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胖女追夫记(41)
嵩阳先生虽然在叹息，但是表情却充满了光辉。
孙巧巧翻了个白眼。原来两个都是闷骚，难怪三十年都没能通情意。
“那这曲牌名？”
嵩阳先生摇头笑，“只是一曲小调，不值一哂，何须题名。”
孙巧巧撇撇嘴，这很明显是极动听的曲子，应该很快就会流传开来。毕竟姚美鸿擅琴，许子兰也是琴曲大家。他们这样的人，听过一遍曲子，应该就能记得这音符了。
“那这《夜雨听荷》我拿了去，等哪日我若看中了谁，我就弹给谁听。”
“你、你这丫头……”嵩阳先生老脸一红，慌忙遮面饮酒。
在场诸人都一阵莞尔。
孙巧巧又道，“过两日我要去白云庵，给师傅上坟。先生，您有什么话要带给师傅的。”
嵩阳先生咳嗽了一声，“既如此，明日正好有暇，同去了罢。”
李珆有些介意。“如此大雪赶路，先生的身子能否受得住？”
嵩阳先生笑了一声，“你是担心这丫头吧。”
李珆微不可查的羞怯一闪而过，“巧儿大病初愈……”
话还没说完，嵩阳先生就摆摆手。“她那是怒急攻心被气晕了过去。”说着瞪了许子兰一眼，许子兰不免面露惭色。“这丫头打小身子壮实，天生大力，是习武的好苗子，若不是青娘硬拦着，我早已收她为徒。”
孙巧巧神色一动，“现在收我也不晚。”
嵩阳先生一脸嫌弃，“当年你自己闹着要做个娇娇大小姐，怎么如今倒肯了。”
孙巧巧无语。
“我这力气，想扮个西施那也要有人肯信。不说别的，姚公子这样的少年，我能同时举起两个来。”
姚美鸿立即不干了，羞愤地想证明他是一个壮汉子。
可他那柳条腰，怎么装也的确不像个大男子汉。
众人见了，不免又一阵莞尔。姚美鸿差点气歪了。
“如今你身子骨已经长成，再想习武是不成的了。倒是可以教你一套养生的拳法，每日打上几轮，包你长命百岁。”
嵩阳先生一旦放飞自我，那飘飘欲仙的高人风范顿时被丢到了一旁，竟改做营销号卖拳法了。
孙巧巧也是喝了几杯酒有些飘，立即就嚷嚷要学。
于是一老一少在院子里比划起拳法来。
打了一套拳，嵩阳先生有些惊奇。“你这丫头倒很有些天分，竟一学就会。”
孙巧巧只想翻白眼。太极拳啊，打小被爷爷抓住晨练，闭着眼睛都会打了。大学体育必修课就有太极拳呢，当时候还考了个满分，她比老师打得还好。
第二天天不亮起来，外面好大的雪，竟纷纷扬扬下了一夜，积雪没过了半截小腿。
李珆又劝，奈何一老一少铁了心，在脚上扎了根草绳，带上兜帽披风，就施施然上路了。
出了杏林子村往南，走了约四五里路，在野外一条小木桥边，许子兰竟等在了那里。
他们昨晚并未留宿平阳侯府。
嵩阳先生见许子兰眉眼儿都结了冰粒子，估计在这等候至少有一个时辰，念其苦心，倒也没拦着他跟随。
孙巧巧也觉得许子兰的确该去慧静师太坟前陪个罪，要不是他与原主那么闹腾，老师太应该还能有几年好活吧。
此去白云庵少说三十里路，这大雪天的行步艰难，没两三个时辰休想到达。
一路上嵩阳先生和孙巧巧状况都还不错，一个习武多年身子硬朗，一个天生体质棒棒哒，走这点路跟玩似的。
但许子兰就不行了。说白了，他跟唐芳年一挂儿的那种，都是手无三两劲，浑身冒酸气的书生。
故此一路走来，嵩阳先生和孙巧巧倒是走走停停极轻松，停下来是为了等许子兰。
许子兰起初还憋着劲不想丢了自己的大男子气概，几度被落在后头以后，他大约接受了现实。不过每回追上来，脸上都讪讪的。
这反倒让他显得可爱多了。
本来他年纪轻轻的，就自命不凡地把自己包装成名仕。孙巧巧不大看得惯。
到白云庵的时候，已是午时末。
白云庵盖在一座不怎么出名的小山上，庙宇很小，只有前后两三进。但香火倒算旺盛，这么大雪仍有香客往来。
