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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方世界(132)

作者: 羊角猫 阅读记录

鬼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土御门法师出门时,留了一大笔钱,几乎是鬼无法想象的数目。

甚至能买下一块贫地,去开个山庄,打打野味活过下半辈子没什么问题。

“稻花…”

鬼唤着稻花的名字。

“稻花…我晓得你在偷听,你过来。”

稻花蹑手蹑脚,走到鬼身边。嘟囔着:“哥…”

鬼问着,声音有些发虚:“你…想见你阿爸吗?”

稻花摇摇头,又点点头。说着其他话。

“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鬼嬉笑道:“哪儿有,我就问问。”

稻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哥!你不能不要我!”

“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只晓得给哥添麻烦。私塾先生讲哥送我去读书花了好多好多钱的…”

“但是…但是…”

“先生要我听话…听话…”

鬼擦着稻花的脸,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稻花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哥…别丢了我…”

“我吃的很少的……”稻花掀起小褂,露出肚皮。使劲拍了拍。

鬼连忙给她盖上。

“别着凉,你不想活了?”

“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说呀…”

稻花见鬼不答话,哭得更凶了,一扭头想往外跑。又让鬼拉住胳膊。

死死抱在怀里。

“哥…呜呜…哥你是个坏人!”

鬼轻声答道:“嗯…我是个坏人。”

鬼又不由得忍俊不禁。

因为…

十年前那个夜里,要不是稻花,也许他早就偏转去另一种人生,成了一个江洋大盗。

“哥…”稻花有些倦了,她哭得累了。

“嗯…我听着。”

“我饿…”

要不是稻花,让他束手束脚,活得像只老鼠,藏在阴影下畏首畏尾的过日子,也许他早就一生坦荡荡死得像个匪徒,轰轰烈烈的押去红台问斩。

“今天,你想让哥带你去哪儿骗吃骗喝啊?”

“呼…”

稻花累了,睡过去。

鬼稍稍明白了系统的用意…

稻花就是他内心的最后一点儿良知…坚守在黑暗里的那枚烛火。

“这样会不会有点儿自私?”

鬼自言自语着,将稻花送进房,出来想了很久。

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她追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出门逛街看到一个长得很像你老爹的家伙,然后觉得他真是个混蛋,顺手砍了?”

说着自己都能笑出声。

“自私…自私吗?”

“擅自就给她下了决定。”

“没错…我很自私。”

“毕竟是个坏人,得有坏人的样子。”

鬼笑了笑。

背上刀,走出门,腹部的旧伤好了以后,就一直在痒。

“那就自私吧。”

第119章 三根手指头

次日清晨。

鬼早早出门,将稻花送去土御门邸。

风刮得很急,扯散了初春落叶枯枝,夹着倒春寒,蛮横而不讲道理。针一样扎在他的脸上,越来越烈,要将他掀翻,咄咄逼人。

往城东走,那儿能晒到清晨的第一缕太阳,临近政厅。

鬼知道,那些异人很聪明,晓得躲在阳光之下,有遣使馆护着他们。

他背着剑,在街上招人白眼,议论纷纷,很快就有街奉行找上了他。

鬼拔了剑,在平凡人眼里,那只是个刀柄。

见那奉行一脸不悦,就像是落了钱袋的铜板又飞了,还想搞事。

鬼无奈解释半天,架不住人家一句“拿来,我看看。”

最后只得亮出土御门法师给的使节文书,探访异人的证明。

终于,想要捞些油水的奉行恭恭敬敬退下。

鬼内心暗骂着自己真是犯贱,这时代不讲特权,想走正规途径来讨好手握特权的家伙,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傻。

路过骑兵队,鬼不假思索踏了进去,门房不认得这人,拦下了他。

只见鬼从怀里掏出张黑布,往脸上一罩,这下门房认得了。又瑟瑟发抖道:“忍者大人,我看了你的脸,你不会杀我吧?”

