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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半世繁华(半壶同人)(90)+番外

作者: 浅浅步调 阅读记录

人人都知道,周国皇帝宇文迟丰神俊朗,但渐渐的,大家都只记得他杀伐果断,可再没人提及宇文北捷,但在许多人眼中,那是一个病秧子。

禾兮曾经也是如此认为。

直到她第一次遇到北捷的时候,河水被鲜血染红,有人告诉他,周国军队屠杀了投降的齐军了,那河中的鱼三年不能食用,只因那鱼腹之内,都是齐国兵士的残骸。

“我既捡了你,你就跟着我。”

轻咳几声,药香味弥漫,车帘微微撩起,露出那有几分苍白的面目来,他穿着荼白的衣衫,那衣衫上头什么纹饰都没有,墨发绾起,面目苍白,却怎么也掩不住那风华绝世。

“为何要救我?”她扬起头来的同时,握紧了手上染血的剑。

“受人之托。”他的声音宛若清泉,“你父亲和我姐夫是故交。”浅淡言语,再不多言。

“可你是周国人,我不受周国人的恩惠。”

“哦。”他若有所思,嘴角微扬起,夕阳西下,落在他的鬓发间,“那好,走吧。”

这话却是对着车夫说的。

她不可置信,甚至来不及问他,他竟绝尘而去。

后来,她才知道,宇文北捷,周国的晋王殿下,从不强人所难。

丽华曾经说过,北捷一点也不像是皇室子女。

北捷想过无数次,阿姐口中的皇室子女是什么样子,最终都无果。

其实他有些记不得父皇的模样,只因父皇走的时候,他尚年幼,只是模糊中经常会让他一起想起,父皇温暖怀抱,握着他的手,执着朱笔,在那奏折上勾勾画画……

人都说长兄为父,于宇文北捷来说,更是如此,他的骑射是宇文迟所教,他的诗文也是宇文迟所教,若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那宇文迟对他来说,就是教养之恩。

因而,他发觉宇文迟想杀他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反抗,而是觉得,自己定然是做错了什么。

可他想了很久,才发觉自己的错,在于那个皇位,只有一个人能够坐上去,为此,史书上头血泪斑斑,可他搞不懂,父皇母后身死,绕是他如何受尽宠爱也不能再撼动宇文迟君王地位分毫,他与宇文迟,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母族独孤氏,又怎会舍宇文迟而辅助他。

这个问题,他一直在思索,直到他发觉,宇文迟对付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枕边人的时候。

他终于明了,不管有无人想要伤害宇文迟,但凡那个人有伤害宇文迟的能力,宇文迟就绝不会留情,有一句话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重要的不是别人想不想伤害自己,会不会伤害自己,而是别人有这个伤害自己的能力,他就不能妇人之仁……

于是北周的晋王殿下,又成了药罐子。

只是偶尔,他还会遐想,很多年前的事情……

花影重叠,母后抱他在怀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父皇执笔,坐在树下,水墨勾勒,肖像化于宣纸之上,一侧丽华,柔荑勾过蔻丹,往父皇眉心戏谑抹点,一边又伏在书案上梅花墨锭轻碾,抬眼看着那个尚还在批奏折的宇文迟……

天空湛蓝,仿佛没有云。

好似,一个再不能与旁人述说的梦了。

第126章 番外(三十三)惜惜

架浮桥过长江这消息传到陈国都城时,陈顼把这消息当作一个笑话讲给他后宫嫔妃听,并左拥右抱的狠狠说了那北周皇帝宇文护是如何的夫纲不振,而当周国军队兵临城下时,他终于不再笑了。

宇文护素来听闻南朝多有财帛,皇室之中更是奢靡朽已,只是推开华熙殿大门的时候,宇文护心里头还是有几分震惊的,雕栏画栋自不必细说,但看那檀木屏风旁侧的那个镂空白玉瓷瓶,便知道这是花了大价钱了。

殿外刀戈之声仿佛离这很远,帘幔深处,陈国国君蜷缩在床榻边瑟瑟发抖,但垂死之时,竟还抱着娇妾,大有双双赴死之感,只等到脚步越进,陈顼把怀里那女子推将出来,“周国陛下饶命呀,我愿将这女子献出,还请保我性命!”

