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修）(126)
“我没这么脆弱，你放心。”小汪抱着小刘。
“你确实不脆弱，但你喜欢胡闹...”小刘说着扛起小汪往衣帽间走去。
就当庆祝在一起五年纪念日，小汪和小刘第一次到达了帝都的标志性商业中心，体验一把“普通情侣”的周末，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虽然小刘还是习惯性的一转头去了图书大厦蹲了一会儿，就被小汪拎着领子扔去逛街了。
看完电影，小刘感觉头有点晕，但看到小汪兴高采烈不停讨论剧情的样子，小刘只好把自己晕3D这件事吞回了肚子。
“哎，好怀念啊~~晚上咱们区域三里屯吧？”小汪叼着放满了奶酪、坚果、巧克力碎的冰激凌，一摇三晃走出了商场的大门，站在遮雨台前张望着，生怕被太阳烤化了。
然而，小汪没有得到小刘的回答，只听到了一声：“小汪闪开！”
“咣！”一声，不是小汪摔倒冰激凌掉落的声音，而是来自头顶。
顾不得自己的鼻子，小汪抬起头，却看到一个女人，应该说只有上半身的女尸，颅骨崩开，目眦欲裂。血，顺着女人下垂的手一滴滴落下，染红了把他撞开的小刘。
因为重力，尸体从遮雨台上滑落下来，小刘几乎是本能的向前一把抱住了尸体。
“小汪，叫人，把这里遮住！”
随着小刘的喊声，小汪马上跑了起来，而商场的周围，尖叫声，哭泣声，警察的吼声，乱成了一团。
第105章 第 105 章
当小刘和小汪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准备出来，在大门口遇到了四处张望的昭昭。
小刘和小汪都是一愣，心想没这么巧吧，事实证明，就是这么巧。凭借昭昭带来的照片，小刘确定了跳楼的女人，就是昭昭的母亲。
“先去法医那边认识确认一下尸体。”老警察问说完示意昭昭跟上，小刘和小汪也连忙跟着走了上去。
“你们是？”另一个年轻警察回头看了看两个人。
“亲属。”小刘走到昭昭身边说。
估计是看小刘和昭昭长得比较像，再加上昭昭狂点头，老警察也没说什么。到了停尸间门口，昭昭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你自己妈你怕什么。”小警察有些不耐烦。
“我能代替他进去么？”小刘问。
“你是他什么人？跟着半天了，我都没好意思说你们，你们...”小警察这一问，小汪和小刘都哑火了，该怎么说。
“行了，别说了，小朋友，你就不想看看你妈妈走时候的表情？也许在想你呢？”老警察年龄不大，忽悠人的本事到可以。
接下来的如小汪和小刘意料，昭昭看到母亲最后的惨状，当场昏倒被小刘一把抱住。看到尸体，小汪也有些不适应，捂着鼻子，生怕吓得鼻子又出血。
那双带着愤怒和不甘心，直勾勾看着前方的眼神，瞪得小汪心惊胆颤。
跟上了三轮解剖课的经过了半年实习的小刘小汪不同，昭昭完全被吓傻了，被小刘扶着点了点头，扶着走出解剖室，扶着坐到了走廊上。
清醒过来后，端着小汪递过来的饮料，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整个人都在颤抖，却也没有哭。
旁边的小汪，不论说什么，昭昭都没反应，最后小汪不得已问小刘：“他不会吓傻了吧。”
小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有些怨恨那个警察。
就在两个人拿昭昭没辙的时候，忽然昭昭的手机响了。拿出手机摁下接听键，听到对面的话，昭昭的表情马上回归了往日的笑容。
“没问题，我可以演，谢谢您，好，我老地方等您。”昭昭挂了电话，迅速的谢过小刘小汪，说了一句：“我晚上还有演出，我先走了。”
“这什么情况？母亲刚死，他？啊？表演？是不是太没良心了。”小汪看着小刘，一脸不可思议。
“但，母亲已经死了啊，弟妹治病还需要钱，我必须去。”
“我知道..但...哎....”道理小汪都懂，但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他真做不到，可能还是没被钱逼急了。
出了警局，小刘小汪买了一些东西，去医院看望了暮暮和洋洋，暮暮在输血，洋洋在看书。
舞象坐在外边休息区闭目养神。
“怎么样？”
“暮暮还剩4次化疗，按照异环磷酰、吡柔比星、顺铂、甲氨蝶呤的顺序打。昨天打完顺铂，血象不行，正在输血小板。不过如果坚持过去，就挺过去了。余下就看预后了。”说完暮暮，舞象看了一眼洋洋，洋洋还对着几个人隔着玻璃挥了挥手，窗外的三个人也挥了挥手。
“洋洋虽然还在化疗，但是意义已经不大了。输甲氨白血球跟不上，一嘴都是溃疡，亚叶酸钙都控制不住，只能不停喝水，你说有用没，最起码缓解疼吧....”说到这里，舞象一脸遗憾：“几个月前，洋洋比昭昭状况好，最后洋洋换了关节，进口的，15万，也不知道昭昭哪里凑来的钱。结果忽然肺转移了....”
