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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为我还俗(115)

作者: 牛干净 阅读记录

风静雨歇,阁中岁月静好,一派祥和,正是她们唠温暖的好时候,自然杯不离口,酒不离手。翠儿提壶灌酒,心中不舒坦聊以慰藉,想她二十有五,比自己小十岁的雏儿都嫁人了,娶她的人关键还有模有样令人歆羡,不由叹了口气,嘴刚挨杯,就遭人拦了下来,翠儿提眼一瞧,就听阮娘道:“都别喝了,我有几件事嘱咐你们。”

琴儿也跟着抬眼,瞥见阮娘腰间揣的金银首饰,眉目大为惊异,等清清楚楚回过神来听懂她说的什么,再转头看翠儿,也同自己一般呆滞,搂住裙摆上阮娘像倒水似的倒给她的首饰,本以为她从不会醉,现下却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

阮娘说:当年阿娘与零儿来泰安,建立书缃阁,再到后来你们一个个出现,我尽全力让大家能在这不安分的世道上安稳些,但阿娘自己知道总是欠你们俩最多,这些首饰你们俩等姑娘们清醒了,就匀出些给她们,一支两支也能两三年柴米不愁。四年时光一朝至,你们能学的,我能教的,也都清囊以待,身为女子也得有技傍身。只最后唯一一件事,明日之内,你们都收拾包袱离去,从此不要再踏入泰安,对外人也不要提及我,今晚以后,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而楼上厢房内,安衾思瞅见唐零儿独自扯衣角玩,悄悄取出腰间白纸装好的药粉,这药剂搭配还是当初她给阮娘的,原只为让零儿不再夜哭,也未曾想竟成了书缃阁里姑娘人手一瓶的防身利器。

西域迷药用剂需再三测量,多了有恐使人忘记前尘往事,中等剂量令人昏眩,用少些倒能使人每日多写飘飘欲仙之感,而唐零儿认不出来安衾思,甚至忘了她自己家何处,家何人,也都是这药造成的,这药奇特,不是使人全部忘记,而是会让人觉得往事不再涌,当有朝一日回忆起,甚至连零星碎片都记不住,而用药者不会心生怪异,只会觉得自己记性变差。

安衾思曾想过不再唐零儿身上用药,即使少量用,但是药三分毒,如果不是贡儿找了一个人试药,那人没事,她不会将这东西喂给零儿吃,喂一点粉末喝一口糖水,她夜里也不再会啼哭,梦里血腥便离她越来越远。

手踌躇缩到身边,安衾思瞧见两个贴上囍字的杯子,接上她那句话试探说道:“你是第一个,但你若不信,我们即刻出发,十日之内即刻到安家。”

唐零儿眼梢一动,两颗清亮水珠子逛到安衾思面前,唇边带笑站起身来到屏风边取下两个酒杯:“又在骗我,明明你说过安家就你一人。今后,我们哪儿也不去,我守书缃阁,你守白居寺岂不美哉,日出醒别离,日落好团聚。我们就先喝了吧,今儿可困了,都折腾一天了。”

将杯身端端正正放在安衾思手指间,唐零儿还未等两腮更红,就挨近他坐下来,玉臂绕上安衾思臂膀,两目夹笑朝他念道:“那和尚你肯定不知道这酒来历,这叫交杯酒,喝了你同我这辈子都扯不开了。”便说着举杯就准备仰面喝下去。

安衾思已将药包握在手心,等听完她这番耍赖言词,不由动容,暗自下决心不再优柔寡断,拦下她的手,长袖一挥在杯中洒下粉末。

被拦之人眼中尽是不解,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你看见的那些女子一样,不含蓄,对你太热情,将你吓着了?”

“还是你觉得太快了?我不知阿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我真的喜欢你,喜欢就得要争取,所以,所以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要说我喜欢你,况且你娶我,证明你也不是多讨厌我,是吧?”

