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繁华风景(19)+番外
凌浅提着垃圾出门，看到楼梯道的垃圾桶满得已经吐出来了，无奈走下宿舍楼，大的垃圾池在学生公寓和办公楼的中间，她踩着软软的脱鞋走过去，路过地下车库，只是随意一瞄，便定住。
虚零境刚从车里出来，颀长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落下浅浅的影子，像是心有灵犀般，他抬眼，清浅的目光越过重峦叠嶂，来到她身边。
凌浅愣愣站在那里，忽然间想起《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有这么一段描写司马相如的话，非常适合现在的虚老师。
“相如之临邛，从车骑，雍荣闲雅甚都。”
凌浅见过周身倦意，带着末世纪伟大艺术家颓废慵懒的虚老师；
见过淡漠如墨，清冷如霜，带着阵阵疏离感的虚老师；
见过随性谦和，仿佛万物尽在掌握中让人心生笃定的虚老师；
但从没见过这么举手投足雍容雅致的虚老师。
一时间她不禁看呆了。
“嘿！”
突然跳出来一声愣是让凌浅吓个半死，惊魂未定看向身旁因为她的注视而笑逐颜开的飞飞，凌浅皱了皱眉，在看向车库时，已经不见虚老师的身影了。
像突然被鼓风机吹散层层迷雾，而虚老师是那迷雾中的幻影，迷雾散尽后就只是一丘凹凸不平的戈壁，在嘲笑她如梦如幻的想入非非。
“凌浅！好巧，在这都能遇见你！”飞飞为自己刻意制造的偶遇表现出自认为无懈可击的演绎天赋。
凌浅本就对他那不加回避的目光感到不悦，再加上这时他打扰了她难得遇见虚老师的机会，凌浅顿时觉得他面目可憎起来。
“嗯，巧。”
“……”
凌浅回到宿舍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倏然吟起《楚辞·少司命》。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傅渔，我怎么感觉飞飞他……喜欢我啊？”
傅渔白了她一眼，嗤之以鼻：“拜托！全班人都知道他对你那点小心思！”
凌浅蹙着眉：“还没有性别意识的孩子无论男女都会凑成一群玩游戏，牵牵手，大家都习以为常，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身边但凡出现那边一两个纠缠不清的男孩，总是会被认为是玩暧昧，欲擒故纵……”
傅渔坏笑看着她：“凌同学对感情的事开窍了啊！是不是受教于每周二的九十分钟的独处啊？嗯？”
“这是社会学里一种社会化的过程，在我们认为理所应当的事情其实都是经过练习或模仿的，就像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抱着一堆还没付款的零食走出商场不会被店员保安认为是小偷，而我们这个年纪这么做准会被保安拎去派出所。所以说这些男女有别、购物付款都是在长大的过程中观摩其他人或受到父母教诲而学会的。”
“……”果然是孺子不可教也。
董晓文窜宿舍，此时顺走凌浅一罐黄瓜味薯片，不屑：“简单的感情你非得弄成课题研究，你的情商都贡献给智商了吗？”
凌浅微微谦虚状：“天下有才一石，曹子建（曹植）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
董晓文哼了声：“飞飞同学你就留着做备胎吧，说不定哪天虚老师看见飞飞同学向你献殷勤吃了个飞醋，直接从了你。”
凌浅有些不可置信：“让虚老师……吃醋？这比让黄河壶口瀑布净化成黄果树瀑布还难吧？”
“……”
第15章 盛唐未央初绽放（2）
今天天气晴空万里，凌浅从千城面试回来已经下午六点了，她也就索性在这个Z大最好吃最豪华的饭堂吃。
当她站在今年开学才重整竣工的食堂，她真心感受到Z大真真的有钱，凌浅仿佛看到墙角一小块浅灰色墙砖是她奉献的学费。
