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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61)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瑞沁捂唇笑了笑,看安衾思面不改色,飞快瞥过身旁唐零儿,竟回了个不用谢。

指甲抠疼木板,唐零儿眼朝小窗外扫去,只恨朱承星没带那长白绢,如若带了直接就一扯,喉咙就给他呛惨。

“你们是在洛阳便歇的哈?我家就在那儿,你们可以在我家歇脚。零儿,你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我在洛阳住?”见唐零儿憋紧嘴,瞅他笑摇头,朱承星倒对她小声说了几个无碍,又听安衾思答了个嗯,便又鼓着趁火打劫似的劲说道:“衾思,若让零儿一直跟你们走,也不安全,我前次回家也给我爹娘说了,他们同意我娶零儿,哪料……”

被你捷足先登的话说不出口,朱承星索性将所想全都说破:“你也不想看零儿的画像也出现在布告栏上。”

安衾思回望过来,先是瞅了眼唐零儿,见她没做声,胸前衣口起伏泄露了情绪,又接着无表情盯朱承星。

感觉到安衾思目光犹如千斤顶,落在他脖上,朱承星卯足劲,硬抗疼,说道:“你们两个姑娘,成日挨在一起也不成啊,若你以后中意了哪位男子,零儿在你身旁,处境也着实尴尬呀。”

“朱承星!”顾不上女孩子脸面,唐零儿抡起手就捶了他几下。

朱承星含笑接过她的招,连忙回道:“怎么了,我谢谢衾思照顾你呢。”

“你发疯呢,谁认识你!”唐零儿两腮夹气,抖开瑞沁搭在她肩上的手,别开眼,谁也不瞧,往车身贴。

一时气氛哑然,只听得见马蹄子嗒嗒踩地的声,安衾思看他俩一唱一和配合地倒默契,见小姑娘抱手躲开了,她唇角配笑,接上朱承星的话:“我以后是不会嫁人的,朱公子,若担心这点便多余了。”

瑞沁也往后缩同唐零儿贴在一处,看安衾思边说边望她们这处,身旁这人气咻咻也小了点。朱承星低了低脖子,伸手揉上去,也不拿安衾思乱臣贼子的身份说事,歪眼瘪嘴道:“她小不知事,

你又成天男子装扮跟她呆一起,我……”

若不是瑞沁按住肩膀,唐零儿手作痒又想去敲他,而且又听安衾思插言说道:“朱公子,你不该问我,零儿的事她自己做主。”

“她现在都把我忘了。”朱承星压低声朝安衾思稍稍抱怨,又看她只顾着盯零儿,也顺眼瞧过去,瞅见零儿两眼瞪地跟灯笼似的剜他,脖子更胀痛,朱承星使劲捏了一遍,小声问道:“零儿,你的意见如何呢?”

瑞沁松开唐零儿的肩头,唤她缓气,又轻声笑道:“朱公子可是一片痴心呢。”

马儿由快到慢,足声渐渐消失,唐零儿看安衾思真没跟她说半句话,倒跟朱承星一同来开她玩笑,摇晃站起身,正好易宣又将车门推开,问她们要不要方便,任谁也不理,直接跳下车。

“啊……”脚还没站稳,陷进一地泥,白绣鞋彻底成了土面料,衣角还沾了几滴泥迹。唐零儿看路,连忙踩上几块垫脚的石头,挨着棵细树蹲下。

“呵呵,好笑!谁又招你了,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跳下去了。”早上下过一场小雨,易宣眯眼瞧唐零儿干巴笑了两声,看她没搭话,倒是捏住绢子擦鞋,身后又出来几个人,朱哥最先冲上前,瑞沁紧随其后,师兄也下车了,但是没跟上去。

“她有其他鞋子。”

听师兄无声息似地说了句,易宣点了点头,忙朝唐零儿亮声道:“带的行李有你其它样的鞋!”

脚湿透透又踩了水,身边一节节小丛林的树干,稀稀落落插在土里。唐零儿见擦不干净,急得逮住身旁的小细树在地里翻,越擦反倒土巴色更藏进去。

“零儿没摔着吧?都怪我不该把话这时候拿来说的。”朱承星忧心忡忡见她皱眉撅嘴,眸内亮水,他自己也手足无措,照以前安慰她的说法,快语道:“不要这鞋了!惹生气咱就不要了!我买给你,到了洛阳,你看上哪家鞋店,我们就包下来!”

