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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火凌香(29)

作者: 银瓶乍破 阅读记录

陆家离这里不远,翻一个山头,再行七八百米,也就到了。郑导不止一次感慨,当初江淮将这个剧本给他时说直接在既定地点拍摄就好。老宅子都还在,连风景也几乎没怎么变,除了附近的长街,充斥着现代气息,其他无一不妙。

最重要的是,不用花钱租场地,省了一笔开支。而被力荐的“松凌香”,原本以为会是瑕疵品的存在,这回演技大爆发,几乎次次一遍过。

郑导很欣慰。

松凌香正和孟媛手牵手漫步在枫树林里。秋天来了,枫叶正是如火的时候。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地上的野草还郁郁葱葱,似乎不等到大雪来时,就执意不以枯黄对世界。

她拉着孟媛坐在草地上,坐在一棵枫树下,侧头看山脚的人家。

孟媛背靠枫树,伸手将松凌香揽在怀里。少年精瘦的胸膛,带着秋天的丝丝凉意,在漫天如火的枫叶底下,还挺令人安心。

松凌香神思松弛,将口袋中带着的木盒子拿出来。正是松恒君骨灰盒里的那个。

她用过许多种方法,都打不开这个小木盒,如今掏出来,只是很随意地把玩。

孟媛见了,询问道:“是曾祖父骨灰坛子里的木盒吗?”

松凌香伸手捏了捏孟媛的脸,脸上带着丝丝笑意:“曾祖父?”

孟媛脸红,歪头含住松凌香的手指,舔了舔。手立马抽回。孟媛笑了,将木盒拿到手上,开始打量。

“我用火烧过,拿刀子划过,用符箓炸过,连自己的血都滴上去试过,打不开。”

孟媛看着木盒上的图案,一片树林,对着眼前的景象比划,出奇的吻合。

“香香,你觉不觉得,木盒上画的场景,就是这里?”

“是啊,但这里找不到任何能打开盒子的东西。”

一抹青烟袅袅的凝成人影,坐在松凌香孟媛身边。陆羡清目光定格在木盒子上,眉头染上一分愁意。她碰不了凡间的物件,不然也想为曾孙女解忧。

陆羡清身上的斑驳痕迹愈来愈少,几乎成了纯净剔透的灵魂体,怨气被剔除得差不多,再过几日,就可以引渡到奈何桥上去了。

松凌香心中一动,忽然开口:“曾祖母,不然您试试打开这个木盒?”

陆羡清眼中不解,她张开手指,看着,踌躇地凝视着方方正正的木盒。上面的图腾精致,刻画的正是眼前的场景。

颤颤巍巍,伸出手。

手穿过木盒,碰不着。

陆羡清垂眸,忽的笑了笑:“我没用的……”

但木盒却像是感应到什么,啪嗒一声开了。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纸条,还有一个血玉镯。

陆羡清目光落在血玉镯上,似乎正回想什么。

松凌香则是将纸条拿出来,在孟媛的注视下,展开纸条。

上面写了潦草的几笔:739年,九月中旬,来枫树林一趟。

松凌香凝神,739,正是今年。九月中旬,正是打算送陆羡清去奈何桥的时候。还有七天。

她的心脏,诡异地加快了跳动速率。

一阵风轻飘飘拂过,卷起地上偶然落下的树叶。秋天残余的蝴蝶拍着翅膀从林中穿过,忽高忽低,似乎正与天气抗争。

陆羡清手再次伸向木盒,方方正正的木盒里躺着质地上佳的血玉镯,她手指轻轻一捻,竟将血玉镯拿了起来。

若有第三个人在场,是绝对看不见血玉镯的。

“竟然是鬼玉……”松凌香喃喃自语。

空气中似乎有看不见的气氛流传,一只写轮眼隐匿了踪迹,从上空俯瞰着他们。不知想到了什么,写轮眼眯了起来,似乎正在笑。

天慢慢暗下来,乌云在上空聚集。松凌香站起身,拉了孟媛一把,携手走出枫树林。陆羡清神不守舍地漂浮在半空,甚至忘记钻回吊坠里。

走到枫林戏院门口,虞无暇正好从大门穿出。她一只手上牵着狗绳,一只手上拿着两把油纸伞。白色衬衫,黑色牛仔裤,罩了一件红枫色的轻薄长外套,似乎能与枫树融为一体。她跟前摩萨犬兴奋地冲两人叫了一声,旋即用狗鼻轻嗅,忽如发狂似的冲陆羡清!吠叫。

