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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56)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这战再打下去,唐皇这块沃土算是给蝉食干。”另一人回了咕哝叽喳回了几句,又听男子□□道:“也是,西南已经是我们的地盘,等那史朝义去打,赢了我们渔翁得利,输了,我们也有西洱这块肉。”

另一人又接话,越说越远,等他们走到巷口,安衾思灯笼光瞧见他们汉人打扮,身形矮壮,皮肤黑红,心里也估摸了个大概。低头恍思间,手心呵气烫,才松开唐零儿的嘴。

瞧她也跟好奇似地,拿衣袖擦了两把脸,仰面瞧那俩人,又问自己他们说的是什么,安衾思慢吐了一口气,身一转,躺在草丛上,说道:“他们应该是南诏人。”

唐零儿没搭话,问出个不关心的,瞧安衾思认真起来,若再哭真显得自己没出息,轻嗯了声,又掉进她之前说的那句话里。

“四面八方的难民,为国家牺牲的壮丁,高高在上的权贵,没人喜欢战争,可都跟它脱不了干系。我没想到南诏人的势力已经迁至此了。”对上沾着绿枝的云月,安衾思一面看天,一面瞧唐零儿,见她也平躺下来,若有所思竖起耳朵,安衾思又继续说道:“我们若再向前,如临河西陇右地区,便会看见一座座空城,吐蕃趁虚而入,侵蚀唐朝边界。曾经他们也跟我父亲一样与唐朝交好。”

小蝉蛐蛐叫,唐零儿听她静静说,躁动感好像被吸进一池水,流走了,极少听她说家里事,侧目盯着她的嘴,半开半合。也许易宣说她什么都不懂,是真的,听衾思说这些事,她真的一句有用的话都答不上来。

“就跟我们一样。”安衾思脖颈轻扭,朝向她。

“嗯?”她的吐词太微弱,唐零儿抽了抽鼻尖,稍微不离她那么远,没闻见熟悉的檀香味,刚刚捂住她嘴时,也没嗅着。

“我是叛将的女儿,你……是。不该遭受这一切。你说的对,是我平白无故将你牵扯进来,你有你想过的人生,不用为了我而改变。”

唐零儿凝眉瞧她越说,她越听得不对劲,咽了咽喉咙里的气,悄声回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想过什么生活。”

“零儿,你知道人的喜欢是可以轻易迁移的吗?”安衾思侧身手撑在草坪上,眼里藏了两颗弯弯的星星。

看她蹙鼻尖,受惑似地点了点头,安衾思快声说道:“那我们打个赌,我们都坚持对各自的喜爱,但是如果喜欢被挪移,只要有一方,不再喜欢另一个人,或者是讨厌另一个人。剩下的那个人,就帮助……成全对方,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唱的诗是杜甫三吏三别中的《新婚别》哈

第60章 六十

没在客栈里干坐,易宣停不下话逮住柳蕴厄问来问去,奇闻异事稗官野史,也不知是真是假,就目瞪口呆在一旁听着。

他俩出去逛,柳蕴厄说了一句豫州城里人带面具并不是为游乐,而是祈祷风调雨顺祸不将至,易宣就顺藤摸瓜,说地柳蕴厄口干舌燥,又觉他年轻寻新鲜也不停歇动着嘴皮。

回到客栈里,长街灯依数熄灭,柳蕴厄困顿之极,喝上易宣奉上的茶,清醒留神回他道:“眼下的豫州不比我四年前时来的繁华,你所见到的已经破落许多。均田制推翻,内忧外患,也不能怪皇上自顾不暇……”

“等等。”易宣听他已然说了一堆自己听不明白的左右拾遗,京县主簿,骠骑将军,车骑将军,连忙制止问道:“真的死了三分之一的百姓?”

“是的,能活下来已属万幸……确实不该再去求……”柳蕴厄喝了口茶,眼皮一抬,张口还要说又遭易宣一句话堵上。

“你说睢阳之战,张巡真的面对数十倍的安军,死守十个月?”

“确实是,守军吃光树皮,雀鼠,妇孺,每位士兵每天的军粮只有一勺米。后又开始自相残食,所以开门迎援兵时,才余了四百人。”

易宣皱眉绞嘴,听瑞沁和朱承星回来问的啥也没心思答,气愤念道:“还是人吗!”

