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修）(84)
第68章 第 68 章
吃完年夜饭，窗外已经能听到陆陆续续放炮的声音了。
新闻联播后，春晚前的间隔，频道个家里的气氛都已经活络了起来。然，那只是客厅里活络。
干舅、石医生、明医生，三个老头子被隔离在凉台上吹西北风。两位医生抽着烟，干就抽着二手烟，已经进入了一种“夕阳红”状态。跟两位身材魁梧的医生不一样，干舅就跟男模一样，细长一条。
小刘看着干舅叼着烟却没有点燃的手，有些好奇，干舅的四肢和手指都特别的长，尤其是那根大拇指，弯曲下来竟然可以超过手掌。
这种样子小刘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但又一时想不起。小刘刚准备问小汪，就听到阳台上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今天晚上准有不少把自己手炸了的，眼科，骨科，一定一片忙碌。”明医生说。
“不要什么烟花爆竹贩售点炸了我就感谢上帝了。”石医生说：“这群人放炮图什么。”
“跟二位为国GDP捐躯抽烟一样，烧钱呢嘛！”干舅刚说完，就被赶出了“被嫌弃的饭后一支烟老”老年人行列。
走进客厅刚坐下，干舅本想抱抱多多，结果多多嫌弃的跑开了。所有人见到干舅都一副躲氨水的表情，唯独静静强忍着坐在干舅旁边脸部抽筋。
干舅刚准备调侃，却听到手机响了。
“小黄的。”小汪戳了戳小刘，他知道，干舅专门给小黄设置了一个铃声，以便一听就直到是谁。
干舅抱歉后起身走到了另一间屋子，站在阳台上开始接电话。明医生家的屋子，凹形状，两个两台能互相看到，但是隔了两个房间，没办法听清声音。
看到干舅走了，小汪八卦之心四起，蹑手蹑脚跟在后边。干舅走进两台，关上窗户，刚喂了一声，一串气促的鞭炮声音，不仅炸的耳朵疼，外边也一片乌烟瘴气。
小汪，就利用了这个空档，冲到了推拉门的边上。明医生家所有的推拉门都是磨砂的，晚上不开灯，看不到屋里有人，而站在阳台上的干舅，也只有了一个细长的剪影。
“咱们应该已经分手了吧。”并非第一次见干舅甩男人，小汪并不意外，毕竟，他的干舅，是个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家伙。
小汪死命的听，却听不到对面小黄的话，心里着急。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沉，抬头看到小刘压在上边，透过外边照射进来的灯光把小刘的脸打成了剪影。这样的光线下，小刘给小汪比了个嘘，小汪竟然觉得美得不行。
点点头，两个人继续趴在那里偷听。
“我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真没什么值得怀念的。技术？你除了乱捅有个P技术可言啊，老子生怕自己直肠被你捅穿了..我每次都疼死了还要安慰你.要不是你那张脸，我都不甩你..”难得的安静，干舅说话声音不大，但却正好让外边的两个人听得清楚。但反而因为太清楚了，听得小汪一脸尴尬，抬头看着小刘，发现小刘....在笑....
“是是是，你有优点，特别快是你的优点。我代表我的直肠横襞感谢你，幸好你快，不然老子真受不了。”干舅说完还不忘补充了一句：“...你个第一次15秒的废物....老子给你带个套的时间都比这个长吧....”
