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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半世繁华(半壶同人)(26)+番外

作者: 浅浅步调 阅读记录

倒是宇文邕,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渐渐的,再见不到身影了。

自大军出发,已接连下了五日雪,晴朗了两三日,接着就是数月的阴霾天气,直到腊月。

独孤府难得的门庭若市,只因京城当中,除了宇文觉,便是这位掌着半边虎符的独孤将军了,军中消息无一例外,都会往独孤府邸送来一份,后方所有的粮草供应,皆要盖上独孤将军的玺印与圣上国玺,才算得有效。

今年外头虽然兴战事,但与突厥之间的战事却已是家常便饭,只是往年,突厥只是打秋风,并不会在北疆徘徊这么久。因而宫闱内外,都准备迎除夕,独孤府,也是如此。

“阿邕又来信了。”伽罗抱着一封信不肯撒手,穿着雪白的裘衣,直转了几个圈才停下。

正吩咐着下人采购冬日果蔬的般若见她这样子不免发笑,不过在自己家中,也是无妨的,又见伽罗细细读着那信,又小心翼翼的放回信封,珍而重之的放在怀中,让夏歌取出笔墨,于梅花树下,笔墨渲染,一字一句的斟酌,回复宇文邕。

北疆苦寒,般若却想着,宇文邕此刻,定然只觉得暖若阳春。

忽然,那腊梅花瓣,带着淡淡寒香,落在般若袖间,她小心黏起,仔细端详了很久,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于梅花树下,颇有几分岁月静好。

北疆,此刻战事稍停,但烽火还未歇。

突厥已鸣金收兵,送来议和书,宇文护才看了一眼,便扔到一边,宇文邕拾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个分明,脸色大变,连忙看向宇文护,“太师,这?”

外头尚还有刀戈操演声音,哥舒跟在后头也瞥了一眼,“若是娶了这位突厥的阿史那公主,一可保百姓安宁,二可得突厥鼎力相助,确是个美事。”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向神色未曾有异的宇文护。

“他们怕是也磨不住了,把自家公主都弃了。”宇文护心绪忽然大好,斜睨于那山水沙盘,“这个年,不用在这北疆过了。”

外头小兵,于帐外禀告,“京城信件到了。”

宇文邕刹时快步出去,宇文护瞧他这样子,冷哼一声,颇为嘲弄的与哥舒道:“心里头只有那些你情我爱的,哪里能成大器。”

但见宇文邕将那信件宝贝的很,却不肯拆开,哥舒一旁拍着他的肩,“怎么,又是伽罗的信,别那么小气嘛,看看。”

宇文邕拉不下脸,不好推辞,只得扭捏的撕开那信件。

宇文护眼角余光放在其上,忽见那落款独孤伽罗的信内,忽然又多出一封信,恰好藏在那信件中。

“这?”宇文邕正疑惑。

那信件瞬时离了他的手,他抬头去看,正是宇文护夺过那信件,那上头,娟秀字体,写的,是独孤般若的名字。

忽的,一阵梅花寒香沁人心脾,可这北疆,哪里来的梅花。

梅花烘干,再碾碎,落成粉末,与宣纸合于一处。

每一个步骤,都耗心耗力。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性命为饵

营帐内难得的安静,哥舒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宇文护,见他指尖摩挲着那封染着梅花寒香的信件,神色颇有些岁月静好,他轻咳几声,他还是那样子。

良久,宇文护才抬眼瞥向哥舒,“派人盯着宇文邕,只有他有一丝半毫想娶阿史那公主的心……”他神色变幻极快,适才还有些思佳人的心思,现下,只有狠戾模样,“杀了他。”

这一路行来,战事也打了几场,宇文护一直都挺关照宇文邕,功劳簿上也不肯苛待他,哥舒甚至以为他家主上要将宇文邕作为心腹培养,此刻,竟突然要断他生死,他很是不解。

“主上,辅城王,对您,并无二心呀?”

