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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半世繁华(半壶同人)(70)+番外

作者: 浅浅步调 阅读记录

第96章 番外(二)虐呀虐呀……

明敬皇后过世的那一天,下了一场大雪,好似将这天下的污垢都遮掩的干净。

那天,的确下雪了,他拥着她,就像拥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听着她气息微弱,感觉着她身子渐渐冰凉,“阿护……”她唤那两个字的时候,千般柔情,万种相思都含在其中。

她瞳孔渐渐失了往日风采,却一直死死的看着宇文护,她唇色越发苍白,苍白的可怕,“等她长大了,你告诉她,她的母亲,是这世上最傻的女人……”

他一点也不想看那个孩子,一点也不想。

她的声音低喃依侬,“独孤天下。”就像是在说着闺中私语情话,却忽然笑了,不知在笑谁。

所有的思绪,都停在那一刻。

她看着宇文护,一直看着,似乎想把这模样牢牢的记在心底,过忘川之时也不要忘记般。

权倾天下的大冢宰宇文护在那一天就一病不起了……

直到,另一个女子的出现。

那个人,是个孤女,没有名字,只是别人都叫她曲一阙,只因她唱曲好听,因而被人送进了大冢宰府中。

人人都说那位曲一阙,是世上少有的美人,若不然,怎会入了宇文护的眼。

伽罗见过她,是在那天。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

那的确是个很舒服的日子,透着半许柳叶飞扬,宇文护忽瞧见那个站在湖畔的女子,一方轻纱覆面,只余那双清眸,恍若只在一刻,他却已经想起了隔世之事。

“曲一阙”那女子缓缓仰起头来,目光映出他略有些迷离的面容,仿佛他,在透过自己,看着别的什么人……那女子轻言巧笑,再惶恐的低下头去。

他缓缓走上前来,只是两步,腰间环佩轻摇,落得几分朝阳余韵于身侧,居高临下,轻启唇道,“你似是很怕我?”

她抿唇,深吸了口气,再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嗜血成性的大冢宰,“不怕。”脸却苍白的可怕,可看的久了,竟觉得这位大冢宰,竟颇有几分俊俏模样,掩住了眉宇中的英气。

谁也没料到,这个女子会一步登天……

那面容格外熟悉,伽罗知道那是谁,更知道……这朝上的人,多有要宇文护死的,而这世上真正能杀他的已经不在了,便找来一个容色一般无二的。

可再像,却也不是她阿姐了。

那几日,人人都叫她“曲美人”,可夜里,那个叫宇文护的男子却只坐在那冰凉的地面之上,靠着藤椅架子,只是总看着她,唇角若有若无的夹着浅笑,那映衬在烛光下的模样却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大冢宰……”看的久了,却觉得那笑容之中苦涩至极,竟有些化不开的苍凉,“您不开心吗?”

宇文护因得这一句呆愣了许久,也不知怎的,耳边只回荡起那银铃般的笑声,好似还在耳畔边一遍一遍的响着,“阿护,你不开心吗?”

他身子颤抖的厉害,初春夜中还有几分寒冽,他死死的看着曲一阙,看着这个近在咫尺却再触摸不到的人……

他仿佛喝醉了,又仿佛……想起了过往。

她发丝如瀑,轻巧的搭在肩头,倚在床榻之上是绝美的风情,月光打在那个清冷宫殿之中,微微仰起头来,正好能够见到那窗前的男子,她黛眉微蹙,却在男子转眸的那一刻恢复如初。

他缓缓的伸出手来,正好触摸得到女子的鬓发,上头的步摇还在颤抖,映衬出那深海东珠原有的光芒,他嘴角带着笑,俯下身来,冰凉的薄唇印在女子的脸颊上头,胭脂香味正浓,甚至有时候会掩盖他身上的紫檀香。

他离她极近,近的能够嗅到她发间的清香,气息紊乱在耳边。

“般若……”世间最好听的两个字眼,自他薄唇而出。

他一直看着那位曲美人,上前两步,死死扼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就这样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神色突然一松……

