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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火凌香(15)

作者: 银瓶乍破 阅读记录

朱四馨嘻嘻笑,似乎有点自豪。她挺直背,骄傲道:“这没办法,投了个好胎,要不然真不敢作。”

彼时虞无暇也走近了,她微笑看向众人,接了朱四馨的话头:“朱小姐性格倒是耿直爽利。”

橄榄枝?

朱四馨一向跟虞无暇不熟。在一个剧组说话不超过三句,她顿了顿:“就当你夸我。”

朱四馨还想多呆一会儿,好和松凌香说话,手腕便被霍瞿明牵住。她回头,看着身后温柔看自己的人,将手挣开。不知想到什么,脸红地跑走了。

霍瞿明含笑看着朱四馨的背影。旋即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地与大家道别,追着朱四馨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新闻标题我已经想好了!叫‘霸道影帝娇妻宠’,嘿嘿……”

“……你可真有才……”

“谬赞谬赞。”

“开工了!”导演组那边一声大喝,人群散了。

第一场戏是顾影怜的,于是急匆匆跑了。

虞无暇坐回小板凳上,拿起剧本,忽然又看向松凌香。她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松凌香站在她身边,眉头一动:“你怎么喜欢这么老的句子。”

“它最得我心声。”虞无暇忽然捧住剧本,神情有一瞬间的癫狂,但刹那恢复平静。她仍是含笑,看向旁边的孟媛,眸色深了深。

松凌香摆摆手,拉着孟媛走远了。

回到休息室内,陆羡清从吊坠里飘出来。她的声音清澈而遥远:“刚刚的虞无暇,不太对。”

“嗯?”

“昨天,虽然我心不在焉,但看见虞无暇的时候就下意识觉得熟悉。而且她的狗一直看着我,而她时不时盯着我的手镯看。我想了一个晚上,本来以为自己多心,但她今天又突然看孟媛,又看孟媛的吊坠,直接对上我的双眼……”

松凌香沉默。

孟媛则是温和地点头,然后将陆羡清请回吊坠里。

休息室里很安静。松凌香再次拿出木盒,手指顺着木盒上的纹路抚摸一遍。眼里闪过一抹深思。手倏地被按住,孟媛蹲下,直视松凌香的眼睛:“虞无暇很危险,我知道。但从一开始,她就在帮你,很平和地释放善意。我虽然心胸狭隘,占有欲强,但如果是对你好,那就没关系的。”所以我才不干涉你的交友,不用为了我畏手畏脚的。

可寻根问底,大家心知肚明。虞无暇有点像疯子。从她偶尔露出来的癫狂神色可窥见一二。虽然这层癫狂披着一层温柔的皮,不易察觉,但就像天生了解,松凌香很清楚虞无暇是什么样的人。同样,她也了解孟媛。

于是,她揉了揉孟媛的假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跟虞无暇不会有其他更亲昵的关系。你也不要时时刻刻胡思乱想,还要假装大度。有一句话,叫做‘是敌是友,时间长了自己瞅’。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孟媛绽开一个笑容,天真烂漫。

第19章

小纸片人们将切割出来的圆形木板举起来,放在一边。都探过头去看压在木板底下的东西:是一片小小的符箓。

“哇!松松,是好东西呢!我可以感受到一种很浓很浓的灵气!”

“是呀是呀!好想吃!”

“比松松平时给我们消化的鬼气起码好了一百倍不止!”

小纸片人们一致抬起头,仿佛有眼睛似的看着松凌香。松凌香用手指点了四个小纸片人们一下,渡了一点灵气过去:“不是不给你们吃灵气,是你们身体太单薄了,吃多了会变成碎纸的。”

小纸片人们接受了灵气,不由自主地抱住松凌香的手指,黏在上面。听到松凌香解释时只是哼了一声,就乖乖趴好。

松凌香只好用另一只手拾起地下有些潮湿的符箓。朱砂画就的符文,笔势连贯恢宏,颇有大家风范。这是一张聚灵符。但很奇怪,周围并没有任何灵气波动,浓郁的灵气从符上散发,但隔了一层木板就什么也感觉不到。很奇怪,不对劲。

她翻来覆去,试图在符箓上找到一丝痕迹,却是无解。片刻后,她将符箓扔在木板上,在木板与符箓接触的一瞬间,灵气就像完全消失了一般。

问题出在木板上?