白云庵的院主如今是慧明师太，一听到小尼姑回话说嵩明先生来了，就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
见了面，反倒没急着跟嵩明先生寒暄，而是一把拉住了孙巧巧的手。
“你这孩子，总算明白过来了。”
孙巧巧被她温暖的手握住，竟莫名一阵心酸。说起来虽然慧静师太是师傅，但实际上孙巧巧的日常生活都是慧明师太在操持，这两人对于原主来说，慧静如父，威严有才学，慧明如母，温柔慈善让人亲近。
许子兰慢了一步，等他们互相见过了，才到了山门前。
慧明师太一见他，两道浅眉就立起来了。
“来人，此等负心薄幸之辈，给我打出去。”
第34章 拜祭
许子兰又是羞愧又是着急，只深深拜下，一句话也不敢解释。
孙巧巧是不会给他打掩护的了，只做个围观客。
到底嵩明先生看不过眼，解释了一句，“他是来给青娘赔罪的来了。”
慧明师太听了这话面色才好看了一点，然后才迎了三人进院。
经过院子的时候，慧明师太还问，“兜兜转转这么几年，你这丫头，还是跟许公子做成了一对儿？”
孙巧巧赶紧说这是一个误会。
慧明师太压根就不信，倒是回头对许子兰面色又好了几分。“前不久省城来了个贵夫人入我院拜观音求子，从她口中打听到许公子退亲后至今未娶，可是当真？”
许子兰赶紧应是，一双含情目一直扫向孙巧巧这儿。
慧明师太顿时露出一脸姨母笑，拉住孙巧巧的手捏捏，“你这孩子，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孙巧巧：“……”老师太您好歹是个六根清净之人，这样真的好吗？
看来简单的解释已经完全没办法扭转这误会了。
孙巧巧只好搬出慧静师太来。“当年我年少不懂事，与许公子之间行事不端，数度触怒师傅，还惹得师傅伤心难过，竟一病去了。从此，我就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不见许子兰这人了。”
慧明师太却笑了。“你这孩子，什么不见许郎的，说的什么傻话。你师傅哪有不盼你好的。不过，你俩的确让姐姐操碎了心，合该去坟头好好拜拜。姐姐若是见到你俩好了，她在九泉之下也就放心了。”
孙巧巧：“……”她只好拿眼睛朝嵩阳先生求救。谁知嵩阳先生压根不靠谱，这会儿竟做出四十五度望天的忧郁老贵公子神色来。
关键时刻都不顶用啊。
孙巧巧叹口气，只好拿眼睛剜了许子兰一眼。谁知许子兰竟像个受虐狂似的，反倒露出笑容来。
这都哪跟哪。
看情形解释不清了，孙巧巧干脆都懒得说话。
其实她此回来白云庵，一来是打算了解了解原主幼年的住处，二来也的确是该到慧静师太坟头拜拜，哪怕是代替原主。
在庵里用过斋饭，之后备了香纸，一行三人往后山去祭拜。
慧明师太没动身，这大雪天的，她一个五六十的老太太，哪里受得了那个冻。
慧静师太的坟安置在山顶，从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晰地远望山门前的小溪，和溪流边的小村落，还有远方轮廓优美的山峦。
嵩阳先生点了香，然后抚摸着石碑，露出种令人心碎的表情来，整个人竟像忽然矮了一截。
孙巧巧和许子兰跪在坟前，默默烧纸。
闹半天，三人竟都是闷性子，没人说得出一句话来。
忽然林子一阵摇动，接着，两个壮尼竟抬了琴来。
“院主说，咱们老院主最爱琴，只可惜咱们愚钝，竟无一个能得个好琴音，故此不敢来老院主坟前打扰。今儿嵩阳先生既在，若是能伴弦一曲，老院主若地下有灵，必定极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