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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59)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你们不会趁我走后,又派人去将零儿遣住吧。”开门见山,安衾思也不坐下,不知这人嘴里卖什么葫芦,虽这句话泄露她的软肋,但若不问,她熄灭的踏实感,在见到是左域明后,又硬生生冒出来。

“安小姐说笑,我是让那三个小厮请你来,请别人做甚。”左域明仍坐在方桌旁,见她没打话,仍旧站着,便自己又斟了一斗茶,叹气说道:“亏得我们小时还一起玩过,怎么大了,就如此生分?”

“你叫我何事。”安衾思冷腔回过去。

“安小姐戒备心还是这么重,直接开门见山多不好,总得染染话,才好顺溜往下说嘛。”左域明

抬手喂进一口茶,又请她坐下。

“安小姐,可是让我好找,哪能料到你不是削发为尼,倒是去做和尚。”左域明见她面色溶冷将就坐下了,便又开口说道:“这间官府虽说是唐官人的,但好在府中大人曾我爹是旧相识,才容我住下。”

安衾思眉头未动,听他无奈般说道,“我父亲在唐人的朝廷里,好歹也是个正三品的带刀侍卫。到了史家人这儿,反倒破落地只配给当个管后军的破将,沦落到我,也只是个给人擦刀的物件。”

“你大晚上‘请’我来,不是为了让我听你诉苦吧。”小时情景,安衾思记得,她还记得父亲说过凭左琼的才能,不该被埋没。可她也记得他被埋没的原因是因为恃才傲物,见识史思明亲自请他来,更是志高于才,开口便是要星河月亮之类的东西。

“半是,也半不是。”呷了口浓茶,左域明见她还将手放在腿上,瞬时便可抽出腰间刀。咽茶入喉,他方凝神说道:“我对外人所言,大张旗鼓寻找唐小姐,不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找到你。”

抬眉对上左域明的细条眼,安衾思挺身听他继续说。

“史朝义确实派我寻找唐零儿,说此人必须在他有生之年找到,中间是什么缘由,爱恨哪端,我

也不知。找不到衾思你,我也只好拖她回去交差。可谁料到……”

“衾思,我知你戒备心重,自然是好事,可是过犹不及,别坏事啊。”左域明拿出小时一同玩乐的亲近声说道。

安衾思不觉好笑,勾了半唇听他继续道。

“你先是寄信给田承嗣让他假意被袭,又劝薛嵩率魏州投降。他们虽曾是你父亲的将,可这几年若不是我在史朝义面前烧火吹风,令得他俩对史朝义怨言相加。你这两封信未免过于草率。”

嘴角浮出浅笑,安衾思回他道:“不是个中人,自然觉得旁人都是过犹不及。”

仍在跟他打罔顾,左域明见状急切说道:“我的个中事,你自然不必知,以后若有幸泉下有知,到时才可表衷心。安禄山曾建议提拔我父亲,被史家人拒绝。”

“你想想,我若要真害你,为何那日我已见到你,还是没将你呈堂交上去,为何也不直接将唐零儿交给史朝义?”

安衾思握住茶杯,倒因热有些渴了。她谁也不信,连自己都不信。

左域明见她眼略弯,像在发笑,他缓了缓,更急于说道:“那日你下山遇见的几个兵,有两个已经因为说漏你的行踪已经被我杀了。你在夷陵从易宣面前消失的那段时间,不是为了请苏庆贤牵制异己吗?你独来独往,这一步我早就替你料到,派瑞沁前来给你通风报信,我叫她给你下毒了吗?如果不是我,你早就上天陪你父亲了!”