柳蕴厄朝朱承星他们摇头说没瞧见安衾思,再听这番言语,摇头勾笑道:“你知道他们的粮绝了之后,张巡还给守兵吃了什么吗?他的爱妾。”

朱承星瞧这俩人谈天论地尽说些看不着边的话,零儿也没回来,便让瑞沁留在客栈,他自己出门再找找,但瑞沁非要跟上同去,也不管黑夜遮天,俩人便齐脚走出客栈。

易宣呆了呆眼,又朝柳蕴厄猛摇头,表示他思想境界还没高到那头去。

“你还小,等你真束冠了,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也许就便懂张巡了。”

易宣瞧柳蕴厄气定神闲叹了口气说这些个话,他又立马摇头抱怀抗议。

“便这样与你说,假若你是你师兄,如果真有朝一日,兵临城下,敌军的要求是你交出唐零儿,便不夺你城池,不伤你卫兵,不动你百姓,你选什么?”往喉咙里灌了壶浓茶,杯底渣滓呛地柳蕴厄说话半咽不顺。

易宣听言,五官在脸上扭来扭去,大眼挤成小线,唐字在嘴里吐不出来,张口便是:“我把我自己送出去,还不成吗?”

柳蕴厄严肃神态松开,笑道:“你这就是胡闹了。”

堂中央只坐了几个商贩模样的人在小叙话,易宣他俩在边角坐着,柳蕴厄瞅见那群人往他们这边探来脑袋,转头一瞧,门口安衾思和唐零儿走了过来。

“师兄,你们到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唐零儿,你吃了没有。”易宣恐是心慌,方才徘徊在嘴里的唐字,干涩润了口茶,给吞了下去。见唐零儿直接从旁边略过他们,飞快跑进房间,披在肩上的衣裳都给掉在楼梯,易宣哎了她一声,嘴边小声念叨:我要是师兄,早就把你送出去了。

“朱承星他们找你们去了。”柳蕴厄见安衾思跟上唐零儿的脚步,拾起落下的外衣,对他俩问道:“出去很久了吗?”

“没有,也才出去。”易宣见安衾思看着手里的衣裳,听她的问话不似平常铿锵平稳,反倒抚衣无奈,抬眼圆瞳里黑不见底,又对他和柳蕴厄说道:“易宣,你和柳公子,帮帮忙去将她二人找回来,说我和零儿已经回了客栈,好吗?”

“师兄,你没事吧?”

“他俩应该是往左边走的,易宣我们快走吧。”柳蕴厄见安衾思周身静待,浮面笑凝滞,赶紧抽身唤上易宣出了门。

安衾思转身送了他俩出客栈,又将手中的衣裳叠好,缓步上了台阶。

“你拉我干什么?”才一转角,易宣就跟个小鸡仔从母亲怀里蹦了出来。

“没看出来?你师兄跟零儿吵架了。”柳蕴厄朝前走,左右目视周围三三两两的人有无瑞沁他们。

“她都那样了,我还能看不出来吗?这很正常,跟唐零儿呆在一起,不吵才是不正常。”天黑勿燥,易宣抬眼望四周小声说了两句,摸了摸腰间刀。

倒是柳蕴厄不在意,无顾忌道:“也是,小夫妻之间吵架很正常,我也青儿原来也吵过,偶尔吵吵更能增进感情。”

丢开刀带,易宣听柳蕴厄这话哪儿听哪儿怪,挠了挠头,忽然想起白诃塞给他的增发药,发觉得更怪了。

快步跑到房间里,背抵门,唐零儿小喘气,微微侧头,瞧轩窗纸透不出人影,她又垂了垂气,小步走到床边,黯黯坐着,看自己手心烧伤的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瘪了瘪嘴,听门柄忽然响动,又立马合衣躺下。

将衣服搭在屏风上,安衾思看了她一阵,又踱步到屏风后自己的床边,该睡觉的时辰没有丁点睡意,抬眼瞧一面白屏风遮了她瞧唐零儿的视线,她又慢慢踱到茶桌旁,看床上那人已然睡下,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脚边露出小缝,外衣的痕迹露了相。

安衾思没多作打量,走到她身边唤了她一声,听她不答语,便兀自低声说道:“零儿,把衣服脱了再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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