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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骨扇(20)+番外

作者: 北夙鸢 阅读记录

清冽如泉般的声音,敲击钟离童的心,猛然转身就见着一身带些许尘土的黑衣少年。

对上那灼灼的目光,钟离童突然红了眼。

“诶?本王不分昼夜,风餐露宿,骑马三日是为了来这见你红眼的?”说完,这个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钟离童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皱眉道:“你对得起路上牺牲的两批好马吗?”

钟离童忍了忍,喉结微动,“你不在自己领地呆着,来……来京城作甚?”

“义母去了,你叫本王还在领地乖乖带着不成?钟离童你脑袋是不是挨门板砸了?本王不得回来看看你这个傻孩子?”男子歪头,露出风华绝代的笑容,就连女子见了这相貌都要羞愧几分。

钟离童破天荒一笑,眼泪都跟着掉了下来,他缓缓爬起身,因长时间未动,恍惚一下,差点栽倒。

“晏王见笑了。”

“不必客气,身体快些养好。”晏觉书收回嬉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走向钟离童,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该意识到了……”

钟离童闭上双眼,“明白的……母妃走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晏觉书心疼地望着眼前的人,“当本王知道你受伤的那一刻,恨不得人就在你身旁,也该料到,你倒下那一刻,义母该有多危险。”

“你没有上书请求回京……”

“本王会去请罪的,倒是不知道哪个丫头,你舍命都要护着?有这般重要吗?”晏觉书想了三天都不明白钟离童为何要救那个女孩。

第17章 恶惩

“毕竟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尽责罢了。”钟离童摆摆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如此啊。”晏觉书垂头轻叹,再抬头,眼里掺杂些许东西,“来了钟离王府,尚未见见义母。”

这句落下,晏觉书约过钟离童,来到鱼安之前跪的地方,重心朝下,跪了下去,灵堂的木棺被白布盖着,泛着森意,钟离王妃亲切的面孔在脑海中闪过,犹记得两年前,她温柔地摸着自己的头道:“书儿,你的母亲去的早,但在我看来,你与童儿般,都是我的儿子,你若不嫌弃,亦可唤我一声娘亲。”

“你是个一笑,万年冰川都能被暖化了的孩子,愈是这样,哭起来愈是惹人心疼。生死离别天经地义,芸芸众生都皆苦,离了谁都要继续走下去,苦日子还在后头,你要咬牙坚持走下去,支持不住的时候来京城,京城还有你的亲人。”

这是今生钟离王妃对晏觉书说的最后的话,晏觉书一辈子都忘不了。

心中涌出酸痛,晏觉书咬紧牙关,重重地叩了四响声。

“这两年,母妃常常把你挂在嘴边,奈何你忙的很。”钟离童转身直视晏觉书的背影,想着方才他那副妖孽般却尚带青涩的面孔道:“不曾想再见面就是以晏王的身份了。”

晏觉书的背影一僵,知道钟离童有几分怪自己没有常常联系,但还是缓缓道:“都是要长大的啊……倒是难为义母常常念叨了。”

“若是本世子早有你这般觉悟,也许境遇就不会这般了。”

钟离童说完握了握拳,身体开始渐渐吃消不了,眼前发青,险些站不住。

“父王爱上了一个崇尚自由的女子,便把那片领土直接丢在本王的身上,前年只顾着适应,忘了世上还有更亲的人,再回头,便只剩下你了。”晏觉书说完起身,最后看一眼灵堂,便回身望向钟离童,不料入眼的竟是褪完血色的一张脸。

“钟离童!”晏觉书毫不犹豫地上前捏住钟离童的手腕,输入些内力,源源不断的内力往钟离童身上流去,直到他脸上恢复些血色,晏觉书才收回手。

“死不了。”钟离童有些气恼,气恼自己还被比自己小两载的人照顾。

“你若真想死,大可在此多跪上几个时辰,你终是不知道母亲想要的是什么!你负气给谁看的?给府里那些人?他们只会更加冷眼!若是给你自己看的,本王告诉你,大可不必,养好身体做你该做的事情。”晏觉书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异常平静,不是他无情了,只是他之前就体会过和钟离童一般的感受,道理就是这般,能不能做到,就看自己愿不愿意为以后而忍住自己那股倔。