小树根子给唐零儿糟蹋地破土而出,她抬眼瞅了瞅不远处自在的安衾思,又低头瞧了瞧这双只有她在意的脏脏绣鞋,擦了擦眼,大声朝朱承星说道:“好!我们去洛阳!不要这鞋了!”

第65章 六十五

从豫州到洛阳跋山涉水走土路最快也得十日内才能赶到,一行人闷在车里唯朱承星像个活人多些,换进易宣和柳蕴厄进来歇息,他俩又隔开唐零儿和瑞沁远远地倒头便睡,车子颠簸地唐零儿浑身不舒服,看到自己身旁那双乌漆抹黑的白绣鞋,半蹙眉半鼻息叹气。

瑞沁见他俩都睡熟了,安衾思在外间驭马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她推了推唐零儿扯笑说道:“这是怎么了,人家都说要给你买鞋庄了。”

唐零儿抿唇摇头,黛色瞳孔珠光泛,凝气道:“仅此一双,再没了。”

“不见得,这种水帛丝面料的,貌似官丝甚多。”答完应付话,瑞沁启嘴道:“难道是谁送的?衾思?”

目光从鞋子移到车门上安衾思的黑影子,唐零儿没搭话,偏又受不了委屈,再听瑞沁说:“衾思一路上都路过我瞟你,可曾注意?”

唐零儿听见绊住嘴皮子:“你就替她开好话吧。”

瑞沁瞧得出来她俩丝丝续续肯定沾黏了点什么,可情深何处暂且不知,凝思慢慢开解她。唐零儿见瑞沁如此关心,憋不住话,一五一十将这两日跟安衾思的突破小声告诉她。

看瑞沁微微愣了愣,比自己深的蓝眸波澜涌动,唐零儿方潮红脸说道:“你不会理解‘即便她是跟我同是女子但也喜欢’的感觉吧。”

一时不知怎么摆出脸色来看唐零儿,瑞沁递眼光到门前,摇摇晃晃的车身,她有一刻天旋地转,竟然看不出安衾思对唐零儿留有真心。

手摸上身后车墙,瑞沁敛神继续探道:“理解……但是零儿,如若你跟了她,此后太平日子跟你相差甚远,相夫教子天伦之乐,常人该有的生活你全不能有,常人不该受的苦你会受地更多。”

“再说,你娘若在的话,能让你真嫁给她吗?衾思危险,你真要以身涉险?”瑞沁瞅她犹豫哽话,可却还略微轻松对自己道:“瑞沁,你也知危险,但情比天阔,比地深,衾思救了你,你不还是一直跟着我们。”

唐零儿尽量将声音说地不露一丝破绽,凭在书缃阁这么些年,她闭眼也能嗅出点瑞沁的心思,不过也不知是因她丈夫失去后春心再不如水,还是掩藏地太深,她能闻见的算少之又少。

轻合牙缝,瑞沁埋头道:“如你所说,竟是我看窄了。”

唐零儿伸手要去摸头发,她思量时总不由自主顺发,可一摸,抓了把空,早就将头发盘上去了,又见瑞沁忽然笑说道:“你那日问我女人和女人之间怎么行男女之事,原来埋在这儿,你究竟多久就埋伏上她了?”

“啊……小声点,他们还在睡呢。”哪管什么梳发,唐零儿夺手就要去掩她的嘴。

瑞沁面仍带笑,说出些她早已稀松平常的‘谎话’,打开唐零儿的手,又玩笑似地摇她肩膀:“说说,我也想听听。”

“哪儿有能说的,倒是你给我讲讲你跟你相公的事,我在编造编造给你说我和衾思。”一副忽生骄傲的模样,瞧地瑞沁略带劲捏了捏她的嘴,“自己嘴里搬不出,倒要我搬了。”

唐零儿拿出小时对阮娘撒娇的劲,唤着瑞沁说,从知事起,她就断断续续听姐妹们讲她们家人相公再后来又是客人的事,算算下山时间也几月有余了,耳根子顿时痒了起来。

瑞沁慢慢收回笑,叫她别闹自己,抬眼从安衾思的影子看向地上睡熟的俩人,眸放空,不厚不薄的唇黯黯启开,软音说道:

我们高丽一族自魏晋时期就始终属于别人的辖地,移朝换将总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原本以为不堪重负,父亲便将我进贡给唐皇帝,那时还是唐玄宗,他见我和其他昆仑女子年少可怜,离家万里也不收我们,还让我们进公主儿的婚宴吃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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