凌浅在宿舍群里发了个短信问室友要不要带饭，并注明是新装修的食堂，傅渔表示在分手前她那保姆小男友已经带她吃过了，淇淇嗷嗷大叫说着部门太忙，没时间，向来冷淡的陈小烟要了两份，对她独一无二的霸道总裁描写已经让她江郎才尽。凌浅咬着唇笑了笑，唔，幸好这次用的是江郎才尽，而不是精尽人亡。
这段时间宿舍关系还挺缓和的，凌浅满意地笑着走向食堂。
吃饭的队伍还在慢慢的挪着，凌浅刷手机。
“走路不要看手机。”
后面传来的声音，她噢了一声，意识下收了手机，看见自己前面已经空出两三个人的位置，赶忙走上去，抱歉转头想要说声抱歉。
“虚……虚老师？”凌浅差点尖叫起来，竟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竟然能在食堂遇见，她曾一度以为虚老师不吃凡食。
“嗯。”
凌浅按住一种叫欣喜若狂的情绪，这才注意到四周人潮涌动，那场面，不亚于Bigbang的十周年演唱会现场。
凌浅感觉自己站在一片十里桃花林，朵朵桃花开，原是美人来，一瓣一瓣落，桃香美人怀。这美人自然不是指身为路人甲的她，但不得不说虚老师真的值得称之为美人。
凌浅琢磨着，要不要跟虚老师同坐一张桌，应该可以。
她慢慢往后挪着脚步，一点一点贴近散发着幽冷的原体，当幽冷的气息中还夹着温热的呼吸细微喷在她头上上时，凌浅只觉头皮酥麻，好像每一个发孔都包裹着他的味道。
“虚老师，秋田犬排斥其他品种的狗狗进入它的领地吗？例如金毛犬什么的？”凌浅声音放的很柔，是一种置身于潺潺流水，温婉如玉的舒服。
虚零境微微垂睑，看着离自己仅一寸距离的女孩，头是微微低着的，只能看见轻微颤动的齐长双睫，很优美的弧度一直延伸到眼角，不经意间就能给人一种楚楚动人的触动。
“如果跟它一起长大的，应该更多的是给予保护。”
“嗯，那就好，说不定两个还能□□，促进感情。”凌浅点点头。
“等等对配偶很挑。”
“……”
凌浅有些风中凌乱，心里的如意小算盘宣布告罄，凌浅咬咬唇：“当然，为了优良的后代考虑嘛。”
“但撵不走的异类还是存在的。”
“……”
虚老师是在含沙射影说她吗？
与此同时，凌浅仿佛看到周围的女生都化身为眼冒绿光的野兽，白森獠牙撕扯着她的全身，让她血肉模糊，让她奄奄一息。
“谢谢。”食堂阿姨今天的动作很快，可能是受不了女生们饿狼似的眼神。
凌浅刚到座位上，手机震了震，放下餐盘看手机。
淇淇：亲爱的阿浅，气若游丝的我回来了，求带饭，我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嘤嘤嘤~~~
凌浅呵的一笑，从鼻腔里发出来，那你哪来的力气打字？
回了句知道了便收了手机，再想找离虚老师近一些的位置时，发现……就一条短信的功夫，除了被虚老师清凛的目光吓得不敢坐在同一张桌子外，就方圆三里，座无虚席。
现场版的众星捧月。
凌浅仿佛看到了差距，是那种“花晨月夕，如乘彩云而登碧落。”与“花残月隐，如踏败柳而置尘泥。”的差距。
是云泥异路的两个人，她好像再怎么爬，也攀不上云端。凌浅有些闷闷看着虚老师，她对虚老师来说，是不是就等同于坐在那堆女生中的其中一个，所以在北京拒绝她时就拒绝得那么干脆。如果她跟虚老师一样令人瞩目呢？如果她能够望其项背，他会不会多看她一眼呢？
回到宿舍的凌浅像中了邪似的，查找“盛唐未央”的相关进程，翻阅相关资料，从没对一件事如此执着的凌浅突然认真起来让宿舍人不禁有些如临大敌的感觉。
4
虚零境被母亲催促了半个月才肯回家，一回家，虚零歆就一脸怨妇的样子看着他：“哥哥，我不要做调研了！我要回学校！我要吃大餐！我要男人！”
虚零境清浅的目光落到妹妹的黑眼圈上，虽只是一眼，也让在家里闹腾了半天的虚零歆讪讪的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