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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喻先生(30)

作者: 铮洺 阅读记录

可能是已经自暴自弃了,喻砚放下手掌,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面对他,轻声回答:“我找了人跟着你,每隔一段时间像我汇报一次你的近况……”

“……你找人跟踪我?”时澜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紧接着又感到一阵恶寒,他这是有多么心宽,才在监视下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

时澜冷下脸,坐到桌前,把照片放在桌上,直视喻砚的眼睛:“你最好说清楚。”

喻砚张了张嘴,额上竟出了一层薄汗。在时澜的印象中,他向来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他还从未见过喻砚如此慌乱苍白的模样。

“我……我们高中相识,但没多久就分开了。那时我虽然很想念你,可手头既没有钱也没有资源,甚至连你一张写过字的纸也没有。我逼自己不断学习,不是因为我想当学霸,只是因为只有学习的时候我才可以心无旁骛,暂时摆脱你萦绕在我脑海里的形象。”良久,喻砚苦笑着说。他声音干涩,回忆起那段自己无能为力的日子,依然叫他感到痛苦。

时澜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却也没有什么表情。

“后来我回到喻家,有了可以自己支配的资产,却又很快出了国,仍然没有办法接近你,甚至离你更远了。我只好想了个办法。”喻砚说着,把铝制保险箱转了个面,开口朝向时澜,“我请了私家侦探,在不打扰你生活的前提下为我每隔一段时间提供一次你的消息。有时是照片,有时是一小段影像,有时是文字报告……”

时澜探过身,随手拨了拨箱子里的东西。箱子里的东西还挺全,从自己上了大学一直到今年秋天之前的资料都有,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夏天时在Y国海边度假时的照片。

“所以,你当了快十年的偷窥狂。”时澜点点头,语气淡然地道,“那又是什么让你决定不再躲藏下去,转而自己走到我面前来呢?”

喻砚似乎被“偷窥狂”三个字给打击到了,面色已经不仅仅是发白,而是发青了。他咬了咬牙,无从反驳。时澜的定义很精准,令他觉得好像被剥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一样,羞耻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我……咳,我看见了最新的消息,上面说,时氏的企业陷入了危机……我担心你,就回来了。”

喻砚偏过头,终于不敢再看他。

屋子里安静下来,没人说话,气氛凝重得可怕。

喻砚低着头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在第一次找人跟着时澜的时候,心底就萌生了一只怪物,这只怪物不停地怂恿他与时澜靠得近一点,再近一点,了解他的一切,掌控他的一切。那些影像和文字就是这只怪物最鲜美的食粮,渐渐地,他开始不满足于半年一次的汇报,他把时间缩得越来越短,绝望地期待自己看久了会对时澜失去新鲜感,最终放下这一段无望的暗恋。

可怪物越长越大,成了心魔。心魔已不是他能轻易操控的了。

喻砚清楚,即使没有这一次时氏的危机,他用不了多久也要投降回国了。这些年,创立公司时,在命名上耍的小花样、不停在往国内转移的资产和工作重心、以及看到时澜身边来了又走的男男女女时心中的愤怒和不甘,无一不在推着他回到时澜身边。

时澜已经成了他的执念,成了他整个青春时期最重要的人。他本不打算让时澜知道这些报告,甚至已经打算近期内要把东西转移走了,谁知,偏偏就这么凑巧……

他心中的怪物放声大笑:“喻砚啊喻砚,你现在要怎么办呢?时澜发现啦,他要生气了,会觉得你可怕、恶心吗?他要离开你啦!你完蛋了!”

时澜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心中激荡着无数情绪,最终只化为一句话:“我能原谅他吗?”

毋庸置疑,喻砚的跟踪行径十分恶劣,可他真的能狠得下心将他从自己心上剥去吗?

时澜尝试着想象自己把一纸离婚协议书摔在喻砚脸上的情景,旋即被那副情景灼伤了眼。

他一瞬间也有些茫然,不懂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时澜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喻砚绷紧了肩膀,做好了他一声不吭转身走人的准备。谁知时澜却是来到他身边,伸出手捧起了他的脸。

在喻砚惊诧的眼神中,时澜面上带着淡淡的无奈,俯身在他唇上烙下一吻,“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你不、不生气么?”喻砚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地问他。

时澜诚实地点了头:“我生气啊,任何人被毫不知情地跟踪了这么多年,都是会生气的吧。但是!”

眼见喻砚眼里的光又黯淡下去,时澜连忙强调道:“但是,我方才仔细思考过了,我尽管生气,心中却一丝一毫想离开你的念头也没有。”

喻砚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时澜能清晰感觉到他的手臂肌肉在控制不住地颤抖,手劲儿大得惊人,时澜有预感,自己的手腕一会儿准得发青。

喻砚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时澜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理解你是因为爱我,可无论如何,跟踪这种手段都是不可取的,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对不起……”喻砚抱住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怀里,哽咽声闷闷地传来,他揪着时澜衣服的手背青筋暴起,“我混账,我太过分了……”

“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时澜微微一笑,弯下腰亲了亲他的头发。

喻砚乍喜乍悲,一时间情绪有点失衡,被他用哄孩子的语气小小嘲笑了,也没听出来,仍然默默在流眼泪,把时澜胸前的衣服都弄湿了一片。

“唉,怎么还哭上了……”时澜无语地捧起他的脸,“也就我不嫌弃你啊,你换个人试试,今天这事儿搞得,准得和你闹离婚,说出去能笑掉所有人的大牙——昨天结婚,今天离婚,史上最惨总裁没跑了。”

“那你怎么不跟我闹离婚呢?”喻砚含糊地问。

时澜甩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耸了耸肩,“没办法,谁叫我这么爱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个傻子!昨晚大概是后来实在已经困懵了,码完字我居然就关机了,还以为自己已经发出更新了!我能庆幸一下我居然还记得保存吗?如果不是我现在开电脑准备写今天的更新我可能到晚上都发现不了这个问题!!

来吧,吐槽吧,我全盘收了,真的,这个错误实在太尴尬了QAQ

给等待的小天使们旋转三百六十度跪地道歉嘤嘤嘤!!!!!

今天的更新在晚上!

第25章 第 25 章

喻砚坦白从宽,又在时澜面前哭了一场,自觉有点丢面子,便低着头冲进浴室去洗脸了。

时澜在外面敲了敲浴室的门,调侃道:“喻少爷,至于么?不就是掉了几颗金豆豆么。放心,只有我看见了,保证不跟别人宣传。”

喻砚继续洗脸,不出声,不过心底好歹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过去了。

他一个脸洗了十分钟,洗得时澜都怀疑他在里面重新易了个容,这才眼眶红红地走出来。

“好了,这事儿揭过。”时澜拉着他往房间里走,边走边道:“快把护照拿出来,我有用。”

“等等,先别忙。”喻砚拽住他,把他重新拉回书房,将方才被他扫进保险箱的文件重新找出来塞进他手里,又把从鲁燕那边拿来的文件一起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我发现你们家前段时间的那个危局和K市韩家的很像,似乎是同一个模式。”

“你说什么?”时澜一惊,连忙坐下来仔细比对。几分钟后,他的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抬头看了喻砚一眼,说:“确实很像。不过这一招其实也不算罕见,我觉得,还是要再谨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