唐零儿一边说,一边将头低下去,见身边人毫无反应,没意识到自己根本没给旁人留下插话余地,继续道:“还是说……你嫌弃我配不上你?今下午那些看戏的也这样说我。”

指间杯子也越举越低,突然,唐零儿没丁防,手腕遭人撸了过去,就见安衾思一饮而尽他杯里的酒,唇心还沾了点酒色,耳畔飞来他沉稳嗓音,他对自己说:“零儿,无需管旁人再如何言语,你只需跟着你心之所往,一如过往,我会护你周全。”

“一如过往”,唐零儿想成他护自己的那几次,瞧安衾思杯里一滴剩余都没有,难掩高兴也抿嘴小口啜尽。

红纱薄丝罩在一副曼妙身姿之上,唐零儿瞅了瞅自己这身衣裳,又抬眼看安衾思,无端想起琴儿她们给自己说的趣话,再瞧窗外雨腻云香无端清爽,身子偏偏发热,兀自盯了面前人一会,微微侧过点身子,将外衫褪下,不知是自己头脑晕眩,还是衾思他真的在她肩膀处眼神徘徊,怪热的。动作迟缓,取下缠在头发上的钗钿,发如瀑,一瞬全散落。又褪下薄层红锦服,内里只着了件肚兜,前遮后裸,发为衣,贴在她雪色肌肤上,墨丝嵌进红光。

安衾思将两眼侧到屏风一端,可刚刚唐零儿柳腰纤背初长成的身姿终究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后背生热,唐零儿拿手抚过,肌肤相亲,发出一声轻噌声,她也连带软唤了声:“衾思。”

听他答了个嗯,才摸上自己脖间系上的细丝带,轻道:“你帮我解下丝带吧,我解不开……”

葱削尖的手指绕在带上,唐零儿眨了眨眼皮,水色眸子泛开波涟漪,她将脖间发丝如数揽到胸前,风一吹,凉了后背,忍不住打了个颤,嘴张开却似灌入千斤铁,只说道:“快给我,给我……解……”便一头栽在那鸳鸯被上。

唐零儿是在第二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醒的,照平时她能睡得更长,可这床不停在抖,身边不停冒进有人说话的声,似乎是衾思的声音,犹如耳边私语,她听见衾思说,“你多睡一会。”

“路不稳,你躲里面去,免得掉下车。”

“你想学驾车?来,先牵住这两根缰绳,四匹马中间的两匹马叫服马,左右最外侧叫骖马。”

“四马车向前的驱动力主要由中间的两服马提供,而骖马主要控制方向。”

“所以你看,为什么都同是黑马,中间两匹的前蹄子明显磨损更厉害。”

……

唐零儿越听越变扭,换边身子睡,没料到床像被人掀上天一样,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又飞快落下,啊呜叫了声,听到衾思说:“你掌好了,我去看看零儿醒没醒。”

唐零儿闻言眯了眯眼,又撅了阵嘴,心想着等会醒了一定要给衾思个厉害瞧,把床弄得这么不舒服,自己浑身骨头也酸,还没等耳边人再度慰藉,就听见一个声音怪异又细又尖又强装壮的男子说道:“师兄,你的任务只是平平安安将她雪藏在山下,这么着急做啥,我看这唐零儿就是遭阮娘庇护惯了,现在……”

手正拉开车帘,安衾思立马又放下,听他一咕噜吐出这么多话,转面连甩了他一剂眼神。

转回身,帘子忽然扯开,露出里间一张瘦白鹅蛋脸,面上黛蓝色瞳孔骤然放大,安衾思盯住在她的眼里长发高束的自己,口中百转千回早有定论,可不知作何开头。

第22章 二十二

唐零儿从未下过山,自上了泰安,虽年岁有长,但精力记性反倒日益下降,回忆往日反倒是与姐妹们欢颜笑语占据,可近段时间再度多了一个人分了她的记忆,此人脑袋光不溜秋,两剑画似的浓眉,眼型细长,瞪人时又变宽,看什么都淡,但帘下双瞳里瞧人是个极有情感的人,一眼撇过去,真像藕丝扯不断视线别开,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和尚?又怎么会娶她?

所以,安衾思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和尚,但怎么会是眼前这位白脸俊貌头束冠的公子?

唐零儿不知所以,秀颜呆滞,眼溜向在一旁驾车的易宣,风呼呼扑向她的脸,她瞧见易宣也成了个小公子的模样,僧服早已褪去换上身清白锦服,黯黯笑道:“我这是做梦还未醒吧,衾思你这样子真好看。”便说着上身朝跟前任靠,两手挽住别人脖子,软绵绵靠在别人肩上,唐零儿唬住自己,耳边安衾思脖子温热,触感清晰,让她不敢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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