谆谆教诲听来合情合理,可每人都惯会使事实真相万分贴近自己。安衾思吹开茶叶,散不出笑,喝了一口。

第63章 六十三

“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茶无异香,安衾思在左域明急躁说话的片刻,用银针一测,方幽幽喝下。

左域明没料得她这么油盐不进,但也像听进一分的样子,同她碰了碰杯,语道:“等史家亡国那日,我再承你的谢。”

“你找我来,不只是要我说这两字吧。”安衾思估摸他如非走到绝境了,不会多惨和一个人进来。

左域明一副犹豫踌躇的脸面,后又立马沆瀣一气说道:“史朝义也恐他胜算多,近日越发传信叫我将唐零儿带回来。我推迟再三,他免不了生疑。她在你身旁也只能像异己一样拖你后腿,不如让我‘暂时’将她带给史朝义,分散他的军心,让兵将们以为他又为了个女人不成大事。你也好快马加鞭去找你父亲之前的属下,将史朝义一举歼灭啊。”

安衾思疑惑看向他,不明白似地开口:“为何非要零儿。”

“这等事,你我还需猜吗?他俩的父亲一个朝堂上呆过,又都是武将,听说史思明在知道她父亲死后,还惋惜了阵。哼,对她爹倒是惋惜,对我爹就是践踏。”

“你觉得这主意可行吗?”左域明画风转地快,见她只顾盯着茶杯,又暗忖一番,便伸手拿出衣内的亮金虎符,“你若不信我,可要信它,几年人事变迁,只有它如新,得每日将它摩挲才能如此光亮,衾思,你父亲的虎符在史家人超你家时,给夺走了,你母亲誓死保护,他们都将她……你,带唐零儿下山不就是为了利用她吗?”

左域明问得小心翼翼,知她若有虎符,更是如虎添翼,如果不是一路跟踪她,逮了那两只鸽子,看得懂胡文,他可真不知安衾思出山竟有如此大的余威。

安衾思在他说完最后一句,瞅了他一眼,随即又转到他手上精巧威吓的物件,上一次看见它时,是父亲交予母亲保管的时候。

天将晓白,青灰云聚成团盘旋在客栈上空,朱承星脖疼腰酸,呀呀抬起脸,才发现自己脸枕在窗栏上趴了一夜,白雾散开些,长街空旷,只有两三个挑担的农夫发忙脚步,抬眼再瞧,零儿她们的窗户还紧锁着。霖铃小雨从天空下滑,朱承星见对面的小二都还趴在桌上睡,他索性也心满意足倒在床上。

睡不踏实,唐零儿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有人轻而易举推开门,走到衾思那边,没一会,她耳朵只听得见关门声,一会噩梦一会好梦。噩的让人害怕,好的更让人踩不到实处。她仿佛跟着昨晚,做了连续不断的梦。

昨晚衾思果真从老板那儿借来纸笔,写下保证书,不过是用他们突厥语写成的,她一句话都看不懂,叫衾思解释给自己听,她却说小孩不能懂,等你及笄时,再说给她听。

藏在心口好好的,唐零儿手麻麻摸了摸,她知道自己醒了,可昨天衾思亲过她之后的余温还在身体里,消散不开,将她团成一圈软绵绵,跟被褥黏在一起分不开。听见门吱呀开了,她才稍微抬起力,水萌眼瞧屏风那头已经有人起来了。

“衾思……”懒声慢调叫她,唐零儿扯开被子,白倩臂揉了揉眼。

安衾思刚换完衣服,听她如此唤,就跟清酒配双弦,仍她指尖轻拨,让绷了一夜的单弦松泛音。旋即整理好衣裳,快步过去。见她阖上眼,根根睫毛染上窗边光,一双秀娟眉半弯,两眼之间小山颜,鼻尖不甘示弱也高高翘着,花瓣张开的唇缝,上唇略嘟。安衾思看她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才发觉她许渴了,愣了愣,又将脖子的衣冠整好,才提了水杯到她榻前坐下。

雾雨小歇,窗外已是晴昼,阑珊灯火沾湿薄面,仍由风吹南北两岸慢慢摆,鸡犬先知时节,亦大亦小鸣叫,只叫光送十里相照,白影斑驳跟唐零儿一同躺在铺上,照得她越发通体玉嫩,上好的色。

素面初开,还未醒,安衾思看她只着了红肚兜跟鱼白内裳,脖颈微仰,透出小乳以上的粉白光景,便伸手去给她盖好。又听她叫咕嘟叫了自己几声,跟小时幼音不同,此刻声染情,两个字的名字竟给她叫地婉转缠绕。

“还想睡吗?”长久拿着杯,看得安衾思忘了手酸,见她睁眼第一眼便是对自己笑,心肠便又软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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