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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喻先生(40)

作者: 铮洺 阅读记录

“好。”林队短促地应了一声,“准备一下,请喻娴小姐去局子里问个话。”

于此同时,另一队警察当即出动,直接在医院里找到了还等在ICU外的喻娴。

“喻娴小姐,目前有证据表明您与一起故意伤人行为有关,需要您配合一下,请跟我们走一趟。”打头的警察铁面无私地亮了证件,跟在他身后的警员还下意识地往ICU的玻璃窗里张望了一下——里面正是那个被故意伤害的受害者。

喻娴还没有反应,韩夫人率先叫了起来,老母鸡护崽似地站起来挡在喻娴面前,面带警惕地道:“什么故意伤害?你们说话要负责的!”

警察:“对不起,具体情况我们不方便透露,请配合一下。”

喻娴面色清白,浑身的血液都在向四肢涌去,“我父亲是因为失足摔倒……”

“抱歉。”警察走了过来,锐利的视线直直望向她,喻娴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两只高亮的探照灯下,一切隐蔽的动作都将无处遁形,顿时感到后背上起了一层白毛汗,腿竟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抖,高跟鞋细细的鞋跟与医院的瓷砖地面碰撞出细微而密集的敲击声。

她大脑一片空白,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疯狂尖叫:“到底是谁要整我?是谁多此一举报了警?”

只要不报警,她一定能把这事儿给圆过去。但现在全完了!

警察已经去过她的办公室了吗?当时情况仓促,她根本来不及把现场布置得更细一点!

她被发现了吗?

韩夫人被两位警员不由分说地架到一边,喻娴踉跄了一下,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警方带上了警车。

证据确凿。

太阳已经重新升起,喻砚灵巧地转动着指尖的钢笔,闭眼听完了黎助理的汇报的,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如果没有李助理,我们恐怕还真没办法用这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扳倒喻娴。”黎助理感慨地道,“不过我也真是没想到,那位大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敢下这种狠手!”

“别小看了她,她手上早就不干净了。”喻砚低声说,“当年还在中学的时候就敢抢人家男朋友逼着人家跳楼,你以为她是什么好货色?”

“唉,就这么一说,毕竟她长得实在太有欺骗性了嘛!”

“只不过是一匹裹着人皮的狼。”喻砚勾了勾嘴角,“说正事,转告李安,此前答应他的位置将在一个月内兑现,让他准备好手头工作的交接。”

迷迷糊糊歪在一边软沙发上的时澜忽然动了动,把身上的毯子给蹭掉了一半。喻砚连忙压低了声音,又叮嘱了黎助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走到时澜身边,把毯子重新盖回他身上。

“唔?你搞定啦?”时澜迷茫地睁开半只眼睛瞅了他一眼。

“快差不多了。”喻砚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你在这里睡得不舒服,我抱你回床上去好不好?”

时澜笑起来,打了个哈欠,自己起身伸了个懒腰,“没办法,我‘不通政务’,帮不上什么忙,但好歹能在一边陪陪你。”

“至于回床上……”时澜迎着晨光眯起了眼,回手勾着喻砚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来,与他额头碰在一起,坏笑着道:“既然你工作结束了,不如来床上陪我一起睡呀?”

这么活色生香的邀请,喻砚哪有拒绝的道理?

喻娴的案子证据确凿,没什么好置喙的,案子结得相当快。律师拼尽全力,也没办法让喻娴无罪释放,她将在监狱里度过十几年铁窗生涯。

“除了故意伤人和伪造现场,还有挪用公款的事。”黎助理嘴里“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诶?”

“抱歉。”

一位几乎可以用“形容艳丽”来描述的男子低着头匆匆与他擦肩而过,不小心撞到了黎助理的肩膀。他侧过脸,没什么表情地低声道了歉,很快又离开了。

而他离去的方向只有一条路,尽头正是D市女子监狱。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34章 第 34 章

在某些势力的推动下,喻娴从被捕到终审的一系列动作都非常迅速。等范珵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身在监狱,背上了十一年零三个月的刑期。

他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圈四周。谈话室就像诸多影视剧里的布景一样,中间一面大玻璃,玻璃两面安着简易的通话器。范珵视力不错,能够清晰地看见玻璃上还印有无数浑浊的指纹,可以想象以前来到这里的人曾多么渴望能与玻璃另一边的人相互拥抱……

或者相互殴打?

范珵不由自主地微微挺直了脊背,怀着异样的兴奋情绪,望向玻璃另一边的那扇门。

虽然等了还不到五分钟时间,但范珵却觉得已经过了太久太久。

喻娴的头发剪短了,曾经精心烫染的栗色长卷发被修成了齐耳的样式,凌乱地扑在脸上。她脸色十分憔悴,白皙的肌肤不见了,隐隐可见一层蜡黄,左颧骨上不知怎的,竟还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她身上再没有精致的奢侈时装,而是一套宛若麻袋的囚服,外面还有件橙黄色的丑陋马甲,上面印着“D市女子监狱”的字样。

她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囚犯了。

一想到这个,范珵的脸上忍不住微微泛起激动的薄红,他本就长得好看,这么一来,更显得俊美无俦,连带着喻娴进来的狱警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半个小时。”狱警让喻娴坐在凳子上后说道,“别超过了。”

范珵优雅地点点头:“谢谢。”

狱警转了个身,站到了更远些的地方。喻娴红着眼眶拿起通话器,看对面的范珵接起来了,声音颤抖地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娴娴。”听筒里传来了范珵的声音,尽管稍显失真,却还是那么温柔,“你在里面还好吗?”

喻娴鼻子酸楚,她强忍着不哭出来,但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却根本藏不住,话语几乎无法成句地说:“我怎么会好!这鬼地方我受够了!”

“可是你被判刑了,”范珵还是温柔地说,“你得在里面呆满十一年零三个月呢。”

“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喻娴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一手握拳狠狠捶在玻璃上,弯起了背,“范珵,你帮帮我啊,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啊!”

她在这里过着此前从来无法想象的生活。监狱里的饭食一言难尽,衣服和日用品同样粗糙得让她无法忍受,更别提还要和其他好几个女人一起挤在一张大通铺上睡觉,而厕所居然就在她脑袋边上!

谁知道这些劳改犯们是从哪个乡下滚出来的?一个个粗俗不堪,对她也凶神恶煞的,甚至因为一块肥皂就打她!

喻娴在这里刚呆了不到半个月,就已经快疯了,一想到还有十一年多,她就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千方百计地求任何人放她出去。

她滔滔不绝地抱怨着监狱里的环境,丝毫没有发现,范珵的嘴角在不断上扬,甚至笑得眯起了眼睛。直到她的话音被一阵大笑打断,才诧异地抬起头,终于看见范珵歇斯底里的笑。

“开什么玩笑呢喻娴!我好不容易把你送进来,怎么会让你随随便便就出去?”

范珵笑够了,猛地冷下脸,一对幽亮的眼珠死死盯住了喻娴。喻娴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吓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惊诧不已,“范珵?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珵摇摇头,嘲讽道:“你太可笑了喻娴,居然向一个仇人求救。实话告诉你吧,你能这么快进来,你哥——哦,也就是喻砚——确实出了一部分力,但同样,我的功劳也不少!”

“你说什么?”喻娴惊呆了,猛地扑上去,一手用力按在玻璃上,又给饱经风霜的玻璃新增了五个清晰的指印。只见她神色狰狞,彻底抛弃了曾为富豪千金的最后一丝风度,嘶吼般道:“你说什么?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