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世界(485)
她看见孔雀王一手将青剑钉进石缝，拿着另一支处刑紫色短剑，提着麻醉后的小狮子，割开了他的喉咙。
团子则是坐在苏绫身边，将她扶了起来。靠在石壁上。好好瞧瞧这幕处刑表演。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苏绫两眼几乎能滴下血。
“迦南地，奶与蜜的故乡，腓尼基的粪丘之神，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暴食之主藏身之处。蝇王，别西卜。”
“你看过《蝇王》吗？”
苏绫没法回答这个奇怪男人的自言自语。
团子取下了她的眼镜，苏绫这才……看清楚那个一米六的小个子，那个孔雀王真实的模样。
“对，一个小孩子。一群小孩子。”
“故事从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讲起，这本书的作者威廉戈尔丁还真的蛮有想象力。”
“战后，一群六到十二岁的小孩子因为飞机失事，被困荒岛，岛上的资源富到流油，也有充足的淡水，几乎够他们挥霍一辈子。”
“但……为什么他们要共享这座富甲天下的岛呢？”
团子指着那红发闪米特人小孩，让孔雀王附身，一刀刀在小狮子身上放血。饮下殷红的“葡萄酒”。
“一开始便有不和，渐渐每个孩子都成了对方最可怖最害怕的攻击对象。”
“互相残杀，互相残杀，互相残杀。”
“终而复始，像是命运之轮的馈赠。”
“遇见恋人，得到报偿，新的工作，不安现状。”
“他们将海岛烧成了一块烂木头。”
团子放下了WALKMAN，那头一开始是嘈杂的电流声，紧接着是传唤声。
“团子！请回话！出了什么状况！为什么我看见蝇王的神召仪式已经开始了！”
咔---
转到磁带播放功能。
“听听歌吧。圣女。如果你这次没能准时来。也许我还会继续干这行很久很久。”
WALKMAN传来苏绫熟悉的曲目，正是她曾经痴迷的大卫鲍伊……
《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
这个男人背叛了全世界。
紧接着，苏绫看见孔雀王将银狐拖到祭台中心，同样割开了他的喉咙。
“如果你没能按时到达，首先，小豆芽会让狮子踢下车。
“游荡在沙漠里，和我同生共死。
“剩下的七个孩子，早有四个让欲念冲昏了头脑，不可一世，天生高人一等。和狮子抢食。”
“一路开车来到迦南地，发现一切都是骗局，没有什么学校，也没有什么补给，更没有丰饶的蜜和奶。”
“他们会开始试着给其他人分配工作，搭建帐篷，荒野求生，直到每个人都想繁衍后代，一位本地人，孔雀王饰演的公孔雀，就出现了……”
“在它的带领下，蛊惑人心的能力影响之下，其他公孔雀会争奇斗艳，在异性面前展露自己的魅力，就算互相攻击，啄得羽毛掉光，露出丑陋不堪的嘴脸也在所不惜。这个微型社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苏绫越听越是心惊。
“最后，死的一个不剩，就算剩下的那个，会由团子，也就是我，来补上一刀。”
“这类仪式已经存在数十年，每一个怨念极深纯净的黑暗灵魂，都会贡献给鬼王别西卜，让它稍稍醒来，稍稍向人间吐露两句‘肺腑之言’，每一次对这块土地上的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团子看见苏绫不解疑惑的眼神，十分满意。
“很奇怪吧？为什么TRG要喂养最大的敌人，为什么TRG要一个恶魔猎人，变成恶魔‘猎’人。”
