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开了一个小时送她回家,到家的时候虚老师说的“原来这就是你眼中的几步路路程”嘲讽的意思,说的好像凌浅故意制造两人相处时间似的。当时凌浅真的被虚老师一系列冷言冷语气急,才会吼出“别以为我喜欢你就觉得我好欺负”的话吧。
“刘潇在Z大新闻研究所,她让我过去顺便带你,收拾一下东西吧,把你周六日的活动都推了。”
“咦?嗯嗯,好,我知道了,谢谢虚老师。”凌浅忙不迭应上。
“还有……”虚零境顿了顿,“我没觉得你好欺负,我只是不想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在宿舍人激烈讨论王宝强离婚事件时,凌浅无精打采躺在床上,他……回应了后一句,那前一句呢?恐怕石沉大海。
虽说七月流火,但Z市却是中秋过后才转凉,虚零境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着车窗边沿,修长的手指没入发间,车外凉飕飕的风疯狂的灌进来,车内充斥着狂风撕裂的声音,他惺忪的双眼像蒙了层雾,很是神秘,也很是令人着迷。
凌浅紧张的拽着安全带,眼睛时不时飘向驾驶座的人,他好像很累,可是这样慵懒的样子却很让人着迷。
凌浅鼓起勇气开口:“虚老师……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会开车,唔,也带了驾驶证。”
虚零境掐了掐眉心,忍着睡意加速,凌浅看了看路标,知道虚老师要驶向服务站。
停车,凌浅跟虚零境换了位置,虚零境站在车门旁,静静看着凌浅垂着头调座椅,雪白的脖子过于纤细,仿佛一掐就断,他低声道:“对不起,我疲劳驾驶。”
凌浅听到虚老师带着歉意的声音,耳垂微红,小声回答:“没事,只是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很危险的。”
这样自然的柔声叮嘱,让虚零境微微愣了一会,见凌浅并没有什么异样地扣上安全带,一声“嗯”轻轻的,湮没在汽车的发动车中,吹散在湿润的空气中,凌浅没有听见。
虚零境上车贴心开了导航,放下椅子,不一会儿便呼吸平缓,睡过去了。
凌浅关了音乐,缓缓把车开出服务区。
到达W大新闻研究所时,虚零境还没醒,凌浅卸了安全带,转向后座拿了张毯子,准备盖住虚老师身上时,虚零境的眼一下子睁开了,吓得凌浅僵持着手,不知是放下还是拿开。
虚零境半阖着眼,橙光旖旎,气色慵懒,竟生出几分妖孽姿色来。他接过她手中的被子,放在一旁,难得有些笑意看着她:“新手?”
嗯?凌浅没把持住看呆了,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脸有些烫,有些不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方向盘有两窝濡湿的地方,她压了压额前散落的碎发,咬咬唇:“有些紧张。”
怕车开的不稳,导致你睡不好。
虚零境便没说什么,领着她进去,看到刘潇坐在最靠前的位子上,还占了两个位,凌浅打了个招呼,虚零境落座挨着刘潇,凌浅就坐在最边上。
讲台左侧的休息室站在两个带着工作证的学生,见前排人到齐了,抱着商务笔记本从凌浅这边发起,凌浅接过来道了句“谢谢”,见那个学生停留在虚老师桌前有些久,一个本子慢吞吞放下,别有深意半含羞看着虚老师,还有一种暂时不想离开的感觉。
凌浅见状心里有些不快,把桌上摆着的矿泉水塞回那个学生手里,见她错愕回头看着自己。
凌浅脸色有些不好:“水给你喝吧,感觉你有些口干舌燥。”
那学生脸一红,不服气瞪了凌浅一样,总算是蹬着步子派发下一位了。
刘潇打趣:“凌浅,帮你们虚老师斩桃花呢?”
