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之小镇姑娘(71)

罗校长瞟了一眼秀秀手里的稿子：“你有事要忙就先去吧，我先回去了。”昨天累了一晚，今天也是各种事情，罗校长一听到这学生的事情不禁有些心里烦躁，尤其学生打架，处理起来也很麻烦。

罗校长又故意咳了几下，有点不自在地自我解释道：“昨天搞得太晚了，不像你们小年轻身体好，有些不舒服，得先回去休息一下。下午还得上班呢。”

秀秀强笑了笑，带上门赶紧跟着班长去班上。宿舍的门有门锁，带上就自动锁上了。

罗校长看着秀秀的背影，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内容，写的好像是昨天晚上的事，这陈秀秀着实有些本事，还能想到写稿子，可惜没看到详细的内容，不过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试试，不说投到电视台，投到县报上总可以吧，自己得赶快赶在秀秀前投稿才行。

秀秀跑到教室的时候，钱明和刘易阳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刘易阳的脸上红肿得厉害，几个同学围着他在说话，看到秀秀进来才一哄而散；钱明则一脸冷静地在看书，看起来除了衣服有点凌乱倒是没有受伤，不过紧紧抓住书本的双手显示出他内心并不平静。

刘易阳是班上最小的孩子，才9岁，钱明已经11岁了，打起来刘易阳明显吃亏。

秀秀去钱明桌前敲了敲桌子，等钱明抬起头的时候才一边指了指外面，一边说：“钱明、刘易阳，你们出来一下。”

钱明紧抿着双唇，把书往桌上一丢，站起来往外面走去，秀秀赶紧跟上，刘易阳犹豫了一下，也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走了出去。

钱明正在门外等着，秀秀走到前面，把两人带到了办公室。

秀秀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怎么回事？”递给钱明，让他坐到桌旁写，另一边对站着的刘易阳说：“你说说，怎么回事？”

刘易阳低着头咬了咬唇，抬起头来说：“他就是个疯子，突然打我。”

钱明坐下之后也一直没有动笔，一直盯着刘易阳看呢，刘易阳话音刚落，他就直接站起来又要往刘易阳脸上招呼。秀秀连忙拿双手箍住钱明，让刘易阳站到一边去。

“你乱讲！”钱明在秀秀怀里挣扎着，突然吼了出来。可能长久没有说过话，钱明的声音有些嘶哑，发音也没有平常人标准，但是还是能清晰的辨认出他说的什么。

这么吼出来之后，秀秀跟刘易阳都很诧异地看着钱明，钱明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了，他有点忐忑地看向秀秀，秀秀一脸的惊喜，钱明心里一松，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开口说了第一句，后面似乎也不难，钱明一字一顿地指着刘易阳说：“他骂我是傻子！我不是傻子。”

刘易阳平时就是个跳脱的，给同学打打闹闹惯了，这天在同学怂恿下就说去逗逗这个从来不说话也听不到声音的聋子。想着钱明听不见，他就在钱明面前逗他喊“傻子钱，傻子钱”，谁知道钱明突然暴跳起来揍他。

这时，他听见钱明说话，而且说出他干的“好事”，便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开玩笑呢，谁知道你这么不禁逗。而且你不是听不到吗？”

钱明失聪的时候已经十岁了，本来就会说话，因此最近坚持看新闻联播，平时有机会也注意观察别人说话的口型，竟然很快就能看懂些简单的唇语。刘易阳这话说得长，他便有些看不懂，只得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知道了来龙去脉，秀秀想了想便对着钱明，慢慢地说：“你们回去各自写份日记，把今天的事情写下来，明天早上交给我。一定要客观的把整个事情写下来，还有自己心里的想法。”

秀秀又把这些话写到纸上给钱明看，钱明点了点头。秀秀又看向刘易阳：“明白了吗?明天早上我要见到，一定要写清楚内心的真实想法。”

刘易阳讪讪地回道：“知道了，陈老师。”