“恶魔也是一种资源，比起人来说，它们乖巧的多。只要它们存在一天，TRG就能在三十三阶贤者议会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蝇王散出去的瘟疫与恶念，能让武器和药品卖得更贵，这儿是第三世界。我的朋友，一个投胎就是地狱难度的地方。”
说着，团子就开始脱衣服，仿佛那些衣料都是他的枷锁，风衣落地撕开衬衫，胸口兀然是充斥着腐败腥臭，有苍蝇产卵的可怖伤口，一团团杂乱的弹孔看得苏绫头皮发麻。
“我们站在天堂的两边，讨论着过去。”
不知是在对WALKMAN播放的音乐歌词，做着直接翻译，又或是在对苏绫呢喃低语，更像是……
团子在缅怀着某个故人。
“虽然我与他已在不同的世界。”
“他突然对我说，他是我的朋友。”
银狐的眼睛死死盯着这头，原本失色的充血双眼，重新化作了死尸的苍白。
华樱的脑袋按在祭台上，一刀贯穿颈动脉，麻醉剂对面部神经造成了永久性损伤，两眼绝望无助地盯着苏绫，那眼神仿佛将苏绫和团子，还有孔雀王看成了一伙人。很快，因为切开了气管，连呜咽声都没了。
“这不算工作内容。”
团子同苏绫继续讲着故事。
“你嗅到的活尸味道，可不是错觉。”
他从裤兜里掏出枪，那支黑色的手枪。
“我的七魄和天魂你见过了，这是我的生魂，代表命力，可惜它早是一具尸体，早就死去了。”
苏绫在加拉哈德就得知，初王瞳有着复活死尸的诡异能力，而最初……小豆芽和团子一同对苏绫暗号做出应答，现在却渐渐想明白了，小豆芽，拥有死者苏生的能力。不止一次，豆芽竭尽全力吐露出对生命的渴望。不想看见任何人逝去。
“这些旁稍末节，留给WALKMAN吧。”
现在苏绫觉得连Walk man（散步的男人）都别有深意。
文剑心你还真是脏。
放下枪，团子又说道：“直到你出现，我让豆芽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从棺材里拉出来，化作尘沙和泥巴，重新组成一幅行尸走肉的妖魔，为了TRG的任务，再一次将他们送上祭坛。看见你时我就明白，机会来了。
“孔雀王从遥远的时空来到这儿，可不止想给自己的主子投食，我们一拍即合。在那短短握手的瞬间，它明白我的心思，我也明白了‘豆芽’，这个让TRG洗脑后放出来的克隆人类，廉价到只用两年催熟的‘死灵召唤师’。到底将我复活了多少次。”
“看，他们来了，他也来了。
天穹之上，数十架武装直升机盘旋在半空，如神灵一般。道道探照灯扫着祭祀现场。
第368章 归途只有声音陪伴
“他的新陈代谢远超常人，只要花上短短几年，再蜕化一具更加强壮的身体，去掉麻醉剂，你很快就会看见这一幕。”
地上的陈尸，团子胸口腐臭的弹孔。还有苏绫。
豆芽狂奔回来，两眼满是不可思议。
愤怒，不解，悲伤，仇恨。
这一朵朵食人花散发出腥甜的味道，招来苍蝇，开满了他的心房。
“我的复仇，很快就会结束了。英雄，这不是第一次，却可能是最后一次。”
地底传来阵阵咆哮，开始震动，仿佛有巨兽即将醒来，而孔雀王附身的闪米特小孩，也开始给自己放血，仿佛等待了这天太久太久，脸上都是心满意足大愿已了的表情。
轰隆-----
直升机炸成了烟花，而始作俑者却是满目血红的豆芽，单单一块小石头，让他掷出去，却成了炮弹的威力。
豆芽的脸上已经有了浓密的胡子，也长到了二十七八。
哒哒哒哒哒------
机炮射在他的身上，将他打的支离破碎，却由武寰引擎再度重生，仿佛站在大地之上，就有获胜的希望。子弹的金属色爬上新生躯壳的表皮，新身体因为缺水而瘦骨嶙峋，豆芽已经成了妖怪……
驾驶舱内，原属于团子的现联络员，表情凝重道：“停火！放弃实验体！投射催化剂！”
下雨了。
雨水里带着对豆芽的剧毒……
接触到雨水的瞬间，豆芽的金属皮肤落了一地，变成了正常模样，只是……
他已是一副暮色苍苍的老人模样。无知无助，像是犯了痴呆，左顾右盼，和小时候的他，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