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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毒宗(56)

“可是……”

徐德勋抬手制止对方说话道:“你们只看到民怨沸腾,却无视我国周遭虎狼环伺?那荆南高氏强兵林立,吴越野心甲兵环伺,闽福静海虎视眈眈,我们若再不强兵,国将不国,哪里还有民!”

几位大臣被怼到一时无言,马希声此时一拍扶手:“说得好!若国都不在了,哪里还有民?此诏已定,无需再议!孤,必是一个强军之王!”

大王都强行拍板定钉了,大臣们只能默默退下,右相此时又一作揖道:“大王,臣有一议!”

“讲!”马希声挺直了身子,与先前那种郁郁截然不同的透着一份期待。

“大王,祈王失踪已一月有余,兵马三州同寻也未见其踪!虽大王执意寻找,但镇南节度使一职不能空悬,请大王早做决断……”

“右相的意思是……”

“大王不如昭告天下祈王失踪,另封他人为镇南节度使,以保治事无忧……”

君臣两个搭戏一般,一唱一和的正渐入佳境呢,谁知司徒李铎却突然激动地冲出来大声阻拦:“不可!大王不可宣布告祈王失踪无察,更不可将镇南节度使之职委任他人!”

马希声看着李铎,不悦皱眉道:“为何不可?”

“大王,您和祈王素来亲近,先王大行,您掌社稷,祈王相辅,此乃先王遗诏!若祈王离奇失踪不过月余,大王就宣告祈王无察,又将镇南治下定于他人,只怕百姓会议论大王不容兄弟,失仁失德啊!”

这几句话,提了先王遗命,又提了君王名声,把马希声憋得哑口无言—他能说自己不要名声,就是想祈王死吗?

司马昭之心虽路人皆知,却也是不会说破,抵死不认的啊!

“信口雌黄!大王社稷为先,谁敢非议?”大王无法怼,徐德勋却能怼。

只是李铎压根儿不虚他。

“右相!大王的言行乃天下表率,臣民之范!若大王依你之言,民间议论纷纷,只怕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徐德勋闻言刚要说话,哪知李铎压根不给他机会,抢言道:“一旦百姓误认为大王不顾兄弟亲情,口出秽语伤了大王的名声,这结果,您可承担得起?”

这话够毒,哪家臣子担得起大王名声受损?

而且李铎上前一步,直接给定了调:“大王仁名有失,你我臣工就是断头洒血也赔不起!”说完转身朝着马希声一跪:“大王!请三思!”

话都让李铎说完并堵死了,徐德勋还能说啥?他只能悻悻闭嘴。

王座中的马希声看着李铎只觉得如鲠在喉,最后一拍扶手:“右相之言,否!”

马希声很愤怒,愤怒的结果就是连一秒钟都不想多呆,直接起身就往后殿走,扔下一殿臣工错愕又无语。

“朝议休止,退!”赵吉昌匆匆唱了一声立刻追着去了,而朝臣中的程将军则是面有苦色。

他还有要事汇报啊!

马希声很愤怒,他和右相精心准备的戏被司徒给搅黄了,他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他要去御花园舒缓舒缓情绪,谁知才步入廊内,就见一名抱着香炉的宫女跪得慢悠悠地,登时他不爽地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又狠又猛地踹在宫女的心口处,痛得宫女忍不住叫了一嗓子,马希声登时火冒三丈,边踹边骂:

“叫什么叫?不就踹你吗?孤是大王,是你们的主子!孤想怎样就怎样,几时轮到你们在旁置喙?”

他把愤怒尽数撒在了这无辜的宫女身上,跟在他身后的赵吉昌一言不发,直到那宫女被踹得昏死过去,才上前拉了马希声一把:“大王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啊!”