小纸片人们知道松凌香在思考,便纷纷从她手指上脱落,排好队站在木板上。看见松凌香将目光紧盯着符箓,它们也紧盯着符箓,仿佛上面有春暖花开似的。但小纸片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叽叽喳喳的说:“松松,松松,松松!”

“嗯?”

“刚才松松把符箓扔到地上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到那种超浓郁的灵气了!但我站在地上,又能感觉到了!”

“对啊对啊!我也是!”

松凌香愣了愣,将手指紧贴木板,果然,浓郁的灵气从指尖漫上来。她神情变得冷冽,忽的站起来,大步走向牌位前。冷凝的目光扫过牌位,最终定在松恒君的牌位上,伸手,拿起来。

烛火噼啪作响,红烛的灯一摇一晃,被融化的红蜡油沿着烛身滚下去,在半路凝结,就像是人流泪。

松凌香瞥了一眼蜡烛,皱紧眉头。然后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有灯泡……从她进来已经有半个小时,红烛却依旧是这个长度……问题不在木质牌位上,在蜡烛上吗?

松凌香开了祠堂的灯,将蜡烛熄灭。她将松恒君的牌位摆回去,拿起蜡烛,将蜡烛掰成两节。白色的烛芯旁有一个红色的布囊,松凌香将布囊拉扯出来,打开它。里面有一张符箓,符箓旁有一些灰。看起来像是骨灰……呵。

她将符箓拿出来瞅了瞅,确定是锁灵符,就放回去,重新拉上布囊。又将地上的聚灵符捡起来,连同布囊一起放进了口袋。小纸片人们很自觉地将割下来的原木板放回去,纷纷躺下,恢复成一张纸。微弱的声音从纸上传来:“松松,你是不是全知道了呀?”

松凌香露出一个很冷静的笑,将纸收起来,嗯了一声。随后说道:“……这整个房间的木板,都被曾祖父的骨灰水浸过一遍。”小纸片人们已经沉睡了,自然听不见。没成想,松二爷口中的将曾祖父的骨灰安置在松家是这么一个安置法。浸泡整个房间,聚灵镇宅。任何收鬼的书法在这里都不顶用,毕竟针对的是陆羡清。曾祖父用命护着的人。

松凌香表情愈发冷凝,不经意回头看了香炉一眼,竟然是“成林香”。

行功立德,自有护法;创作喜事,自有天相。

她眉头一挑,这香的意思?尽力而为,不必强求,顺其自然?明明什么也没求,不过是拜拜先祖,竟然还有香谱,真有意思。她走出祠堂,反手将大门关上,打量着庭院。

石头后露出一小截紫色的裙边,松凌香见着了,便走到那块石头后面,与孟媛来了个对视:“走吧。”

孟媛愣住了。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松凌香冷静的眼眸,真切得不带一丝感情。他不喜欢这样,就像好不容易将铁笼子开了一道口,能把里面关着的人放出来,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笼子被修好了。

松凌香见孟媛不动,便转身自己走在前面。她步子迈得有点小、有点慢,是在等孟媛赶上。

将孟媛送回客房以后,松凌香坐在床沿,她伸手拿出香囊,唇角微微挑起,手指捻了点骨灰,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随后有些嫌弃地拉紧布囊,丢在床边。她抽出一根烟,背靠着床头,缓慢地吸了一口,未入肺,吐了个烟圈。烟雾往上走,她的心却在下沉。

松家的氛围,一向残酷。

她想起许多年前,江管家与义父的谈话。那个时候她年纪尚小,对事物理解能力薄弱,只记得一句最重要的——那位老祖宗说松恒君命凶得很,镇宅是最好不过的了!这句话印象可以很深,也可以很浅。时间过去很久,她自己都忘记了,但今天在松家祠堂时又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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