宇文护将那信件小心翼翼的收好,闭上眼,闻着那花香,嘴角微上扬,心里头仿佛有种欢喜迸出来,按捺不住,可说的话,还是决绝,“你以为他真的对我无二心?不过是他懂得,势不如人的时候,只能一忍再忍。”

他再睁开眼,有些肃杀之气,眯了眯眼,“突厥的公主,助力甚大,他只要有一点心思,就说明,他那些小情小爱,不过是装出来的,这种人……”

哥舒连连点头,“自然是要尽早除去。”可他又犹豫道,“若是真的,杀了他,那伽罗那儿?”他自然是看的出来,伽罗与宇文邕颇有情谊。

“有与我争天下念头的,不管何人,都不能活。”他缓缓站起身来,颇有些掌握天下的魄力。

忽地,想起了什么,“粮草还未到吗?”

说到这儿,哥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您在外征战,那宇文觉,竟敢断您的粮草,还好咱们北疆私下有囤粮,再捱个两三月也无妨,等回了京,主上一定要让那宇文觉好看才行。”

“你真以为,宇文觉那傻子,能掣肘军中供给粮草?”宇文护若有所思,手上捻着的,还是般若给他的信。

那信上,写的无非是她在家赏花喝茶,日子颇为惬意,但思君望归,字字句句皆是相思。

“难道是独孤信?”哥舒不可置信,“不对呀,独孤信以百姓为重,定然不会做出犯众怒的事情。”

宇文护更是多看了那信件几眼,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很是不好,“她倒是胆子愈发大了,以我的性命为饵?”

此刻的般若,手上把玩着才刚到她手中的密诏。

上头白字黑字,写的正是断粮草之事,盖了宇文觉的玺印,这东西分量很重,般若怎么也没想到,宇文觉会蠢钝如此,将这么好的证据都给了她。

“郡公辛苦了。”

面前的人,正是鲜少在朝堂露面的宇文盛,他本不算得宇文氏,但大争之势,他却不能不争,争的不是那与他无缘的皇位,而是出人头地的机会。

“断北疆粮草之事,圣上十分高兴,想来,宇文护也折腾不了多久,等兵败之后,圣上可趁机拿回兵权……”他顿了顿,不过弱冠之年,在谈及此事的时候,却着实冷静沉稳,“不过,女公子的利益在哪里?”

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子颇有些手段,若不然,也不会有这权利,断北疆粮草,而除了手段,还有的是胆量,断了宇文护的粮草,等宇文护回朝,定然不会让她活下去。

因此,他断定,独孤般若这一场豪赌的基准,是宇文护兵败身亡,可他想不明白,独孤般若一个未出阁的女公子,为何与宇文护有这深仇大恨,而他早早听闻,独孤家的女公子,似乎与宇文护有些私情。

泉水铃叮作响,虽是冬日,冰寒彻骨,但若用来泡茶,却也是绝佳。

般若知道,宇文盛有些能力,若不然,也不会让宇文觉数月之内就轻信与他,以为他真的能够帮助自己对付宇文护,可宇文盛的身份低微,沾不到一丝半毫的宇文氏血脉,比宇文护还要偏些,不足为惧。

因而,这是个最好的棋子。

可这棋子的问题很多,她轻啜茶水,“你就当我独孤家忠君爱国,可好?”

此话一出,宇文盛笑出声来,格外多看了般若几眼,站起身来,颀长身姿临风而立,早有小厮上前为他披上裘衣,他也再不问了,只道,“女公子别忘了我的利益,就好。”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独孤信近来风寒,卧病在床了几日,今日,才能下床,刚回府的般若,远远的就瞧见伽罗搀着阿爹在园中散步,天气晴朗,阳光下,难得的暖意。

“长姐,你这几日早出晚归的,做什么去了?”曼陀放下手中女红,一手置在额前,是因久未出太阳,那阳光有些伤眼。

般若却理也没理他,“阿爹,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单独说。”

般若将前线之事,事无巨细的告知独孤信,但自然隐瞒了她与宇文盛的交易,独孤信听此,想着宇文觉竟然把百姓之命看成对付宇文护的筹码,没有将前线将士的性命放在心上,他是带兵之人,自然知道,断了粮草,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