那女子被陈顼这一推搡,恰好跌倒在宇文护脚下,柔若无骨的手,拽住了他戎甲之下的衣角,宇文护手上染着鲜血的剑刃,搁在她的下颌,她惊恐之下,缓缓抬起头来来。

她红色霓裳逶迤拖地,衬出苍白无血色的脸来,头绾风流别致如意高髻,却因她的挣扎,坠了些许,更显的柔弱,面容精致的让人觉得不是世中之人,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一如深渊,只一眼,就能让人陷下去、

宇文护自认阅人无数,却在看到这女子时,倒吸一口气……仿佛这一刻,“千娇百媚”这词汇有个归属,或者这词本就是与这女子生来用的。

“妾身陈惜惜。”

刘太尉是难得跟来伐陈的文官,宇文护收了陈顼美妾的事情入了他的耳,他自然最是在意那女子模样,只因他想知道,究竟是何等貌美的人,能将素来将他送来女子都扔出去的宇文护迷得乱了方寸。

可怜他一把老骨头跟着宇文护多年,半分好处都没捞到,还要劳心劳力做这些研究,想着摸清了宇文护的脾性,来日为自家孩子加官进爵也是常事,便也不觉得心酸。

陈惜惜这名头,他自然是听过的,扬州女子素来柔媚多娇,又多有那些通男女□□的贪利之人,将容色绝世的女子自小养起来,琴棋书画,奇技淫巧什么都学的通透,等女子大了,转手一卖,便是泼天的富贵,这陈惜惜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

其实这陈惜惜本是先帝淘来的玩意儿,颇有几分风情,得了陈惜惜的第三日就死在榻上,陈顼倒是不嫌晦气收为己用,也不知听了陈惜惜什么话,破天荒地把个身份卑微的陈惜惜封为贵妃。

刘太尉本只以为这陈惜惜不过是个惯会捉男人心思的,怎料得,宇文护也从陈顼手上抢了她,这好奇一面更是非见不可,宇文护拿下陈国之后,诸多军务,好在也料理妥当,陈国宫中休养几日,再商讨归朝之事,因而就直接住在了华熙殿。

刘太尉入内之时,里头更是歌舞升平,此一胜,乃是大胜,军中庆功已有几日,宇文护这儿倒难得的休憩,传了陈顼素来的乐师歌姬,请了亡国之君陈顼,就于这殿中用膳来了。

陈顼战战兢兢,见那平日与他怀中撒娇卖乖的陈惜惜,今日领舞而来,目之所及,全然是那上位的宇文护,他不免暗叹一声物是人非,又暗骂女人果是无情。

宇文护心情大好,冲着刘太尉摆摆手,“来来来,往朕这边坐。”早有人摆上碗筷,服侍刘太尉一同用膳,刘太尉却目光不离,那千娇百媚的陈惜惜,看的有些出神,一时上台阶的时候都险些跌了,旁侧侍从扶起,他这才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宇文护面前。

宇文护似有几分微醺,“陈顼呀,听闻你吟诗作对颇有几分风骨,怎么,却连剑也拿不动了?”

那陈顼不敢言语,只能山呼万岁,刘太尉这才寻了空隙,小心翼翼的问道,“皇后殿下定的归期,不知圣上……”

那微醺的宇文护,仿佛一个激灵般清醒过来,“险些忘了。”他恍然记起,“自然是定期回。”

陈惜惜自是听到了,旋身飞舞,往宇文护身边而来,“陛下,陈国不好吗?”这声音,如彩莺吟唱,好听至极。“还是陛下,惦记着皇后殿下,是惜惜不好吗?”

宇文护瞥眼瞧她,嘴角微扬起,“好,自然是好,不仅是陈国好……”他顿了顿,“惜惜更是好。”

陈惜惜听得此言,自然眉开眼笑,刘太尉一时招架不好,连忙别过脸去,看着宇文护,见他此刻与陈惜惜柔情蜜意,想着这莫不是变天了。

宇文护摆弄着面前菜肴,“可惜,惜惜再好,也只是这些精巧菜肴。”

陈惜惜不解,瞧着宇文护。

“菜虽好,总是会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