虞无暇挑眉看向半空中漂浮的陆羡清,微笑着拉过狗绳。沉声呵斥道:“小白,闭嘴。”

摩萨低声叫了下,便安静下来。它蹲坐在地上,炯炯有神的狗眼直勾勾地看着空中漂浮的倩影。黑白画面里依旧美得惊心的陆羡清。

虞无暇见摩萨乖了,便抬起头笑得嫣然:“两位,好巧。”

松凌香淡淡颔首,牵着孟媛的手想走。虞无暇见此走上前,漫不经心地与两人并肩走。她笑道:“今天的戏结束了,其余人还在拍戏。天色看起来要下雨了,幸亏我准备了两把伞,你要吗?”

松凌香侧头看向身边的虞无暇,想到自己牵着的手,便接过油纸伞,冷淡的口吻:“谢谢。”

“不客气。”虞无暇微笑,忽然又说:“你对我一直不热忱,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吗?”

松凌香顿住,忽略自己心头涌上的奇怪感受,道:“目前这样,也挺好。”

虞无暇笑了,又摇头。瞥了眼松凌香旁边的孟媛,嘴唇笑意加深。

路边行人不多,大部分埋头匆忙走过,似乎赶着回家收被子。路边开的小店人也不多,气氛松散。

虞无暇眼看着宾馆要到了,眯着眼睛提醒:“你九月中旬,最好不要出来。”

松凌香闻言停下脚步,朝虞无暇的方向看着。只见她俯下身子,抱起地上的摩萨,匆匆跑进宾馆。

沙沙沙,大雨落下。

松凌香连忙撑开伞,遮雨。她仰头打量着油纸伞,足够大,能撑下两个人。

虞无暇……

孟媛抿紧唇角,亦看向虞无暇离开的方向。他再将视线转移到松凌香身上,思索片刻,忽然道:“香香,虞无暇人还挺好。不然平日里与她多多交谈,朋友,也是做得的。”

松凌香讶异地看向孟媛。平日里最提防虞无暇,便是孟媛了。她对上孟媛的视线,依旧乖巧得似乎胸无城府。于是颔首,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松凌香与孟媛在跑步机上挥洒热汗。程新月边吃早饭边看电视,对着身边的吕念之道:“他们这锻炼身体都坚持一年多了,真有毅力。要我肯定做不到。”

吕念之轻笑,揉了揉程新月的头:“你呀,好好吃就是。”

冲了下澡,换完衣服,便下楼用餐。随后准备去剧组。

孟媛今天穿着女装,戴着假发,还化了淡妆。眼尾轻轻上勾,看起来像是猫眼。浅色的眼眸里全是单纯。他脖子上系着一个蝴蝶结,长袖蓬蓬裙,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却好看得不行。

吕念之惊得打了个哆嗦。一年多了,就没看孟媛穿女装,今天什么鬼?

松凌香亦是挑眉,她记得孟媛最不喜欢女装,说在她身边要硬朗得像个男子汉。

吕念之依旧保持着一个经纪人的职业微笑,却不动声色地倒退一步。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孟媛高高兴兴地拉着松凌香去剧组。

到了剧组,朱四馨围上来,向松凌香打了个招呼。然后将目光转向孟媛:“这位小姐……啊?孟媛是吗?”

孟媛微笑点头,乖巧地依偎在松凌香身上。

嗯……是情趣play吗?我去……朱四馨扯了扯唇角,然后看向身后急匆匆跑来的顾影怜。

“香香~~~啊,这位是……什么鬼?孟媛?”顾影怜目光复杂地看着孟媛,脸纠结地皱成一团。

孟媛巧笑倩兮,眸光单纯:“顾先生,我家香香最喜欢我这样穿,让她有一种同时征服男人和女人的快感,你真的要追香香吗?”

顾影怜顿了顿,心下琢磨,有些不可置信:“凌、凌香,这该不会是真的吧……怎么可能……孟媛,你该不会是被我刺激傻了吧。我虽然知道我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可你也不用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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