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火烈鸟(64)
他拿着卷子，开始跟同学们讲解这道题，讲完了之后，瞥了身后的姜睿一眼：“我刚刚讲的这些，你都听懂了吗？”
姜睿站在黑板前，实诚地摇摇头。
数学老师走上讲台，把他赶到黑板的一个小角落站着，然后随手捡了只红粉笔，开始用力“刷刷刷”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他边写边讲，中间时不时转头询问姜睿：“这个地方懂了吗？”
如果没懂，他又更仔细地讲一遍。
姜睿又不是个傻子，只要他集中注意力去听，去分析，他还是很聪明的，数学老师放下粉笔时，他已经完全听懂了。
数学老师淡淡扫他一眼：“下去吧。”
姜睿自然明白数学老师的用意，经过他身边时，微微弯了弯腰，认真说：“谢谢宋老师。”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数学老师听到他的道谢时，愣了一下，随后轻声笑了。
他早就知道班上这些小子心思都不坏，只是正值调皮捣蛋的年纪，又爱玩，所以才忽略了学业，其实只要稍稍上点心，功课都能有进步。
而且，他也不是讲给姜睿一个人听的。
作为一个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老师，他常常站在学生的角度思考问题。这道题，肯定不是只有姜睿不会，但其他同学都不太喜欢踊跃地表达自己，即使不会，也闷着脑袋。
所以，不存在浪费时间。
这种教学方式，反而提高了教学效率。
姜睿回到座位，不经意瞥向旁边的靳雪菱，她穿着一身白衬衣，神情认真地听着课，细碎的金橘光线落在她的发丝上，影迹斑驳。
因为仰着头，雪白细腻的脖子露了出来。
她的第二颗衬衫纽扣是开着的，顺着姜睿的视角，可以看到她精美的锁骨，以及肩上隐隐约约粉红的带子。
姜睿移开了视线，清咳了声：“今天我姐回来了。”
靳雪菱全神贯注的表情一愣，她转头看向姜睿，有些欲言又止，但很快又转回头，看向黑板。但很明显，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课堂上。
两人都心不在焉地上完这节课。
下课后，靳雪菱沉默半响，才开口：“……这么说，今天下午我得一个人去了。”
姜睿有些犹豫，但还是愧疚地说：“抱歉。”
上次雪菱说想见天翎哥，所以他带她去了私人菜馆，恰好被姐姐撞上，经过姐姐的一番点播，他才知道雪菱利用了他。
第55章
回到学校后, 他一星期没跟她说话。
靳雪菱有好几次想跟他开口, 每到这时，姜睿不是起身去上厕所，就是忽然跟别人聊起天来，反正就是找各种借口不愿意听她说话。
她知道, 他对自己很失望。
后来, 有一天晚上, 她在酒吧后巷被一群小混混围堵着，正是穷途末路的时候, 他跟几个朋友出现了, 两班人马互殴起来，一阵混乱。
姜睿的朋友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身上有一股阴冷的戾气，那群小混混跟他们才过手两招，手腕就冷不丁被折断, 嗷嗷嚎叫！
靳雪菱吓得后退了两步, 贴在墙上。
姜睿回头看她, 他身上脸上都挂了彩, 但一直没吭声,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一刻，靳雪菱觉得眼前的姜睿有些陌生。
姜睿走到她面前，低头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靳雪菱视线从他身后的那群朋友身上收了回来，抬头看向姜睿，声音颤颤抖抖：“我……我在附近的酒……酒吧打工……”
姜睿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
他眼里情绪复杂万分, 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留下了一句：“早点回去吧，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这里有多乱，你刚刚也看到了。”
然后他转过身，走了。
靳雪菱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