“病灶有多少个？”
“4个..”
“该死...”
不了解情况的小汪，听到小刘骂人，马上就明白情况的严重性。
那天晚上回家，小刘在看文献，小汪过去看了一眼，才明白了肺转移病灶每增加一个，死亡率可能上升43%，生存中位数为13个月。
“我们能怎么帮帮他们呢？”小汪搂着小刘，看着电脑的屏幕问。
“我不知道...”
“钱呢...”
“舞象说暂时是够了，但...不知道后续如何。”想到未来治疗的花费，小刘的心脏很疼，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两难的选择，继续治疗，巨大的花费就压在了昭昭身上；但如果不治疗，失去的是两条人命。
“钱不是问题..现在的关键是要治病。”
小汪的话，小刘无法反驳。
“不好意思，把你也卷了进来。”小刘握住小汪的手，把小汪拽到了自己腿上，头埋进了小汪胸口。多多和悠悠也不闲着，一个挤进了小刘的腿缝，一个干脆钻进了小刘下巴下的空间，用毛茸茸的脑袋搔着小刘的下巴。
“谁知道呢，也许老天知道咱们想要孩子了强塞了三个过来。”说到这里，小汪自己乐了。昭昭，一个有着小刘长相长着小汪身材的小男孩，怎么都觉得有意思。
“小刘，如果你的母亲死了，你会哭么？”
小刘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没有怀念....”小刘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小汪。
“当年母亲离开的时候，我哭了很久，感觉全世界最爱我的人走了..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给我温暖了....”
回抱着小汪，许久，小刘轻轻的说了一句：“其实还有很多人爱着你..”
“我知道...只是当时的我，还太年轻，理解不了。”回抱住小刘，小汪感觉异常的安心。
可是安心归安心，那天晚上，小汪睡得都不踏实，总是半夜惊醒，只要闭上眼，昭昭母亲的眼神就在脑子里盘旋不去。
“睡不着？”没想到小刘也醒着。
把多多移动到床头柜上，小刘伸手拦住小汪。
“确实有点。”小汪有些不好意思，作为一个医学生，一位侦探小说作者，他会被死亡现场吓得睡不着，怎么样都有点说不过去：“也不知道昭昭在干什么？”
“应该睡着了吧。”小刘看了一眼表，3点。
“不然咱们明天再去看看他？”
说完这句话，小汪小刘对望了一眼，又笑了。感觉两个人就像一对儿操心的父母，关心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崽子。
第二天早上到了医院，洋洋正戴着一顶假发，正在美滋滋的照镜子梳头，而旁边，舞象已经剪了短头发。
“标准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摸着自己的板寸，舞象笑了笑。化疗病人比较脆弱，一般需要未经过染发烫发的天然头发，长度超过30CM才能捐赠，舞象因为是男生，基本上把自己的头发剪到了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