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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67)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没注意瑞沁眉目低落,她兀自笑说道:“这原来叫紫檀,比起衾思衣裳上的味只及得上一半,不过也算我们尽心尽力不是?”

瑞沁点了点头,一袭黑衣骨瘦嶙峋,银腰带更是勒地她肚子像吐不出来气,抬头见阴罩罩的石狮下像后一人攒动身影,她抬手摸上唐零儿的手臂,只听她说道:“瑞沁,痛得走不开路吗?要不我背你?我背人很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还有几位朋友等更新

先一章之前写的吧

下半年我都会比较忙

至于何时更新没有定数

不过放心我这个人有个毛病 怎么样都不会挖坑的 写的再不好看 也会丑丑地填满的 好伐~~

第70章 七十

夜里星光四合,云层叠变成稀薄黑纱,罩住瑞沁干湿心绪,四周静籁,耳朵留神,她听见唐零儿的问话,天真的担忧夹杂溪水潺潺声像千重水压在她脚背,使她走不开路。途中,若不是因为朱苓星等人寸步不离身,她许早就用这蒙汗药给唐零儿弄晕过去。可眼下……

“瑞沁?”唐零儿微微欠身走到她跟前稍稍蹲下,两手朝后扑,也不管姿势不雅,见瑞沁攥紧张帕子,她杏圆眼略弯,含笑道:“放心,我之前还背过清帛了的,她可比你肉多了。”

“衾思。”

“衾思?”唐零儿半低脑袋,听瑞沁幽幽说出那人名字,也不自觉跟言道。

黑生生的石板地上现出一双官靴,纯黑锦服的衣角压极细的金线,被风吹地撩开衣面,宽松松的布裤子整整齐齐扎在靴子里。唐零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手悄悄爬上脸庞,把两腮的发丝搁在耳朵后边。

瑞沁少有地瞥过安衾思的眼,看她眼里折出的灯笼光,一时心火烧,再看唐零儿退后挽住她,并不张口说话,又觉得善意只是唐零儿的本性所在,换成另一个人她都会说出刚刚那句话。瑞沁倏然也想通了,看三人良久未语,又生了些尴尬,拿帕子沾了沾汗,刚要张口,就听衾思问道:

“瑞沁,是哪里不适吗?”

“嗯……没有,只是今日和零儿走累,小腿肚的筋都抽地肚子疼,不碍事。”说毕笑要推手,让唐零儿不挽她,自己就朝前走。

唐零儿见瑞沁要走,慌忙抽回眼不去偷瞧安衾思,明明成日都见,可每日见都还像看不够似的,她肯定是在自己身上下蛊了。抿紧嘴,见那人一言未发,似乎也看了她几次。怀紧给她买的檀香袋,唐零儿匆匆从安衾思身旁掠过。

可一触碰到瑞沁的手臂,唐零儿就感觉另一双有力的手轻轻环上瑞沁,自己的掌心空落落的。

“大门跟宅院离的还是有些远。”安衾思敛目瞧了眼唐零儿,对上瑞沁说。

瑞沁体瘦轻飘飘落在安衾思怀里,她一时晕向,迷瞪双眼,眨了眨望向面上的人,悠悠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嘴角客气卷起的弧度,也再不如当初宴会上帮她扑住蝴蝶的不自禁弯勾。

自己的家没了,她的家也没了。瑞沁安然逼近身前人的怀中,怅然间又看见她脖子低端的浅紫红刀疤,她仿佛也下地,和安衾思走过红灯长巷,越过竹林浅滩,趟过血流尸河,躲过流离颠沛,走进火烛盈盈的小屋子,悄声谧静,两股呼吸在她胸膛交缠。瑞沁张口,想问一句:“衾思,你记得我吗?”

七年前,我也这般到过你怀里……

白丝绵小方绣帕掉在长廊上,从瑞沁手里落下的,唐零儿愣神看着衾思抱住瑞沁转角离去,背影消失一瞬,她看见瑞沁的手指抚上安衾思的脖子。

长廊无人,夏晚余温正逐渐退却,小风无人遮挡,尽数吹进唐零儿眼里。她不是没想过瑞沁会喜欢衾思,可瑞沁不知道衾思是女人,保有这份底气,她始终觉得瑞沁是和她们若即若离的,不久到范阳,可叫衾思为瑞沁寻户好人家,相夫教子,这样的生活,自己曾经是想拥有的。

