位。

韩静蕾这番话说得是事实,喻砚与继母不亲,她也确实无能为力。喻父灌了杯凉茶,冲她摆摆手,“行了行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就知道哭!”

韩夫人本来就没掉两滴眼泪,闻言听话地用纸巾在眼角点了点,抽抽噎噎地收声了。

“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跟我说要娶个男人过日子,简直没谱!”喻父紧紧皱着眉头,从茶几上的雕花盘里挑出两个文玩核桃,在手里盘转着,喃喃地道:“得想个法子,不能叫他走了歪路。”

喻父重男轻女思想观念有点重,即便女儿才是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个人,他却更看重这个一身反骨、多年没见的大儿子,用他的话来说:“女儿迟早要嫁人,是别人家的。儿子才是能继承家业的人。”

在喻砚没有出现的时候,韩夫人一直觉得,虽然喻父嘴上这么说,可临了了,除了女儿,他还能找谁接管他的事业呢?难道要拱手让人吗?她了解喻父,知道他没那么博爱,所以也一直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