鬼笑了笑,不做言语,顺着校场往对街走,省了不少路。

天气干燥,他在库房坐了会。

挽起头发,削下过长的部分,扎了个小辫,露出额头,免得挡住视线。

拔出刀子,拆下卷柄和目贯,看着刀茎上的铁锈。

茎上的锈迹一般不磨,这能辨别刀的使用年限。

完成这些后,他又原封不动的装好,喝了壶水,扯了些马草嚼,引得认得他的马夫一阵嬉笑怒骂。说他这人混账,贱养成马也能活。

鬼出了校场。终于走到城东的异人街。

他看见一些南蛮物小摊,卖着他认得认不得的瓶瓶罐罐。

有玻璃象牙。有毒药迷香。

他以前拿到的蛛毒也是在这寻来的。

“淡巴菰怎么卖?”

鬼矮下身子,随意选了处摊贩,老板一脸面黄肌瘦,眼睛里透着鸡贼。

“客家要干的还是湿的?”

干一说烟草炒制后的陈年叶子,湿一说新鲜出土的黄绿烟叶。

两者差不太多,只是翻炒工艺与否,还有陈年叶子的是否生了霉,这点很重要。

抽出肺病,那是要死人的。

鬼攀谈着,绿烟叶塞进嘴里,细细咀嚼提神醒脑。

辣味冲鼻,苦味渗心,能尝到泥巴的腥。

“这两担多少钱?”鬼淡淡问道,独眼瞟着小摊旁,不远处挂着十字章的大房子。

老板一听来了大客,笑得合不拢嘴,伸出三个手指头。见鬼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奉承道:“贵人来求上帝的?”

鬼点点头。

老板说:“那儿白洋鬼,也来我这儿买烟呢。说清淡了些。”

“我闻得到,你同他们处的多了,身上一股子狐臭。”鬼抹了抹鼻子,指着那大房子:“你会留一些给那些贵人吗?”

老板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那是肯定要留的,我们生意人,怎能得罪这些脑袋系在裤头上,远走他乡的异人。”

鬼点点头:“他们一般多久来拿货?”

老板觉着眼下人问得有些多,不过鬼递来了一贯大钱,立马让他开口道:“还早着呢,那些懒汉夜夜有女人睡,一天吃四顿,午晚宵禁时出来溜达,睡前还有一顿饭。”

“胖吗?”

“富贵人家,年纪大了都有福相。”

鬼听着,又抓了一把干叶子塞进嘴。

苦,苦到说不出话,又苦又涩口。

嚼久了,一阵清香传来,有淡淡辣味。

嘴有些麻。

“有条凳吗?”鬼问道,塞了第二贯大钱。

老板屁颠屁颠儿跑出去,招呼隔壁卖饭食的小哥抽来长凳,两人居然熟络到肩并肩坐下了。

太阳渐白,晒得鬼的盲眼有点儿痒。一早上和老板聊有的没的。

“客家是武生?”

“对。”

“哪一家的?我有个小儿子,想送去学剑。”

鬼答非所问:“存了多少钱了?”

老板有些警惕,又以问答问:“学客家这手剑要多少钱呀?”

“很多很多…”鬼看着这副残躯,又加重了语气:“很多…很多。”

老板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将话头接下去,只好沉默。

鬼又问道:“你用这淡巴菰吗?”

老板摇摇头:“不敢用,用不起。”

“不敢用还是用不起?”鬼问:“心疼?”

老板又摇摇头:“抽多了,会死的。”

指着那十字章。

“白洋鬼叫礼拜天,一个月四次,我们这些承了地头蛇担保的商户,要去跪章子。谁不去,要挨打。”

鬼来了兴致,他坐长凳靠在墙上,细细听着。

“有一次婆娘临盆,我没去,那教头喝了酒,打得我皮肉翻开,舍不得买药,就吃淡巴菰止疼。”

鬼笑道:“打得好。”

老板不开心了。“客家说的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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