马希声忿忿收脚,赵吉昌摆手,一旁的侍卫们才赶紧上前把宫女抬了下去。

“这帮混账玩意儿,就没让孤痛快过一天!不行,我得去找、去找……去让她给我想想法子。”

马希声方向一转,往后宫德妃殿奔去,赵吉昌眉微微一簇,继而沉默地跟在后面。

马希声来得不巧,袁德妃正在礼佛上香。

马希声可没什么兴趣礼佛,又不好打扰他母妃这个讲究,只能不耐烦地在佛堂口上张望。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丹青扶着袁德妃终于回到了正殿内。

“大王主持社稷,朝暮不暇,今日怎么有工夫来瞧本宫了。”

“母妃就别说这样的话了,孤现在委实不痛快呢!”

马希声说着随便捡了旁边的座位一坐。

袁德妃看他一眼,摆了摆手,丹青招呼着佛堂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太监赵吉昌见状也退出了堂外,但他没有把门带上,而是就站在门边上。

“说吧!为什么事不痛快?”袁德妃坐去了马希声的身边。

“还不就是祈王!”马希声忿忿不平的样子,如同被抢了玩具的孩童。

袁德妃一愣,随即笑了:“我当什么事呢?他不都失踪了吗,还能怎么碍着你?”

第68章 婚约

“一日寻不到他,没有定数,我心里就悬着这件事!镇南换不了人,那些心里念着他想着他的人就不肯安心为我所用,这还不碍着啊!”

没有了外人,马希声便不再自称为孤,俨然一副靠娘来救的模样。

“你也太心急了!这不才一两个月吗?等人失踪个一年半载,谁还记得他?谁还拦得了你?!”

“那就不管他了?”马希声很惊讶,他万万没想到母妃是一点都不着急的。

“不必忧心,慢慢等着结果就是了,沉住气。”袁德妃正在劝慰,就听到殿外有人说话。

“赵公公,请您通融通融!我一定要见到大王,这事儿等不得啊!”

“真烦,居然都追到这里来了……”马希声不满嘟囔,袁德妃清了下嗓子:“大王难道打算不见?”

“见!”马希声没好气地说着,叫赵吉昌把人领进了殿。

“何事如此匆忙?”

程将军跪地道:“大王,吴越最近广纳甲兵,毗邻水域,镇守军使来报,疑吴越有进犯之心,臣恳请大王调军驻防,摄敌防范,以定军心!”

“什么?吴越居然也想趁火打劫?真是可恶!孤这就……”

“咳咳。”马希声话未说完,就被赵吉昌这突然的咳嗽给打断了,他看了赵吉昌一眼,随即面露不决之色:“孤这就……和右相他们商议一下再做定夺!”

“大王……”

“程将军,大王已经发话了,你且回去等候消息吧!”赵吉昌立刻撵人。

“可是……”

赵吉昌瞪着程将军:“没看到大王这里还有要事吗?”

要事?什么要事能比得了国之安危?可是这摆明了不让再说的态度,只能让程将军悻悻告退。

程将军一出去,马希声也没有了和母妃说话的兴致,准备告辞却不料袁德妃突然问道:“彭家对祈王失踪一事,什么反应?”

马希声略一寻思:“彭玕他已经称病休养月余……”

“是吗?我还以为,他们会要求解除婚约呢!”

马希声的眉立时高挑—他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

彭岚带着丫头胭脂刚走到母亲徐氏的房门前,就撞见一众丫头被撵了出来。

她扫了一眼托盘里那些没有动过的饭菜,在下人退走后,入屋跪在了徐氏的脚边。

“母亲,是女儿不孝,无论您怎样生气,这饭可不能不吃啊!”

徐氏一脸苦楚之色,她没有让自己的女儿起身,反而摸出了手帕擦起了眼睛。

“娘……”

“岚儿!你可是和祈王定了婚约的,你也说,祈王对你极好,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竟没有他半点消息,连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全然不知?”

彭岚委屈低头:“娘,女儿也不明白……”

“不明白?这三个字说得多轻巧啊!现在西厢的那位可是在看这咱们的笑话呢!”

彭岚惊愕抬头:“西厢?她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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