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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69)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零儿没摔着吧?都怪我不该把话这时候拿来说的。”朱承星忧心忡忡见她皱眉撅嘴,眸内亮水,他自己也手足无措,照以前安慰她的说法,快语道:“不要这鞋了!惹生气咱就不要了!我买给你,到了洛阳,你看上哪家鞋店,我们就包下来!”

小树根子给唐零儿糟蹋地破土而出,她抬眼瞅了瞅不远处自在的安衾思,又低头瞧了瞧这双只有她在意的脏脏绣鞋,擦了擦眼,大声朝朱承星说道:“好!我们去洛阳!不要这鞋了!”

第65章 六十五

从豫州到洛阳跋山涉水走土路最快也得十日内才能赶到,一行人闷在车里唯朱承星像个活人多些,换进易宣和柳蕴厄进来歇息,他俩又隔开唐零儿和瑞沁远远地倒头便睡,车子颠簸地唐零儿浑身不舒服,看到自己身旁那双乌漆抹黑的白绣鞋,半蹙眉半鼻息叹气。

瑞沁见他俩都睡熟了,安衾思在外间驭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她推了推唐零儿扯笑说道:“这是怎么了,人家都说要给你买鞋庄了。”

唐零儿抿唇摇头,黛色瞳孔珠光泛,凝气道:“仅此一双,再没了。”

“不见得,这种水帛丝面料的,貌似官丝甚多。”答完应付话,瑞沁启嘴道:“难道是谁送的?衾思?”

目光从鞋子移到车门上安衾思的黑影子,唐零儿没搭话,偏又受不了委屈,再听瑞沁说:“衾思一路上都路过我瞟你,可曾注意?”

唐零儿听见绊住嘴皮子:“你就替她开好话吧。”

瑞沁瞧得出来她俩丝丝续续肯定沾黏了点什么,可情深何处暂且不知,凝思慢慢开解她。唐零儿见瑞沁如此关心,憋不住话,一五一十将这两日跟安衾思的突破小声告诉她。

看瑞沁微微愣了愣,比自己深的蓝眸波澜涌动,唐零儿方潮红脸说道:“你不会理解‘即便她是跟我同是女子但也喜欢’的感觉吧。”

一时不知怎么摆出脸色来看唐零儿,瑞沁递眼光到门前,摇摇晃晃的车身,她有一刻天旋地转,竟然看不出安衾思对唐零儿留有真心。

手摸上身后车墙,瑞沁敛神继续探道:“理解……但是零儿,如若你跟了她,此后太平日子跟你相差甚远,相夫教子天伦之乐,常人该有的生活你全不能有,常人不该受的苦你会受地更多。”

“再说,你娘若在的话,能让你真嫁给她吗?衾思危险,你真要以身涉险?”瑞沁瞅她犹豫哽话,可却还略微轻松对自己道:“瑞沁,你也知危险,但情比天阔,比地深,衾思救了你,你不还是一直跟着我们。”

唐零儿尽量将声音说地不露一丝破绽,凭在书缃阁这么些年,她闭眼也能嗅出点瑞沁的心思,不过也不知是因她丈夫失去后春心再不如水,还是掩藏地太深,她能闻见的算少之又少。

轻合牙缝,瑞沁埋头道:“如你所说,竟是我看窄了。”

唐零儿伸手要去摸头发,她思量时总不由自主顺发,可一摸,抓了把空,早就将头发盘上去了,又见瑞沁忽然笑说道:“你那日问我女人和女人之间怎么行男女之事,原来埋在这儿,你究竟多久就埋伏上她了?”

“啊……小声点,他们还在睡呢。”哪管什么梳发,唐零儿夺手就要去掩她的嘴。

瑞沁面仍带笑,说出些她早已稀松平常的‘谎话’,打开唐零儿的手,又玩笑似地摇她肩膀:“说说,我也想听听。”

“哪儿有能说的,倒是你给我讲讲你跟你相公的事,我在编造编造给你说我和衾思。”一副忽生骄傲的模样,瞧地瑞沁略带劲捏了捏她的嘴,“自己嘴里搬不出,倒要我搬了。”