听到这句话，小汪决定暂时先离开，没想到忽然感觉身上有一沉。小汪是半蹲在地上的，被小刘压着腿已经很酸了，又增加了一份重量，承受不住抬头看，这一看可好，静静竟然也贴着耳朵在哪里听。
看到小汪和小刘都在看自己，静静竟然还悄悄地问了一句：“干舅是gay。”
小刘小汪一个摇头一个点头。
“到底是不是啊。”静静又问了一遍。小汪和小刘生怕被听到，连忙做禁声姿势。
“欧了，是。”看到两个人的反应，静静似乎明白了什么，嘴上闪过了一丝不甘，率先贴着玻璃开始偷听。
发现静静地表情有些不对，小汪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刘，指指静静，指指干舅。小刘点了点头，比了一个手语，表是。
一瞬间，小汪感觉条头晕脑胀。
“静静喜欢的是干舅啊？？？我靠啊！！！”想到这里，小汪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倒去，连带的后果就是小刘，静静，一起向前扑去。
玻璃钢的素质真是杠杠的，整片玻璃躺了下去竟然没有碎，小汪反应也很迅速。双手一伸卡住门框，撑住了小刘和静静，防止了一场玻璃炸碎三人脸的悲剧。
然，悲剧是避免了，现实还要面对的。三个人站之后探出脑袋，先向右看，接电话的干舅目瞪口呆，再向左看，隔壁阳台上，看呆了的明医生烟灰掉到了地上都没发现。
“没受伤就行，现在给我赔阳台钱。”明医生检查了一圈玻璃，向石医生伸出了手，石医生，当然是没给钱，一巴掌拍在了明医生手上。
另一边，小汪在跟小刘狂发短信：“为什么静静会喜欢干舅啊，他们怎么认识的？？咋没人告诉我啊？？？啊？？？你怎么不说啊，你吓死我了知道么....”
小刘怎么回答...他真的，忘记了告诉小汪了....
“儿子，你不是学机械的么，把这个按回去。”明医生还没说完，就看到明嫂子快速的走上去，哐哐两下，推拉门恢复如新。
“真厉害。”伴随着春晚开场音乐的声音，推拉门就这样被明嫂子按了回去。
就在大家有说有笑刚坐到客厅时，几乎是前后脚，干舅和石医生的电话都响了。石医生接起手机后，眉头越皱越紧。扣上电话，石医生放下后直接向外走。
“怎么了？”明医生追上去问。
“有个紧急病人，需要我去一下。”石医生开门小跑着离开了。
“我送你！我也要去。”挂了电话，干舅追了上去。
看到干舅离开，静静自然也追了上去，小汪和小刘也跟了上去。最后，小汪小刘陪着明医生和干舅去医院。
一路上，小汪到没有思考手术的问题，他脑内盘旋的，只有静静地房间里，哪个棕色的小提心箱子，以及贴在墙上，有些褪色的海报。
“静静房间上的海报，是干舅么？”
“是...”
海报中，拉琴少年的侧脸，小汪再熟悉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干舅。
在当时作为第一代在国际上拿奖的人，还叫做姬天干的干舅，是无数琴童憧憬的梦想。当年，青少年组比赛中，是以干舅为首的“三剑客”横扫的年代，只不过不明原因，三个人同时退出了。
几年后，这位“天才”的再次出现，已经成为了一位名叫“李伟”的医药公司老板。
“静静看到干舅就认出来了么？”
这句话之后，小刘和小汪没再发短信，车里一边死寂。
“放点音乐呗。”忽然，石医生来了一句，干舅摁响了车里的音箱。
车里的声音出来，小刘很快注意到，这是小黄经常听的曲子，那首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之热情的甚快板》。
“怎么是这首。”干舅干准备摁掉，就听到石医生来了一句“挺好的”，就只得继续放着。
“啊，这个曲子，好像我女儿经常听呢...似乎挺难的吧，我女儿那个级别拉不了。”石医生说了一句呵呵笑起来。
干舅回过头，笑了一下，看着CD机，一声叹息。
“这个曲子，似乎是干舅拉的...”小刘发过来的短信，让小汪一哆嗦。
忽然，小汪又想到了自己，自己的那些伙伴，应该已经可以跳领舞了吧。
“如果我当时没有放弃又会怎么样？”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哪怕有，小汪觉得，再选择一次，他仍然会是现在的道路。
小刘呢，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除了音乐，车内很安静，只有干舅换挡的省声音。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到了医院，当小刘小汪跟着石医生气喘吁吁的跑到手术室，情况却让人意外。手术室的走廊外围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