“时辰不早了,你换身衣服进宫吧。”见晏觉书不动,钟离童皱眉道:“本世子会回屋修养的。”

“嗯。”晏觉书点点头,招手让管家来搀扶钟离童。

见钟离童走远,晏觉书突然在他背后勾唇道:“来的匆忙,未曾多带物件,世子衣服,借穿一下。”

钟离童脚步一顿,想起什么,噗嗤一笑,“晏王随意。”

晏觉书笑得极其温和,钟离童还是钟离童,晏觉书依旧是晏觉书。

朝凤宫中。

“娘娘,今日鱼安公主去了北苑。”小抉将刚刚得到的消息禀报给祝箬雅。

“呵!北苑的阁楼都破成那般了,大姐姐没被砸够吗?居然还要去看看!”正在一旁吃着葡萄的谢宁茵拍了一下桌子不可置信道。

祝箬雅白了谢宁茵一眼,这件事没有跟谢宁茵说过。

“宁茵你不知道,就别瞎说,她哪里是你大姐姐了!”

“母后,这什么宁茵就不知道了,鱼安那不就是个愣到无药可救的傻孩子吗?本以为能玩到一块去的,找她几次,对宁茵这么冷淡,无趣得很!”谢宁茵早已经忘了当年想烧死鱼安的事了,“不对!本宫儿时的宠物还拴在她那!改天得要回来!”

谢宁茵在那喋喋不休,顺带往嘴里塞几个葡萄。

祝箬雅有些看不下去,想她如此美丽大方高贵优雅宽宏大量的女人,怎么就生下这般刁蛮的女儿,谢宁茵这般坏性子都不知道随了谁!

“娘娘。”

小抉在旁唤了一声,祝箬雅愣了一下,才想起那个消息,一掌拍在扶椅上,眉毛一条,“那死丫头去那做什么!”

“诶诶诶!”谢宁茵慌忙咽下葡萄,冲祝箬雅挥了挥手,“母后,您消消气,注意一下形象,想想你女儿在外面都是乖巧伶俐的,怎能和母后这般暴脾气连在一起,你再这样,下次宁茵就不往你殿里跑了。”

“什么?”祝箬雅气得直接站起身,“母后哪里暴脾气了?谢宁茵,谁教你这般说母后的?”

“哎呦呦呦。”谢宁茵吓得往边角一缩,表情都要拧一块了,“儿臣的错,母后息怒,你们继续,继续……”

听了谢宁茵的求饶,祝箬雅才深吸一口气看向小抉,示意她说完。

小抉默默擦了额角的冷汗,不敢看向祝箬雅,“大公主似乎想进去,但也被拦住了。”

“拦住了也好,以她在外头呆了十年回来一副蠢笨的模样,怕想不到什么。”祝箬雅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跟她娘一模一样,都没什么厉害的,还不是得任本宫摆弄。”

小抉跟着附和,连忙说“是”,可心里也知道鱼安是什么样的,但不敢和皇后说,生怕触及皇后哪条弦,突然暴躁起来。

“呸呸呸!”谢宁茵苦着脸在旁边将葡萄吐了出来,“这什么啊,都烂掉了,谁端的葡萄啊?烂了也敢弄上来!”

殿里一个小宫女吓得哆哆嗦嗦,上前跪下,“殿下饶命,是奴婢……但奴婢只负责端上来啊……殿下饶命啊!”

谢宁茵皱紧了眉,“本宫管你负责哪块,你这个不长眼的奴才,本宫的吃食,你都敢怠慢了是吧?”

小宫女吓得伏在地上,“殿下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求饶奴婢一命。”

谢宁茵冷嗤,“本想你端了烂葡萄上来,把你舌头捣烂就罢了,你既然都说没看见,也就说明你眼睛瞎了,看不见要眼睛何用?不如本宫让人帮你挖了吧。”

宫女听了这惩罚,吓得哭喊,“公主一向仁慈,宽宏大量,求公主饶命,皇后娘娘你最好了,救救奴婢吧!”

祝箬雅轻藐地看着匍匐地上的宫女,“你抬起头给本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