“谁指使你来的?”他言语清冷的可怕。

菱花镜前,曲一阙端详着自己的容颜,伸手拂过自己鬓角,黛眉微染,宇文护伸手扼在她的喉间,那幽暗瞳孔中只有她一人容颜,“我不会杀你的……”他徒然松了手。

她不住的咳嗽着,只觉得面前这人可怕至极,她想不到别的,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他却看着自己的手,适才扼住咽喉的手,仿佛碰触了什么腌臜龌蹉的东西,小心翼翼抹去上头的气息,“我会让你好好活着,一直活着……”他轻笑着,仿佛在说着什么趣事。

后来有人传,那位曲美人,凭空消失在了这世间。

可又有人说,那大冢宰府里,常有她唱曲的声音。

但只有独孤伽罗知道,宇文护,依旧还是那个宇文护。

第97章 番外(三)交易

那场宫变来的太快,去的也太快。

坐在皇位上的,依旧是宇文觉,把握朝局的,依然是宇文护。

可入狱的,却是伽罗。

下着大雨,她身上冰凉的很,拥紧了衣衫,可发间鬓旁,已是覆了雪,她神色少了往日平静孤高,多了几分,慌乱,对,就是慌乱。

一个与独孤般若,不合时宜的词语。

“般若,你也知道,这次圣上大怒,柱国公赵贵亲自主持,我,我怎么也不可能去插手。”宇文毓的话,还回响在她耳边,“般若,你放心吧,伽罗肯定会没事吧。”

那个胆小而无能的男人,也只能安慰她了,可般若听过,天牢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赵贵是什么人,更晓得宇文觉这次绝不会轻易放过伽罗。

于是她站在这儿,站了两个时辰。

他穿着件褚色的云锦长袍,撑着一把十六骨的油纸伞,上头绘着山河丘陵,腰间环佩轻摇,伶仃作响,那玉珏是上好的材质,却可惜,边侧有些瑕疵。

般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却瞧出他脸廓消瘦了许多,纵是冬日,他也只着了件单薄衣衫,她知道,再没人可以帮她了,只除了一个宇文护。

房中燃着香,却是银骨碳香,他坐在榻几边,挑着火星,噼啪,却是烛火的声音,他站起身来,执着嵌着东珠的剪刀,将那长芯剪了大半。

屋子里头,忽然暗了许多。

他一直没有说话,般若知道,他在等着自己开口。

等着她求他。

“阿护。”她终究还是先开口了。

宇文护身子微微一怔,月白色的里衫,早被那雪打湿,他却不觉得冷。

他没回头,却想着适才般若那样子,失魂落魄,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难道,你准备就这样,一句话都不和我说了吗?”

宇文护很清楚,她是故意的,故意在雪中站了那么久,故意让他心疼她。

他做梦都想想着,有一日,般若能想清楚,回头来找他,却决计不是这等情景,“你想听什么呢?”他声音有些嘶哑,手上剪子随意往能榻几上扔,转身,看向她。

她未施粉黛,因在雪中许久,脸上苍白的很。

宇文护叹了叹气,走上前去,缓缓蹲下身,伸手握紧她的,冰凉的很,他哈着气,暖着她十指柔荑,“般若,醒醒吧,这世上,也只有我,才能够帮你……”他抬眸,一字一顿,“独孤天下。”

般若垂眸看他,笑容明艳动人,一如往日,恍若在这一笑之中,就能牵动人心,纵只穿着件青衣,却更加映秀妩媚姿态,宇文护原本以为,她再不会这样对着自己笑了,

“我知道,只有阿护,才有资格,与我站在一处。”依侬之语自她唇中而出,格外悦耳,她的手现下柔软而温暖,“阿护……”这二字自她唇边而出,眉间勾勒着惑人风情。

宇文护不得不承认,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吃定了他。

“所以呢?”他身子微微往前抑,想把她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伽罗……”她才开口,宇文护指尖却恰好抚在她唇边,他嘴角微微扬起,以一种不自觉的温柔,低低地说道:“你又要用那些空的,虚的来欺哄我了?”这一声不像是质问,倒像是两个最亲密之人间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