凌浅耳朵一红,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这种会场工作人员不敬业,如果被他们领导看见可是会挨批了,我是在好心提醒。”
刘潇显然不信,当看到凌浅粉红粉红的耳垂时,忍不住笑出声,直到虚零境凉凉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这才悻悻合上嘴,还有些没趣的哼了一声。
凌浅靠在靠椅上渐渐睡意上头,她没那个精神听讲座,本就不喜欢早起的她支着脑袋迷迷糊糊听着报社资深总编别扭地操着一口带客家话的普通话沸沸扬扬谈论着“在自媒体盛行下纸媒的出路”问题,一开始还能听上几分钟,到后面撑不住直接歪着脑袋睡过去了。
虚零境在车上睡了一会,精神恢复了,只是不明白刘潇无缘无故叫他来参加这种无聊至极的讲座意义何在。
刘潇瞟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让你来听的吗?我只是让你做一回司机而已。”说完看向凌浅,表示一下作为系主任对这位学生的看重。
当看到凌浅歪着脑袋,睡的可香时,哭笑不得……
虚零境不再理会刘潇,从档案袋里翻出一份文件,刘潇凑脑袋看过看了一眼:“咦?你不是不乐意做指导老师吗?当初让你接个活还死不乐意,现在屁颠屁颠给人家广告创意大赛做指导老师。”
虚零境凉凉看了她一眼,合上资料:“那我也犯不着操这份心了。”
“别!我的好外甥!你可是在为祖国广告事业拣出一株好苗子啊!”刘潇咧着嘴狗腿翻开资料,笑呵呵看着虚零境。
“那你该为祖国好好谢谢我了。”
“……”
会议室中央空调开得有点低,凌浅忍不住把自己抱得更近一些,隐隐约约有人给她盖上什么,暖意袭来,她彻底睡死过去。
醒来时讲座已经进行到自由问答阶段,睡眼松弛看向旁边,虚零境不知去向,而刘潇已经坐在她旁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你来听传媒大咖的讲座,认识一下这些业界知名媒体人,你倒是睡的挺香。”
凌浅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盖上身上的衣服滑了下去,她看了看,是刘潇的外套,有些感动的凌浅脑袋蹭了蹭刘潇的胳膊,老师真好,嘻嘻笑着看向刘潇:“老师,我认识你就够了啊。”
刘潇甜滋滋笑着摸摸凌浅的头,这孩子说话……真讨喜。
会后有个简单的饭局,邀请的是主讲人以及一些资深媒体人,虚老师也在其中,凌浅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借口先行告退。
“凌浅,一起吃饭吧。”刘潇热切召唤着她。
凌浅有些困窘:“不太好吧,品级还不够呢。”
“嘿……怎么会呢,难道你不乐意?”
凌浅微笑:“怎么会,那可是我的荣幸。”
刘潇啧了一声:“《纸牌屋》看多了吧,瞧着美腔调调说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
刘潇吃了瘪,轻咳两声走上前跟虚零境不知在讨论什么,凌浅跟个小跟班似的在后面,不过刘潇倒是时不时回头看她,确保她不被挤散了。
餐桌上,座位也是按资历大小坐一桌的,凌浅理应被安排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与一群新闻学研究生讨论八卦的,但被刘潇死命摁着坐在虚零境旁边,她真觉得刘潇是故意的。
虚零境被这种饭局搅得本就不耐烦,而刘潇像是没看见一样又是添茶倒水,又是安置碗筷。
凌浅见他愈加阴沉的脸,想找个话题解解闷:“虚老师,你跟刘老师是校友吗?看你们聊得挺欢的,认识很久了吧。”
“嗯,不久。”
凌浅咬咬唇,决定换个话题:“虚老师,平时看你挺累的,代理系主任很辛苦吧。”
“托某人之福。”
无辜受灾的刘潇装傻斟上茶,还朝凌浅眨眨眼。
莫非……老师是在暗示她转移话题?
“可我看刘老师当初也没怎么忙,我每次去办公室都看见她在吃零嘴,可悠闲了。”
“嗯?”虚零境睨了眼捂脸的刘潇,很是感兴趣出声。
凌浅有些责备看向刘潇:“老师,合着你是把所有工作都积攒起来让虚老师一个人忙乎了?”
刘潇瞪了瞪眼,十分委屈,她这个正牌的竟还比不上一个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