“你先留下，我等会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秀秀接着说道，然后让钱明先回教室。

秀秀跟校长请了假，又跟其他老师调了课，便带着刘易阳去了乡卫生院，乡卫生院只能处理皮外伤，处理好之后秀秀又带着刘易阳坐车去了县人民医院拍了片。毕竟是小孩子打架，刘易阳看着伤得重，脑部没有受伤也没有伤筋动骨。

看完医生，已经是快到下午五点了。秀秀想了想给廖鹏办公室去了个电话，又给罗校长去了电话说了刘易阳的身体情况，让校长放心。

廖鹏今天一上班就把昨天发现的巨蟒上报了单位。不过这条蛇怎么处理还得一级一级上报，再等专家来看了再说，现在只能在附近立些警示牌。

忙完蟒蛇的事情，廖鹏就一直在整理分析最近下乡收集上来的资料，数据有些触目惊心。

廖鹏负责的这三个乡都或多或少的挨着秀山，对比县志，发现这十几年累计采伐森林几百亩，近民的山头土质好的都已经被开荒成了农田，土质不合适的就无人打理成了荒山，这还只是自己负责的三个乡而已。要是放到整个秀山来看，数据估计更加骇人。

他正在发愁的时候就接到了秀秀的电话，玉林县的公务员平时是五点下班，不过林业局的人经常要下乡，所以对考勤并没有什么强制要求。

接完秀秀电话，廖鹏带上资料去接秀秀。

两人送了刘易阳回家，刘易阳是家中独子，平时家里父母长辈都宠爱得很。一看到他的样子就很生气，不过到底看在老师的面上还是听秀秀把话都说完。

秀秀把前因说完刘家就知道自家孩子不占理，钱家的孩子他们也认识，都是同一个村的，他们当时还感叹多好的一个孩子让病给毁了。自家熊孩子当面叫人傻子，人家可不得跟你急，这种事闹大了两族人一块儿打架的都有。

再加上秀秀也带人处理了伤口，拿了药，还拍了片，刘父心中的火彻底熄了，还直接上手打了刘易阳屁股几下，并表示会带刘易阳去钱明家道歉。

刘家通情达理倒是让事情好办不少，秀秀叮嘱了几下怎么服药就走了。

第59章 打架（二）

从刘家出来，秀秀又去了钱明家。钱明家家境并不好，还住着土砖房，他奶奶瘫痪在床，常年需要人照顾，原本家里靠着爷爷照顾，父母都能出去打工。但爷爷现在也一病不起，因此钱明爸爸回了深圳打工，妈妈却留了下来。

看着正在洗屎裤子的钱母，捋起袖子喂猪的钱明，还有一眼望去破破烂烂的家，这整个家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台黑白电视机。秀秀觉得自己包里的费用单有些拿不出手。

钱母看到秀秀，连忙招呼人进屋，洗了洗手泡了两杯茶。

虽然钱母洗了手，但是秀秀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些屎，便有点喝不下去，侧头瞟了眼廖鹏，发现他很淡定地喝了起来。

秀秀想着还是得让钱明知道打架的后果，放下茶杯，手正要往包里拿单子，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喊：“丽娟，慧芳尿裤子了，你快来看看。”接着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

钱母无奈地笑了下：“钱明奶奶那有事，我去忙一下，不好意思了，陈老师，这大冬天不赶快换了会冻到的。钱明，你招呼一下老师。”

秀秀和廖鹏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道：“钱明，你和刘易阳打架的事情告诉家里了吗？”

突然想到钱明听不见，秀秀又连忙拿出笔记本写了出来。

钱明瞅了一眼，摇了摇头。

“刘易阳爸爸说之后会带他来你家道歉，你记得和家里说一下。”

她硬着头皮把费用单子拿了出来：“我带着刘易阳去检查了，这是费用的单子，你看看。”

钱明双手绞在一起，不敢接过来。

秀秀直接写到：“总共花了一百八十块钱，这个钱老师掏了，但是以后这种事情自己做的自己扛。”

钱明的头低得更下了，不过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