唐零儿拿出小时对阮娘撒娇的劲,唤着瑞沁说,从知事起,她就断断续续听姐妹们讲她们家人相公再后来又是客人的事,算算下山时间也几月有余了,耳根子顿时痒了起来。

瑞沁慢慢收回笑,叫她别闹自己,抬眼从安衾思的影子看向地上睡熟的俩人,眸放空,不厚不薄的唇黯黯启开,软音说道:

我们高丽一族自魏晋时期就始终属于别人的辖地,移朝换将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原本以为不堪重负,父亲便将我进贡给唐皇帝,那时还是唐玄宗,他见我和其他昆仑女子年少可怜,离家万里也不收我们,还让我们进公主儿的婚宴吃乐。

我就是在那时候看见我丈夫的,她那时已经束冠了,举止动作轻柔,轮廓英气夺目,我打进府就瞧见了,桌上偷偷瞥了好几眼,连父亲都责怪我不不懂好好将自己表现在唐朝人面前,还说我代表高丽。桌子上坐的人,莫不是突厥,回纥一类,表面合成一团,实则自那时起,就定了现在的腥风血雨了吧。

我也规矩了,不去瞧她。可有些人像是你不去注意,万事万物都会往她身上聚,零儿你羡慕这样的人吗?我不羡慕,有这样的人喜欢就够了。

来了只黑色花斑蝴蝶,先是落在我桌旁,接着又飞走了,锣鼓喧嚣唱歌演戏,也不怕吵了它,径直又飞到我相公那边。我也当了一回风,不由自主想将那蝴蝶套着,其实我那时也不曾知道自己实则是想套住蝴蝶旁边的那个人……

唐零儿听得入迷,没料瑞沁身世不寻常,但颇有一份感同身受,见她不讲了,便急说道:“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瑞沁看她时又愣了愣,却听唐零儿忽然拍头,小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丈夫……”

瑞沁见唐零儿抱歉皴眉,理应跟她一起同情自己,可瞧她看车门外衾思的背影时暗暗敛笑,再念想此番北去,指不定会有什么出乎意料,何不提早让她眼不见心不乱,也好为衾思供一己之力。

簸箕车上,六人各有目的,同塞在一个密闭屋,哪有平时的谈笑风生,晕涨涨的脑袋像会传染,唐零儿从天亮守到天黑,再看日子轮转,周围山山水水,在安衾思跟她一声不吭的沉默和朱承星絮絮叨叨的伴随下,终于守见冒人烟的地带。

“前面就是洛阳城了,零儿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家乡,怎么样?里面有很多美食。”朱承星跟上唐零儿也一同贴在窗口瞧,又侧目见安衾思正在异妆披衣,他大手一摆说道:“衾思,在这儿你可以放心了,其实天子脚下才是最好的庇护所,何况我们朱家还是有些脸面。”

安衾思穿袖口的动作减慢,可眼皮半眨,明显不相信。

朱承星见她不信,零儿又在一旁推他,叫离窗口远点。也不知哪儿来的一鼓作气,直接掀开帘,头往外撑,大声叫守门的官兵,那几个小兵见不远处的马车现出一张熟悉面孔,可听声音跟呛了铁渣似的叫人难辨,便吩咐俩人过去瞧瞧。

易宣随即拴紧缰绳,就想驰马转身跑,骂朱承星猪脑子,听他还在叫,后面又有马车撵上来拦住他们的回路,那两个小兵听朱承星唤他们,跑得更快。

唐零儿抬脚狠踹了朱承星大腿,整个车都被她踹地一抖,大声叫道:“你把官兵叫来,是想他们逮衾思吗!”使劲又踢了两脚,安衾思抬手就给唐零儿脚踝捆住,朝她示笑摇了摇头。

朱承星挨了几下,总算把脑袋支回来,见除了安衾思,其余几个都对他虎视眈眈,边听安衾思慰说了几句叫易宣莫慌,他也愁眉苦脸仿佛自己做错了事,等外面官兵问马车里是何人,干何时,他才推开门缝钻了出去。

小兵见是朱财阀家的公子,脸红脖粗的跟以往白净脸差了几个色,两人也松了松神,甚至带了些嬉笑说道:“朱公子怎么舍得回来了,这洛阳城连小孩都把你当谣歌唱,说什么只爱青楼不爱娘,万贯身家闲快活。”

朱承星见是这两人,模模糊糊像是一起喝过酒,也架出一幅吊儿郎当的调说道:“别说了,走了一趟,还是我洛阳家好,你们快且让让,可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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