圆月像被个牙牙学语的童孩啃了小半,月光澄澈,乌云散开,唐零儿低头看向自己模糊的轮廓。

她不诧异衾思有人钦慕,偶尔在路上连小孩和老人都在打量她。自己也不是刚刚才打量了她一番吗?可是为什么?瑞沁看她时的眼神却叫自己心黯。情人间的目视,她在书缃阁见过太多,也腻味太多,每个人的眼中都有自己的防备,瑞沁的惨淡遭遇更是让她锐利了这份独一无二的视线锋芒,可为什么?她看衾思时的眼光,如同左目是日光,右目是月光,灿烂、低调、深海、朝露、夕阳、桃林、蝴蝶……爱一个人,眼睛藏有全世界。

阿娘说过,我们对真心客人的喜笑颜开,那是喜欢的好感。而……爱上客人那便是失去自我的开始,但同时也获得爱的能力。所以阿娘总说,喜欢一个人可以,但不要爱上他。唐零儿不懂,爱的能力为什么是在练习失去。在她记忆中,她从未对谁有过好感,唯独喜欢安衾思,但是爱……她从来没失去爱,因为她总是不断地追,从看不见安衾思的影子到看见,再到站在她身旁,后来死乞白赖地要她对自己说喜欢,貌似……自己就真的以为这就是爱情。可瑞沁看向衾思的眼神,仿佛有上了年岁的交情。而她和衾思,短短,多久?不过一年而已。衾思呢?她也是这般看向瑞沁的吗?

捏上脖颈口的衣服,唐零儿瑟缩身子,想用衣服将自己困住,悄悄地,眼神仍不自觉瞟向她俩消失的转角。

老早,就唐零儿她们进门那一刻,朱承星就注意到了。他坐在阆苑里的石桌上,一个人静静地翻来覆去想安衾思给他说的话。安衾思知道他家向军机处贩卖武器,她也知道朱苓星的父亲是枢密院的一品大臣,即使朝廷动荡,但老虎离山,余威还在。就算朱家窝藏钦犯,也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惨景。

朱承星揉了揉心口,掏出安衾思给他的小瓷器药瓶。瓶里的药丸发出清脆响动,可唐零儿仍发愣环住她自己的腿,坐在走廊边的台阶上,空洞洞地看向庭院里的花木。

安衾思说她知道零儿以前喜欢过自己,但因为遭遇过一些事,所以得靠服药遏下惊愕,这种药,有好有坏。坏在会逐渐失去回忆,好在记不得回忆失去。安衾思郑重笑交在他手上,随后一句更使朱苓星不得其解。

安衾思说:“你答应我娶零儿,且得为一生一世只此一位的正妻,如若不愿,我便去衙门,告发你们朱家窝藏朝廷重犯。”

朱承星呆呆盯着瓷瓶,又摆头看几米开外的唐零儿,他开始不懂自己,为什么一个人拿自己梦里都想做的事情威胁他时,他并不如梦里开心。安衾思还说,明日是零儿生辰,零儿说过及笄时想要喜欢的人娶她。他是零儿喜欢的人啊,千真万确,千山万水,从洛阳到青城山,在从青城山到洛阳,他反反复复千万次确定的心意,怎么被安衾思几句话就给说地举步维艰。就连现在,他和零儿只有几米的距离,他们都还未靠近。

只要零儿,她,她望过来,看见我,只要这点,我管她什么安衾思,我就是要娶她唐零儿,只要,只要,零儿,你望过来。朱承星慢慢伸长脖子,也不管伤口还在结疤,使劲朝唐零儿望过去。

斑驳的树影横七倒八,屋檐下的红光笼罩在唐零儿全身,秋风接夏热,吹得她眨了眨眼,耳朵失了聪,听不见药丸轻轻撞瓶的身影。眼前明明没有安衾思,但都出现她的样子。树枝竟也像个人形,唐零儿偷偷给眼睛蓄满力,模仿瑞沁看向衾思时的眼神。瞳孔干涩,盯了良久,间隙闻见一声轻叹,她以为是自己的,便又鼓足劲去学瑞沁的目光。在书缃阁朝姐妹们学了那么多眼帘半张半阖,眼瞳轻移的模样,还学不出瑞沁一分。

朱承星借着红光,看她鼓起脸像盯仇人似地弯眼朝庭院摆出一副要笑要哭的丑乖样,他忍不住跟着笑,又看了看手中的瓶子,脖子缩回,两脚在地面磨动,耳朵却还没听见她的响动。脚步由远及近,踏、踏滑过地面,朱承星似乎都能听见唐零儿拨开树木花丛的飒飒声。他瞪大眼,撑着脖子掉痂的疼痛,甩开足下常坐的僵硬,缓缓抬起头。他对自己说:零儿,你会的,我知道,你会的,你会给我机会,让我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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