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于楚并无睡意,就着火光看着手中发黄的旧书。
那本书磨损的封面依稀印着《神仙志》三个字,书页上的墨迹几乎磨得不可辨认。书页上载着,自天境坠落者,七日内,神魂俱灭。
已经第四日了吧。捡到这个人。
于楚看了眼岳辰,也围着毯子缓缓躺下。
在海涛声中,他也做了个梦。
梦见了极东之海永不落日仙境,梦见了身穿白衣的飘逸仙人身背仙剑,缓步走下云端,而他身在浪涛之中,仰望那不可企及的神圣,那仙人是永远都不会注意到他的。
他忍不住在梦中笑了下,随即睁开眼。转头看见的还是岳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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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华服的男子在海边徘徊,寻找着他想要得到的蛛丝马迹。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脸色苍白,气色孱弱的绝色男子,两人一前一后在海边寻了良久,却毫无所获。
“就算不来找,胤辰也必死无疑了。再过三天,他自己就会烟消云散。”后面的男子道。
“师兄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在没有确认他真的魂飞魄散之前,我不会安心——合柳,你若担心天境之罚,便先回去好了。”
“只是三日而已,我若害怕,便不会陪你下界。晋辰,胤辰他的仙元散尽,就算他坠入人间不死,也是找不到他的。”名叫合柳的男子道。
“他一定就在附近,我和他自小便一起苦修,就算感知不到他的气息,我也能猜到他在哪里——在他死之前,我必须拿到他的心,胤辰是难得一见的修道奇才,那颗心若是随着他的肉身烟消云散,未免太过可惜。”
“晋辰,有时候你要的东西未免太多。”合柳叹息。
“我不是为了你么?合柳,我们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天境东华之主的位置即将是我的囊中之物,胤辰这个障碍也清除了,只有我变强,才能守护我们得到的一切。”
“这个地方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合柳望着阴暗的海面,“暴风雨似乎要来了。”
海岸边停着那艘大船边,船上的人围着火堆喝酒,喧哗吵闹。
这群人就是来找岳辰麻烦的那群,他们是在海上商路四处劫掠的海盗,此刻正因为漫漫长夜的无聊,而寻思着去镇上抢几个女人过来寻乐子。
而这时,两个陌生的男子却自远方缓缓朝这边走来,引起了海盗们的注意。
走来的二人,是那两个神秘的男子——晋辰和合柳。
“正愁找不到乐子呢。”一名海盗色迷迷地看着合柳。
这一群人好事地都纷纷站起来,将过来的两人围住。
一贯的蛮横霸道却在这两个人身上失了灵。
合柳轻轻叹气,闭上了眼睛。
晋辰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岸边的血迹,只消一场浪花,就能冲得干干净净。
第6章
岳辰忘记了太多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他还有所印象。
他竟然想起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娘亲带着他去求签,庙里的和尚买杂七杂八的护身符,他一眼就挑中了雕琢还算精致的桃木鲤鱼,庙里的和尚说,这鱼会保佑他,给他带来好运。
他是被早上的香味弄醒的——于楚在熬鱼肉粥,味道鲜美。
“你是哪里弄来的鲜鱼?”岳辰一边喝粥一边问。
于楚一边包扎自己的小腿,一边道:“是我半夜爬出去捡的搁浅的鱼。”
“那你的腿怎么回事?”
“爬的时候划的。”于楚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好似气力不足。
“你怎么了?病了么?”
“我没事——粥好吃么?”
“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肉。”岳辰道。
“那你都吃了吧,我吃过了,剩下的都给你。”于楚看着岳辰吃。
“我记得有传说说,吃了人鱼肉就可以长生不老。”岳辰无意中说道。
“呵呵,说不定你吃的就是人鱼的肉呢。”于楚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如果,吃了人鱼肉能让神仙免于劫厄,那么古书里应该有所记载吧?
也许到最后都只是他一厢情愿——据说人鱼肉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起码这个人在这世上走一遭,也算是沾了口福。
在山洞里的时光变得漫长而无聊,岳辰站在洞口欣赏壮丽的海景,天空依旧阴霾,好似他这几天根本就没有见过太阳,海平线上的那一条天际白线越发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