第二天，她发现姜睿一上午都没有来学校，问了班上几个跟他要好的男生，都说不清楚。下午，姜睿来了，但一直趴在桌上睡觉。
靳雪菱的手放在抽屉里，心里紧张。
为了感谢姜睿，她昨晚回去亲手做了蛋糕，现在那蛋糕就在抽屉里。
她太紧张了，一直不敢动。
教室外传来一阵哄闹声，是班上的几个男生在打球，似乎刚从篮球场回来，一路笑笑说说，从后门进了教室。
“宋洋，接着球！”一个男生喊道。
靳雪菱下意识回头，就见一抹黑影朝自己袭来，她还没反应过来，那球已经砸到了她，那冲击力，使得她连人带桌猛地往前一倒！
姜睿被这一动静震醒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疼得泛出眼泪的靳雪菱，她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掉泪珠子，偏头看到他在看她，又忍住了。
姜睿眼神一沉，慢慢站起来。
他回头看着教室后的那群罪魁祸首，眼神极冷，直接抽起旁边的椅子，一步步靠近，然后眼都不眨地把椅子砸向他们！
全班人都惊呆了。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意外，宋洋是靳雪菱的前桌，传球的那个男生可能计算错了距离，所以意外砸在了靳雪菱身上。
而姜睿的反应，简直出人意料。
要知道，平时在班上，姜睿一直是个嬉皮笑脸的人，偶尔给老师来点恶作剧，但他本心不坏，跟大家相处都不错。
“姜睿你疯了！”那些男生连忙上前拉住他。
姜睿眼睛猩红，他挣脱开拉住他的几个男生，又顺手抽起一旁的椅子，再次朝那群男生砸去，一个男生头上出了血！
靳雪菱愣愣地看着他。
此刻她顾不上桌子里已经不成型的蛋糕，也顾不上肩膀的疼痛，爬起来，跑过去一把抓住了姜睿的手臂，大声喊道：“姜睿，别打了。”
姜睿回头看她，那眼神冰冷。
靳雪菱心里陡然生出了一股寒意，下意识松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两步。
他……在恨她。
这是那一刻，靳雪菱脑中冒出的想法。
她逼迫自己冷静，再看向姜睿眼睛的时候，发现他眼里十分平静，仿佛刚才看到的恨意只是错觉，靳雪菱怔怔不已。
是……错觉吗？
她忽然不是很确定。
姜睿今天有些异常，这是靳雪菱后知后觉察觉到的，从昨晚开始，姜睿就让她感觉到陌生，此刻，这种感觉更鲜明了。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从那天起，姜睿忽然又跟她说起话来，关系变回了从前，但靳雪菱知道，在姜睿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经常看着黑板发呆。
她后来没再去过酒吧打工，而是去了一个咖啡馆，姜睿知道后，问她，他可不可以也去，她问了老板娘，老板娘同意了。
于是，两人经常约好了去咖啡馆打工。
正是因为这样，靳雪菱才觉得姜睿十分古怪，身边的同学都暧昧地开他们的玩笑，说姜睿在追求她，作为当事人，靳雪菱很清楚地知道不是。
姜睿的姐姐是明星，他不缺钱。
而自己，则是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不愿意要家里的钱，所以才趁着空闲时间出来兼职。
那天，姜睿的眼神烙在她心里。
她不相信那只是错觉，姜睿是真的在恨她，但因为什么，她却说不清。姜睿陪她一起打工，这让她更觉得怪异。
而终于，姜睿的姐姐回来了。
他跟她说，抱歉，我姐今天回来了，我得回去。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眸中的喜悦和光，而不是像之前灰蒙蒙的。
靳雪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在担忧。
*
姜盼站在客厅，好半天没回过神。
沙发上搭着几只散发着臭味的白袜子，脏衣服随处可见，十几个啤酒瓶倒在地毯上，茶几上，还有一堆薯片渣子，垃圾随处可见！
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外星人的闯入？亦或是遭了贼？
眼前的这一片狼藉，无疑是在告诉她，姜睿那臭小子根本没有去董夫人那里，这几个月，他简直过得无比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