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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毒宗(81)

“咕咚咚“一口气把药灌进肚,子画边擦嘴边抱怨:”怎么见效这么慢?“

她们两个从昨天中午一直瘙痒到了今早太阳升起,药都足足喝了三道了,可是情况却并没有消除,只是略有那么一点点改善而已。

“你没弄错材料吗?”子琪很虚弱,这一夜瘙痒最疯狂的状态固然是消失了,可是痒的感觉还在,她几乎维持了一个坐姿动都不敢多动一下,生怕又勾起不可抑制的疯狂来。

“淮山,付根草,我可是按你们的要求弄的,不对可别赖我!我好歹也给你们熬了一夜的药了。”琳琳说完丢下刚收好的药碗,往床上一躺:“我要补眠了。”

“你……”

子琪连忙冲子画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把琳琳惹恼了,谁给她们两个煎药?

子画委委屈屈地瘪了瘪嘴,低头看着自己一手的脏污郁闷又嫌恶,而子琪看到子画那惨样,不禁忧心自己的情况。

当下,她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站起来,再非常缓慢地挪去了镜子前。

镜中的她,身上、手上、脖子上布满了大片疱疹,它们一部分包着黄色的脓水,一部分因为抓烂而翻着红肉,而后在疱疹与疱疹之间是密密匝匝的抓痕血道。

“不,不!”

可怕的样子,足够恶心。

子琪的五官扭曲起来,她顾不上小心翼翼,迅速转身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她想遮盖这可怕的画面。

可是……

“啊!”

衣服刚一套上身,她就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而后不到一息,就迅速地脱下衣裳,好像那衣裳是滚烫的铁衣会烫掉她的皮一般。

“姐,你在干嘛?”

“不能……不能穿……”子琪双手攥握成拳,咬紧牙关极力忍耐:“身上的泡一碰到东西就好痒……”

子琪说到此处已无法再言语,那体内的氧死灰复燃般的开始侵蚀她的神经,勾引着她去挠去抓。

她不敢。再抓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丑样子,于是情急之下,她蹲去了地上,双手在地上死命地抓,哪怕一双手很快抓磨出血,也无法停下来。

子画看着姐姐宛如野兽的模样,几近崩溃:“难道……难道我们连衣服都穿不了了吗?”

子琪子画姐妹们两个此时被痛痒所控,而躺在床上装睡的琳琳则是偷眼瞄着她们,心中嘀咕:

到底谁让她们中的毒啊?解药吃了一半都能折腾成这样……啧啧,太狠了!不过……真的……好解气啊……

第98章 无望

“毒主?您啷个(怎么)亲自过来了?”胖厨娘看到唐九儿出现在灶房很是惊讶,通常毒主的饭菜都是她亲自送过去的。

“今儿起得早,饿得也早,就过来先吃点。”

唐九儿说着,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一切。

胖厨娘闻言立刻从灶锅里舀了一碗汤出来:“这是昨天炖的鸡汤,我给您就着下点薯粉。”

唐九儿点点头,装作无意地询问:“咱门里经常有人像我这样来要吃的吗?”

“多得很,那些儿娃子们饿得快,遭不住了,就会跑起来混吃的,昨儿唐六两还不是跑来拿了两个鸡腿啃起的!”

“是吗?那昨天还有谁跑来要了?”

“没有,就他一个。”胖厨娘说着转身拎起菜刀在墩子上切菜,唐九儿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舀出来的鸡汤,诧异暗道:唐六两?嘶,这应是巧合了。

……

花柔抱着双膝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

有了昨日毒罚她眼睁睁看着大家受苦而爱莫能助的痛苦经历后,她的神情非常低落。

遇上麻烦,解决麻烦,解决不了,就顺其自然。

这是爹娘会常常在口中念道的话,她听得耳朵起了茧子,也在不经意间习惯了这样的处事方式,所以天性乐观,也总是怀抱希望。

但是,昨天的她明明知道怎么给大家解毒,可是她两手空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痛苦在弥散,听着那些凄厉的惨叫,这让她的心不禁蒙上了一层灰。

“放饭了!”刑堂弟子拎着竹篮入内,牢笼里的人们开始有了一些生气。

团粑,锅巴,一块块扔进牢笼,有人如饿虎扑食抓过就开始狼吞虎咽,有人却像是行尸走肉,食物塞进口中,嚼蜡般地吞咽,麻木而绝望。

“诶!放饭了!”刑堂弟子敲着对面的牢门,那牢笼里关着两个人,此刻只有一个出现在了牢门前,而另一个,只有一只脚伸在光线柱里。

“叫她过来领饭。”刑堂弟子看不到那人动弹,催了门口的这个去叫,那人爬了过去,片刻后昏暗里是一声叹息:“她死了!”

刑堂弟子闻言并不惊讶,反而嘴巴一撇:“晦气!”而后继续放饭。

他不惊讶,可花柔却是惊愕地站起身来,她走到了牢门前,看着那只在光柱里昏暗青紫的脚,只觉得心口一片冰凉。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周遭的人,那些人除开昏昏欲睡的虚弱者,就是低头吞咽的冷漠者,他们没有一个对这个人的死亡表露同情,那种平淡的麻木,绝望的死气真真实实的让花柔心头作呕。

“你的。”刑堂弟子把团粑塞进了花柔的怀里,而后朝她身后丟了一块锅巴就走了。

不多时,进来了两个弟子,他们将那个死者抬了出去。

花柔注视着那尸体的双眼,那双眼圆睁着,并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而是绝望的空洞。

寒冷,从后背发散开来,花柔忽然明白这里为什么叫苦牢了。

生而无望,生死皆空,不就是苦吗?

“你说死了,是不是就解脱了?”

身后,女子的声音又轻又飘,可花柔没听见,此时此刻她对这种绝望充满了恐惧,正沉浸其中!

身后的女子凄苦地笑了一下,将手里的锅巴丟去了地上,躺倒在地。

……

慕君吾从机关房院落里走出,来到了等候在前方的唐六两身边:“何事?”

“慕师弟。”唐六两压低声音左右看了看:“你让我放的东西到底把她们给咋样了啊?那两个人今天竟然没去刑堂!”

慕君吾闻言淡淡一笑:“三五天内,她们应该都没心思去欺负花柔了。”

唐六两双眼闪动好奇之光:“是吗?慕师弟,你快告诉我嘛,她们到底咋样了?“

“不该知道的,就别问!”慕君吾说完转身就走,唐六两急得抓耳挠腮:“你怎么这么小气?咱们可是朋友,是哥们,是兄弟,是……”

慕君吾进了院,话都没说完的唐六两失望地垂了双肩。

这家伙,多说两句会死啊!

……

成都府孟知祥的府宅院落内,有两具盖着草席的尸体。

“在头陀山找到的?”孟知祥微微蹙眉,眉眼流露着疑色。

“是的,在北面崖下,不过大约死亡已久,再加上虫蚁蛇鼠,尸身腐烂的十分厉害,特别是面部已溃不能识……”

听了宋志的回答,孟知祥没再说话,默默地取了姜片入口,用汗巾掩住口鼻,走向尸体。

“常七。”宋志唤了士兵中的头领,那人立刻与士兵将草席掀开了。

腐烂之尸,完全不能看,站在孟知祥身边已经看过一次的宋志忍不住转过头去,免得恶心,可孟知祥却没有退开,反而在恶臭中,围着两具尸体转了一圈后,停在了右边偏瘦那具边上。

“侯爷。”常七捧了两样东西到孟知祥身边:“铁钱是在左边这具尸体上发现的,而这枚玉簪是在右边这具身上发现的。”

孟知祥扫了一眼铁钱,没做理会,却伸手拿起了玉簪端详,继而点点头:“合上吧,拉去后山埋了。”

“是。”常七立刻带人把尸体遮盖抬走,宋志则伺候孟知祥吐了姜片,收了汗巾,一通收拾后才轻声问道:“老爷,您觉得会是那位吗?”

孟知祥把玉簪递给宋志:“你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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